心髒瘋狂鼓動。


    呼吸頻率混亂。


    思考斷斷續續。


    諾尓忽然感覺四肢發涼,縈繞在四周的重重殺意讓他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這種被人鎖定的感覺一點都不舒服,就像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趴在天花板上注視著你的後頸……總之這種生物不可能是兵長,貞子小姐姐還差不多。


    “諾尓你跑這麽快幹嘛?這麽拚命的扭動臀部,是在引誘我嗎?”


    不,說錯了,貞子小姐姐比蕾緹希雅可愛多了!!


    “颯——”


    淩厲的破空聲從身後襲來,諾尓毫不猶豫地猛然跺腳!他以把自己甩出去的氣勢就地一躍,直接從走廊的過道跳向環繞樓梯的下層。


    銳利的赤色劍芒擦發而過,諾尓金色的發梢被削去末端,細微的發屑在空中如同落雪般四散。


    隨即,緊跟劍芒其後的劍風交織著撕裂塵埃,將走廊盡頭的牆壁切成碎塊,牆壁的縫隙中流出明媚的光。


    諾尓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當機立斷的閃避,他的身體已經重重的摔在地上。


    “嗡——”


    耳邊傳來蜂鳴的聲音,比起疼痛感,撞到地板回溯而來的震蕩導致身體發麻更讓諾尓感到不適應。他仿佛幻聽到蕾緹希雅鬼畜一般的笑聲……想想就害怕。


    “好痛……這蕾緹希雅怎麽還是老樣子……她就不怕嫁不出去嗎!”


    諾尓淬了一口唾沫,勉強地撐起身子,撐在地上的手指指甲斷裂,指尖縫隙中滿是滲出的鮮血與土屑。


    他看著自己的手,下意識想要凝聚光元素愈合傷口,卻連一絲光點都沒有。


    “嗬……”


    諾尓不由自主地露出自嘲的笑容。


    如果是在一個月前,諾尓在麵對蕾緹希雅時他還不至於慫成這樣,不對,他就沒慫過,真男人絕對不能慫——大概。


    然而諾尓現在體內靈力空蕩蕩,流逝的生命力還未修複完畢,感覺身體被掏空。


    畢竟他和某個在與魔族戰鬥中受到致命傷,奄奄一息隨時都會死去——結果躺在床上沒一個禮拜就能下床滿小鎮亂跑的女孩不一樣。


    人與人之間沒有可比性!


    除去讓人心情複雜的這一點不說,讓諾尓感到更加鬱悶的是……他的神器——祭司之證丟了!


    諾尓想來想去,遺失的祭司之證所在之處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夜盺手裏……可夜盺都沒人影!她就這樣一聲不吭地失蹤整整一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


    根據妮檬所說,夜盺的身體狀態很糟糕,也不知道她跑到哪去……


    “夜盺……你還好嗎?”


    諾尓低下頭,喃喃低語。


    “——!”


    他還沒有來得及多思緒一會,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諾尓就像是隻警覺的兔子抬起頭,連忙動起僵硬的身子朝樓下跑走。


    這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從心。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裝備沒狀態的輔助還要和人家刺客在野區裏剛正麵,那不是傻子嗎?


    “呼……沒追上來……嗎?”


    一路跑到二樓的諾尓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背後的人影泯然消失,毫無蹤影。


    諾尓才剛鬆一口氣,頭頂上方忽然傳來劇烈的爆鳴聲,大塊大塊的碎屑從上方灑落。


    “我為什麽要說這種典型的g!”


    驚覺不妙的諾尓先是敬業的吐槽後再抬頭一看,以他頭頂上方的天花板為中心,大片龜裂的紋痕從中綻放,下一刻……諾尓條件反射的向後一撲。


    土石崩碎,伴隨著滾滾落灰,一位美少女從天而降。


    黑衣如墨、容顏如玉,蕾緹希雅的身影如曦月般朦朧。


    蕾緹希雅腳尖點地,站姿沒有絲毫搖曳,她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比起諾尓繞著階梯跑來跑去,她選擇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打穿地板掉下來。


    不得不說,隨機應變、幹淨利落,動手時絲毫沒有猶豫——蕾緹希雅真不愧是拆遷辦(劃掉)異端審判廳的楷模。


    看著倒在地上,像是小動物一般掙紮地爬起身子的諾尓。蕾緹希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口白齒,閃閃發亮。


    “諾尓,你現在的這個姿勢是想讓我後入嗎?屁股這麽翹,真棒。”


    可惜是個變態。


    可惜還是個女變態。


    ……咦?等等,略帶h的女孩子不是更好嗎?


    “你——”


    被天降正義糊了一臉的諾尓有些懵,幸好他剛剛及時停住向下跑的步伐,並向後撲倒……否則他現在也許就是倒在蕾緹希雅的裙底下,不對,是腳底下。


    “你神經病啊!蕾緹希雅,給我適可而止點,你來這裏是來逗我的嗎?!”


    “怎麽會呢——”蕾緹希雅無比嚴肅的點了點頭:“我是來玩你的。”


    “蕾緹希雅!!”諾尓低吼。


    “諾尓你變了,你現在連開玩笑都開不起,我很傷心。”


    蕾緹希雅的眼睛深處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與悲憤,仿佛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她一邊演出難過的樣子,一邊穩穩地提起長劍,非常不講道理的朝諾尓刺去。


    她的長劍是一柄刑具風格的弧形劍,劍鋒像是斬首刀般透著濃濃血氣。古銅色的劍身上漆有著數處斑點,宛如凝固在上麵永遠無法洗去的血漬。


    “我傷心你全家!你這玩笑誰開得起,開得起都是神經病!”


    蕾緹希雅的言行舉止毫無邏輯可言,好在諾尓早就習慣她出其不意的突襲。


    這種一臉悲傷之下突然刺出致人死地的劍法,總好過以前在異端審判廳發生的一次事故。那一天,諾尓洗澡的時候,蕾緹希雅一臉嬌羞的拿著四把破甲銃破門而入,將諾尓射的滿目瘡痍——我說浴室。


    至於原因?


    僅是因為蕾緹希雅修好火銃後想要試試手感,就找諾尓愉快的聊人生而已~僅次而已。


    丟雷樓木啊!


    內心悲憤的諾尓險而又險地避開突刺,眉間卻不知不覺間緊蹙在一起。他很清楚蕾緹希雅肯定不是和他在鬧著玩……她做好殺死他的覺悟,她每次都是!次次都是!


    諾尓心中一寒,他現在就連躲閃都感到十分勉強,欠乏的體力也不足以使他揮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蕾緹希雅磨死!


    沒有辦法,事到如今隻能拚死一搏。


    諾尓目光凜然,他做好覺悟,提起全身最後的力量——放聲大喊!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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