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不要迷失自己。”


    渾厚有力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將夜盺從深淵的邊緣拉了回來。


    “我這是……”


    身子一晃,夜盺恢複意識。


    看著自己手上盤踞的靈力,嚇得他“嗚哇”一聲的把靈力撤去。


    我在做什麽?


    扭曲自己所在的空間?我是想自爆嗎我!


    夜盺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看著正在對傭兵洗腦的老者,心情複雜。


    這就是長者的力量?


    “小兄弟。你不願意說出主謀,是不是有難言之隱?”


    也許是因為祭司自帶的談笑風生buff,又或是因為夜盺太恐怖。


    傭兵呆滯的將目光從兩者身上來回一掃,隨即淚眼汪汪地抱住老者的雙腿。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要是說出來的話,我的老婆孩子會被殺。我不能說,我不能說。求你了,祭司大人,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不要隻留下一個腦袋卻還活著,我不想我的孩子見到我變成那副模樣。殺了我——”


    “放心,放心。”


    老者和藹的抱住傭兵,輕柔地拍打他的後背,聖潔的光元素撫慰傭兵的心靈。傭兵原本還想說什麽,忽然身體一沉,眼皮仿佛黏在一起,緩緩失去意識。


    “受了這麽多苦,神一定會寬恕你。”


    老者汲取體內最後一絲靈力,為傭兵的腿部治療,並讓他平穩的躺在地上。


    轉過身,看著臉色浮現殺意的夜盺,老者平緩的說道:


    “小丫頭,你也聽到了。他有他的難處,就請你不要再逼問。”


    “嗬,我放過他,誰又能放過我!我的夥伴怎麽辦?教會的祭司他們都死了!你就不會生氣嗎,為什麽要救他?”


    老者歎氣,“唉……教會的祭司本就不多。她們都被我送走了,平安無事。”


    老者看著夜盺,欲言又止,歎息一聲,道:“你的夥伴,還有安雅……對不起,是我保護不力,才會讓安雅被惡人擄走。聖子大人為了安雅的安危,沒有反抗,跟著惡人走了。”


    老者正是聖職教會諾斯城分部的大祭司·墨蘭。


    今早,聖子大人——祭司之證持有者,諾尓·希爾博特將年幼的女童交付給他。托付他為安雅進行光明洗禮,並覺醒安雅的光元素靈力。


    墨蘭祭司欣然接受,樂意效勞。當即準備法陣,為安雅進行了光明洗禮。在光明洗禮之下,安雅的光元素親和力得到提高。


    午飯過後,為了提高覺醒的成功率,安雅還甜甜的睡了午覺。


    到了下午,年邁的墨蘭親自為安雅覺醒靈力。一個人的先天元素親和力,決定了一個人的未來。即使安雅的元素親和力沒有達到一百,隻要有四十以上,她也能為一名祭司。


    令墨蘭震驚的是,安雅的光元素竟然超過了九十,無限接近於聖子大人。


    也正是這個時候,聖職教會諾斯城分部遭遇襲擊。正處於光元素共鳴的安雅不能被打擾。墨蘭一人守在門口,在惡人強勢的圍剿之下,一直撐到安雅覺醒完成。


    雙拳難敵四手的墨蘭在圍攻之下,年邁的他由於體力不支,失去行動能力。眼睜睜地看著昏迷的安雅被惡人擄走。聖子大人趕來救援,卻也遲了一步。


    在為墨蘭施展治愈術後,聖子大人迫於惡人的威脅,拷上了封靈石手銬,跟著他們走。


    臨走之前,聖子大人托付了一句話。


    “活下去,等人。”


    恢複一些體力的墨蘭在聽到教堂傳來戰鬥聲響,急忙趕來,正好看到夜盺處決傭兵。


    “……說完了?”


    夜盺冷冷地看著他。


    然後呢?


    你想說的隻有這些?


    沒有保護好安雅就算了,現在你還給我添亂。


    我還以為你能問出什麽結果,結果你讓唯一線索睡了?


    豬隊友guna!


    “閃開!哪怕是抽了這家夥的筋骨,我也要他給我點情報!”


    夜盺冷笑地朝著傭兵走去,老者卻擋在他的身前。


    “放過他吧……神啊,請寬恕我。我來告訴你,你想得知的線索。”


    在夜盺冷漠的目光注視之下,墨蘭低聲道:“做出此等惡行之事的人,是諾斯城的城主——艾紮克·費爾德的得力手下,哈爾。說來慚愧,費爾德本是我們教會的人,為人憨厚老實……在當他成為城主之後,他就變了個人。殘暴肆虐,貪婪傲慢。”


    “城主府在哪?”


    夜盺才懶得管城主原來是什麽樣的人。


    見到他,宰了就是!


    墨蘭再次歎息:“城主府就在南城門的貴族街,安雅和聖子應該是被抓到那裏去了。因為費爾德的緣故,諾斯城的居民都不會在南城門附近晃悠。你要小心,這路上有衛兵在巡邏。一旦遇到可疑人士,他們會直接槍斃。”


    說完,墨蘭滄桑的麵容難過的笑了笑,痛苦地閉上雙眼。


    神,這是我的罪孽。


    他知道,自己告訴夜盺城主府的所在地會出現什麽後果。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小丫頭,一定會將城主府橫掃一番。


    幫助夜盺殺人,和他自己動手殺人,有什麽區別?


    “……明白了,謝謝。”


    難怪聖職教會分部附近連個人影都沒有,夜盺咬牙。


    得到了想要的線索,就沒必要在這逗留,得盡快去救安雅和諾尓才行。


    想到這裏,夜盺戴上兜帽,立即離去。


    “等一下,小丫頭。”墨蘭叫住了她。


    “有事就說。”夜盺頭也不回。


    “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不能忘記本心。”


    ——作為長者,我要給你講最後的道理。


    “迷失自我的人,救不了任何人。”


    夜盺聞言,頓了頓腳步,四十五度角回頭一望。


    “在哪之前,你先給自己止血可以嗎?一大把年紀了還穿女裝,我都不想吐槽你。”


    “這是祭司服!不是女裝!”


    “是是,女式祭司服就不是女裝了,真是……”夜盺攏了攏麵罩,快速挪步。


    目送夜盺離開,墨蘭老祭司微微苦笑。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王女殿下。


    墨蘭顫抖地伸手抓住椅肩,這是在空間斷裂下少數存活的長椅(苟利國家生死椅)。緩緩坐上去,呼吸有些困難。


    他老了,再過幾天,就是他的七十歲生辰。


    可惜,他怕是撐不到那一天。


    仰頭望著被染成鮮紅的聖十字,墨蘭十指交纏,虔誠的做出最後的禱告。


    “神……願您的光芒,庇護迷途羔羊。願您的慈愛,保佑聖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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