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地睜開眼,就看到站在眼前的男子,一頭暗紅色的長發飄落,一張臉冷冷冰冰,手裏卻是拿著我的那把傘。


    瀧司,幹嘛掐我?拿我的傘做什麽?哦,對了,他的眼睛,這會的光線對他來說還是刺眼了些。


    正想問他有什麽事,就聽到院外那像鬼一樣的聲音,“人在哪......給個話.......人在哪裏?”


    梁漪,信不信我掐死你!


    起床,瞅了瀧司一眼,搖搖晃晃地向著牆邊走去,早上支在那裏的梯子還沒撤,我直接踩了上去。


    趴在牆頭,一臉平靜地看著梁漪,我實在不知道該對他說句什麽來表示我心中的憤怒。


    我可是昨夜都沒睡,今天又忙了一早上!


    “午飯,前門!”梁漪的雙眼亮晶晶。


    午飯?抬頭,陽光刺得眼睛疼,我尋思了下,早飯還剩了一堆在飯堂呢。


    “早飯還沒吃完,一會熱熱吃。”我無精打采,說話已經沒了腔調。


    “那怎麽成!那都涼透了還能吃麽!午飯,熱的,都是新鮮出爐的,快去開門!”


    瞅著梁漪亮晶晶的眼睛,我知道了我不去開門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於是我退讓了,乖乖地下了梯子。


    “慢點......”那鬼樣的聲音又在院牆外飄響。


    揉著眼睛,我準備往前門那邊過去,可是看到那簷下舉傘慢走的瀧司,我忽地想到了什麽。邁開步子搶先一步在他之前進了那屋子,我走到床前將床上的單子一個勁地拽動,取下舊的換上了新的。


    抱著舊單子丟到門口,我又去撤下其他屋子的舊單子鋪好新單子,再將屋子裏的髒衣服也一並收了跟舊單子抱在一起這才向著前門走去。到了前門開了院門,就看到早已等的不耐煩的梁漪。


    “怎麽這半天?”


    我用手指了指我丟在地上的單子和髒衣服。


    “這是?”


    “換下來的,找人幫忙洗洗唄,我現在要照顧......咳咳”清清嗓子,我說道:“你知道的,實在沒時間......”


    “哎呀,這點小事算什麽?”梁漪打斷我的話,一把抱起地上那些髒衣物,向著他趕來的車子走去,“還有沒有?”


    “暫時就這些。”


    “這些是午飯!我幫你拿進去!”梁漪說完搬著桌上的碗盆往院子裏送,我瞅著這又是一車的東西一個勁地搖頭,“晚飯不用送了。”


    “那怎麽行!還能不吃晚飯?身體受不了!”


    “晚飯不用送,送了也沒人吃。”我又重複了一遍我的話,還補充了一句,“你來我也不開門!”心道我就是這麽說梁漪也未必會聽,索性又說了句,“晚上很忙的!”


    原本想說些什麽的梁漪,臉上突現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那我明早來,早些來!”


    “不行!早上正需要休息!”想想我被他打斷的睡眠,我的口氣異常的堅決。


    搬完了車上的食物,梁漪拍拍手問我:“那明天?”


    “以後隻能每天中午來一次!”


    “那怎麽行?”


    “你以為我這裏不忙?”我挑挑眉頭。梁漪人一愣,頭微微一側似乎想著什麽,又問我,“那缺什麽?”


    “什麽都不缺,就是不能有人過來打擾!”


    “嗯,這個我知道的。”


    “你可以走了。”


    “嗯。嗯?”


    “我說你可以走了,這邊沒事了!我得去忙!”


    “我幫你!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能行,我幫你!”


    “你走不走?”


    “小見!我幫你關門!”


    我正在前院門口跟梁漪嘮叨,青痕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話音未落門已經“哐”地關上了。


    想想此刻門口的梁漪那臉上的表情該是多麽的悲涼我心裏就想笑,隻管與青痕倆個抱著新送來的食物進了飯堂。打開這些盆盆罐罐與食盒,裏麵的食物真是豐盛至極,青痕隻管一個人抱著個裝燒雞的食盒就大吃起來,我則拿著另一個雞肉食盒進了瀧司的屋子裏。


    他已躺在床上,想想昨夜都是那種樣子,不知他是如何堅持走到我屋裏叫醒我的。洗幹淨手,也不願再跟他多說廢話,我掰開食盒裏的燒雞揪著肉,準備喂給他吃。


    青痕喜歡吃的,想來他也應該愛吃。


    雞肉遞到他嘴邊,他很快張開了嘴,這一回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很快一隻雞就吃完了,我心裏頗有些欣喜,連忙又跑回飯堂,盛了一碗菜湯給他端了過來。


    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張嘴就喝,幾口便喝幹淨了菜湯,然後深呼出口氣,閉上了眼睛。


    他也很累很疲憊......還很餓。


    想想這麽多天,不知道他是怎麽熬過來的,昨天夜裏的他就剩下一口氣。


    將碗放在一旁,我取過來一個軟軟的靠枕用手輕輕抬起他的頭放在了他的腦袋下麵,換掉了先時那個有些硬的木枕。


    換枕的時候瀧司的眼睛睜開了一次,當我將他的頭放下後,他的眼睛又慢慢合上了,幫他掖了掖被子,放下床架上的紗帳,我這才端著碗離開。臨走,關合了半扇門,還留了半扇門讓他適應白天的光線。


    不放心地瞅了眼床,希望在這裏他能睡得好些。


    回到飯堂,滿桌子狼藉,青痕吃完燒雞又吃別的,換著碟的吃,直看得我一個勁地搖頭。


    坐在椅子上,我也開始找著我喜歡的東西吃起來,心裏卻是希望溯月、雲上能早些回來,這一會功夫都沒見瀧司毒發,他還能安然地睡著歇息,這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我不知道瀧司的毒什麽時候發作,我擔心的是他發作時我怎麽辦?青痕會不會被嚇到。


    地底穹廬那一地的碎片我是見識過的,那種毒發的痛苦與瘋狂是怎樣的,我沒有親眼見識過卻也心裏想過,眼下溯月、雲上都不在,我實在有些害怕。


    吃完飯收拾完屋子裏的碟子盤子罐子,我將它們放在廚房,腦子裏卻在盤算著若是太陽落山溯月、雲上還不見回來,那我一定要把青痕移到外院那邊的屋子裏睡。


    讓他盡量離瀧司遠點吧。


    哄著青痕去畫畫,我則進了瀧司房裏,看他睡得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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