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令人感到滑稽的聲音陡然響起。


    正在用生命換取邪神人偶力量的艾紮克,毫無預兆地被一杆長槍捅穿心髒。


    “——我這是——什,什麽?!”


    艾紮克茫然地低頭注視著自己胸口處冒出來的槍矛,黏著血塊的槍口正在滴落鮮血。


    說來可笑,給了艾紮克最後一擊的竟然是變成活死人的大塊頭,萊恩與哈爾的小弟,那個油膩膩的巴普。


    “武力鎮壓、暴政、暴力支配、不顧部下死活,甚至還用這種巫術對手下洗腦……像你這樣的城主、領導者,獨裁者——最後的下場如複製粘貼出來似的,隻有一個。”


    夜盺冷漠的看著艾紮克,淡淡地說道:“被身旁的侍衛、侍從,甚至是被個路人所暗殺。”


    ——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曆史,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這是在曆史上重複了無數次,屬於夜盺所在的世界發生過的真正事件。


    暴政的君主、王者,政治家……這些人的結局都隻有一個,荊軻刺秦王。


    這就是夜盺希望促成的結局,通過言語激怒艾紮克,將對方逼到退無可退。


    再設計艾紮克落到眾叛親離的場麵,將其逼至窮途末路,陷入癲狂。


    瘋狂的上位者展開的任何一切行動,都是在自取滅亡。


    ——說到底,夜盺的離間計能夠成功,除了他以實力逼壓眾人之外。還多虧了艾紮克·費爾德平日裏做盡壞事,累積成山的負麵聲望。


    如果艾紮克·費爾德真的是一名好城主,終日為人民謀福利,一心想著提高伊洛艾希斯帝國的gdp(國內生產總值)。即使夜盺說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想要背叛他吧?


    咎由自取,亦是如此。


    看著艾紮克痛苦猙獰的模樣,夜盺迎著至寒的黑色氣流走去。這些能夠勾起人類一切負麵欲望的氣體對他來說毫無作用,畢竟……


    “抱歉,我曾經生活的地方比你們這個世界還要凶惡,我遇到過的人也比魔族更加殘忍。人類的陰暗麵,可不僅僅隻有你這種程度那麽簡單。比起曾經刺入我心髒的致幻劑,你手上的小盒子還不如維ta檸檬茶。”


    右手一掠,幻形匕首一閃而過,夜盺徹底結束艾紮克的生命。


    夜盺從他跌落的手中接過玉盒,緩緩闔上,流出來的黑色氣體也因此消失。


    看著重重倒地的艾紮克,夜盺的眼中灰色的氣流一閃而過。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小瞧過你。”


    劃破空氣的風聲想起,夜盺腦袋向外一側,躲過巴普刺過來的長槍。


    夜盺高抬腿踹在巴普的腹部上,原本想著把他踢飛,卻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反而被作用力給推出去。


    論脂肪的重要性?


    夜盺隨手將玉盒扔進空間吊墜裏,翻轉匕首,打算讓這些變成活死人的侍衛們安息。


    不過,路希斯卻帶領其他支持他的侍衛們走了過來,他向夜盺點了點頭。


    “小姐,我想……由我們來為曾經的夥伴致上挽歌。這裏交給我們就好,請你去休息。”


    “這是我們曾經的夥伴,雖然他們沒有選擇正確的路,但也夠了,夠了。”


    另一名侍衛揉了揉鼻子,有些難過。


    其中一名變成活死人的侍衛是他的朋友,現在他卻要親手送他上路。


    “你們說那麽多幹嘛?人都貼臉上了還聊天,衝啊!”


    “你們……”


    望著他們衝上去與活死人侍衛搏鬥的背影,夜盺熱淚盈眶。


    ……你們都忘記了有三分之二的侍衛是被我宰了?


    異世界的人還真好騙。


    夜盺輕輕歎息,腳步聲和叫聲的回音漸漸遠去,變得渺小。


    冰魄劍所留下的痕跡,令四周留下一片冰冷的寂寞、仿佛剛才發生過的事都是謊言。


    ……若真的是不存在的,那該多好。


    夜盺深呼吸一口氣,強忍著流出眼淚的衝動。


    在與艾紮克對持的時候還好,如今心情一放鬆下來,整個人就塌了。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滾熱的淚水從眼眶中不停掉落。


    真奇怪,這種感覺真奇怪。


    明明和諾尓相識不到兩星期,為什麽會感覺這麽難過。


    夜盺緩緩向著諾尓的方向走去,腳步無意識地加快,最後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諾尓……誒?”


    是錯覺嗎?


    諾尓微微張開的嘴唇中,隱約有白色的霧氣吐出。


    人體體溫高於外界的時候,呼氣含有水分屬於氣態。當氣態的水從體內出來碰到溫度較低的室外溫度,氣態很快會因為溫度降低放熱變成液態的小水珠……夜盺在冬季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了潛藏身形甚至要往嘴裏放雪塊,他沒有忘記。


    諾尓沒有死?


    “諾尓!!醒一醒,別睡了!”


    夜盺大喊,但諾尓蒼白的眼角一動不動。


    夜盺將手指湊近他的鼻息,指尖顫抖,微弱的呼吸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停止。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麵對敵人毫不手軟,心如鋼鐵的夜盺此刻手忙腳亂地在空間吊墜裏翻來覆去。


    創傷藥?沒有。


    止血紗布?沒有。


    恢複藥劑?沒有。


    tmd要我何用!夜盺急的想把空間吊墜砸在地上。


    “諾尓,振作一點。你可以的,你撐得過去的。別死了,你死了,我會很難過。”


    雙手捧住諾尓的手,諾尓的手像是冰一樣如此冰涼。夜盺牢牢握緊他,試圖將自己身上的體溫傳達過去,將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上。


    “你不是祭司之證的持有者嗎!堂堂英雄之證的持有者死在一個三階術士手上,太遜了。如果有能耐的話,寄宿在祭司之證的亡靈們,你們倒是傾聽我的祈禱,回答我!”


    伴隨著夜盺的呐喊,微醺的溫熱感從諾尓的手中傳來。


    聖潔的白色光芒從諾尓身上浮現,隻見他身上的祭司袍緩緩消散,變成原先的普通製服。卡片形狀的祭司之證在半空旋轉,呈現在夜盺麵前。


    真的顯靈了?


    這個意思難不成是,讓我來使用祭司之證?


    夜盺一愣,他還記得諾尓說過祭司之證有結界,非持有者接觸會有生命危險。


    ——管他呢!


    夜盺當即伸出手,向著祭司之證抓去。


    哪怕隻有一絲的可能性,他都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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