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當做回答,我與北姬上了車子,跟著公主的隊伍往汨羅王宮去了,這一路,喧嘩聲不斷,那隻熊果然是極吸引人眼睛的東西。


    跟著公主的侍從進了宮,全沒有半點的生疏與懼怕,到底自己也是進過宮的人,雖說是兩處不同的地方,卻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到了宮裏公主的玉陽宮,北姬拿著公主賞賜的衣服左一遍看右一遍看,滿心喜歡舍不得放下那衣衫,我吃著宮人為我們呈上的小點心,喝著爽口的雪山菊,待到洗漱一番換過衣服的公主出現,又是一番很親切的閑談。


    眼見日頭下落的速度不慢,我們起身告辭,看著公主溫存微笑的臉,我悄聲問道:“公主,阿吉能不能再求點東西?”


    “你說。”此時的公主臉上全沒有半點嫌惡。


    “我還有三個徒弟,公主這裏的東西又好吃又好喝,我那三個弟子全沒有口福。”


    “又是這?”她捂嘴笑個不停,招招手已是吩咐了下去。


    道別、離開,帶著北姬在侍從的引領下出了王宮,公主原叫那駕馬車送我們回去,還送了許多的小吃和雪山菊裝進食盒裏讓我們帶回。


    路上,北姬就把持不住了,已經在車廂裏換上了新衣,一臉的滿足。我則將糕點分了下,一份叫北姬帶去給伺年他們吃,另一份我要拎去給瀧司吃。


    到了門外,謝過趕車的侍衛,待到他駕著馬車走遠我們才推開院門。


    伺年他們正在院子裏聊著什麽,眼見我跟北姬進來都是住了嘴,偏偏北姬扭著穿著新衣的身子在他們麵前一個勁地晃來晃去,晃的尤疑直皺眉頭喊了聲:“瘋了還是傻了?”


    我低頭憋著笑,北姬甩甩裙子,斜眼瞅著他們道:“汨羅王室的衣物啊,送我的,瞅瞅這緞子,瞅瞅這繡工,哎呀呀,這衣服手感真好,王室的東西就是好,公主親自送的!”


    不忍心看她繼續折騰,我將食盒放在伺年他們麵前低聲道:“宮裏頭的點心和汨羅名茶雪山菊。”而後就要向著我那間還沒有敞開屋門的房間走去,袖子一下子就被掩足拉扯住,他衝著那屋子一個勁地撇嘴,看著他的表情瞅著那邊屋子,一種不妙的感覺頃刻間漫上心頭。


    “怎麽了?”我小聲問道。


    “他早上問你去哪了?”掩足小聲說道,“發現你不在,就......”掩足沒有說下去,隻是下巴向著那邊屋子翹了翹。


    猶豫了下我向著屋子走去,輕輕推開屋門,人嚇了一跳。屋子裏亂七八糟,桌子椅子全都散了架,床碎了散落了一地成了殘片,整個屋子裏就沒有一件好的東西。


    腦海裏頓時就想起蒼琦那時,我被溯月騙的餓著肚子跟著梁漪去了集市,後來回到家裏整個院子裏屋子裏也是一片狼藉,我那房間更是慘不忍睹,被子都給我掛到房梁上去了,而這間房的破壞程度比之上一次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該碎的碎不該碎的也碎,這龍族的脾氣是不是都這麽暴躁!


    瀧司在哪裏?沒瞅到他的影子,我有些心慌,邁步走進屋裏,放下食盒點了燈火,這才看到坐在房梁上的他。


    是啊,隻有那裏還是好的,否則這屋子還不塌了!


    他看著我從梁上躍下,紅色的瞳子冷冷冰冰毫無生氣。


    “瀧司。”


    他看著我淡淡說了句,“我回去了。”便轉過身子。


    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問道:“你回哪去?”


    心裏還記得幽葉說的五月五,瀧司若是在這裏呆著無聊回去楚頤倒沒什麽,隻要別回去昱瀾就行,那些巨蛟即有對付瀧司的計劃,誰知道現在的昱瀾安全不安全。


    “東海。”平平淡淡的兩個字從瀧司嘴裏說出,讓我一怔,才明白他要回去的是東海?


    這怎麽行?


    緊緊扯著他的袖子,我說道:“不行,你在說什麽?你的身體你的龍鱗根本都沒好,怎麽能回去那裏!”腦海裏依然記得龍沒有鱗無法上天無法入海這句話,瀧司他這是要去送死麽,怎麽入海!


    他沒有回答,隻剩下屋子裏安安靜靜,這倒讓我冷靜下來,瀧司這是怎麽了?是生氣我昨夜的舉動?不會,他不是那樣的性子,昨夜的事若他介意昨夜便發火了,哪裏還會等到這一會,這一屋子的東西都是今天弄碎的,他為什麽這麽做?想起我們到祀野穀的時候他都好好的,突然間這樣卻是為了哪般?


    走到他的身前看著他,我輕聲道:“我給你帶好吃的糕點回來了,還有雪山菊。”


    他低垂眼瞼隻不說話。


    “不是不帶你去,是知道那個地方是你不喜歡的地方,”我輕聲道,“我們去了汨羅王宮,接下來很多事都要在那裏弄妥當,捉拿百語是汨羅王的命令,想要徹底解決,就需要找到這個發布命令的人。他是一國之主,若我想百語在汨羅能平平安安,就必須仰仗這個人的權勢。”話語頓了一下我接著說道:“今天我們去了公主那裏,我有帶回好吃的東西給你。”


    屋子裏又變得安靜,瀧司不說話,這讓我心裏好一陣難受,他若真的甩開袖子去了東海,這裏誰攔得住他,就算我叫掩足去找雲上、河生他們去追瀧司,隻怕也是追不上攔不住。


    “我在宮外等你。”靜默之後他低啞的聲音總算是響了。


    “嗯。”


    原來他是生氣我丟下他。


    對他置之不理?怎麽會,既然我都下定決心要讓他重生龍鱗,又怎會做出那種對他棄之不顧的事,若說我真有想拋開他的意圖,也隻是五月五那天吧。


    我是龍靈,家裏有三條龍,對我來說,世上最要緊的事就是照顧好他們,最幸福的事就是跟他們在一起,我才是那個最怕被丟下的人。


    打開食盒,取出一塊糕點我向他口中送去,他猶豫了下張開了嘴,吃了糕點。嘴巴嚼著,他的眼睛始終沒有看向我,讓我不知道他是否消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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