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也許這種思想以及精神在多麽慢長的時光裏也沒有發生改變的存在,那也許真的是存在也說不定,愛莉雅也沒有否認這一點的證據,但是,這卻並非是代表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說自己的思想是這種不朽之物。


    有人說,腐朽是物質才會出現的,也就是說,假如那是非物質,而是精神上的存在,那應該就是不朽之物,可是,實際上精神的腐化速度比起肉體還要快。


    在純潔,再美好的心靈在肉體還沒有腐朽之前也許就已經被時光腐蝕到麵目全非也說不定。


    所謂內在的修養,這種的東西比起想法而言更加簡單就會被放棄,被遺忘。


    技能也好,念頭也好,這些的東西甚至比起肉體更加短暫。


    “那麽,就在成功之前絕對不會放棄,在絕望之前絕對不會絕望,這不就可以了嗎?”


    半魚人長老似乎並沒有明白到愛莉雅的想法一樣,又或者是他已經理解到,而且,他同樣也有這種覺悟以及決心做到這種地步也說不定。


    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以及自己是否相信自己可以做得到,這是兩回事,兩件絕對不可以混為一談的事情。


    但是,這根本就是從外表中是看不出來的。半魚人的自信心以及狂妄也令到愛莉雅感覺到吃驚。


    “這樣嗎?還真是讓你說得出來啊!”


    愛莉雅的嘴角微微地笑了起來,但看著半魚人的雙眸裏卻看不到有任何的溫度,這簡直就和寒冬是一樣的眼神。


    “因為,如果我不是這樣想的話,如果我不是這樣說下定了決心的話,在那之前,我應該就已經被絕望吞噬而死去吧。”


    半魚人長老看起來非常認真,那並非是在開玩笑又或者是在說笑,這是真的,他無比的認真,似乎確信了一點--這正是他仍然活著的理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肯定就已經死去了。


    “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說,你最終一定不會成功的,就和現在的我一樣,除去了空洞的絕望之外,那就什麽也沒有辦法得到,如果去到了那個時候的話……”


    愛莉雅的異色雙瞳釋放出一種詭異的目光,注視著半魚人長老。


    半魚人長老望向愛莉雅的雙眸,那流露出來的神光並非是人類應有的目光。


    因為,他似乎可以從那裏看到了整個宇宙的“真理之渦”一樣。


    那包含了存在於世上的真理,以及是不存在於世間的“理”,這一切都是可以看到,這一切的真~相都似乎是放在自己的眼前一樣。


    假如和愛莉雅對視的人是魔術師的話,那恐怕就真的是可以感覺到無比的幸福。


    但不巧的是,半魚人長老並非是魔術師,非要說的吧,那不過就隻是把魔術視之為工具的魔術使。


    所以對於這種目光,這種宛如是世間萬物的真理的神光,半魚人長老也不過就隻是感覺到可悲可歎。


    為了擁有這種力量,對方到底幹出了怎樣的事情。


    一想到了這點之後,半魚人長老心中的悲歎就已經是沒有辦法忍受地流露出來了。


    不過,愛莉雅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意到對方的感情,又或者說連精神都已經在邪神的魔力中變得腐朽的靈魂,那已經是欠缺了再去理解人類應有的感情的能力了。


    為了擁有“神之力”,舍棄一些是必要的。


    就像是毛蟲變成蝴蝶會把自己過去的姿態舍棄。羽蛇會把舊的皮膚脫去而迎來新生。


    容納神之力而舍去了部分的人性,這無疑是非常合理的事。


    就像是為了長生不死而把自己變成怪物,又或者是分裂自己的靈魂而創造出魂器,對於魔術師來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在愛莉雅的目光中,對方是以半魚人的身份出現在這裏,這似乎就已經是說明了他就是前者的身份吧。


    也就是一個正常的魔術師應有的手段以及想法。


    不過,就算是這樣想也好,已經變化了的魔術師就算是後悔也好,都不可能會出現在現在的自己身上吧。


    因為,新生的肉體可不會拒絕自己的肉體,同樣,寄生於肉體上的靈魂也同樣也不能會產生出這種的想法。


    “那麽,就和我一起吧,回歸到‘千眼之魔’的深淵當中吧。”


    “在名為‘安琪拉’的深淵當中,再也不會感覺到悲歎,再也不會絕望。”


    “在邪神的魔力當中,這一切都可以得到解放,那並非是絕望的深淵,那並非是希望的盡頭,那是新的開始,是希望之淵啊。”


    愛莉雅張開了雙臂,手指微微地張開了,魔力從指尖之間釋放出去。


    無形的力量從神殿中擴散而去,某種魔術在愛莉雅的控製當中猛地成形了。


    半魚人長老隻是眼光光地看著對方的舉動,並沒有打算阻止對方,更加沒有打算喝止,即使這裏是他的地域,一個陌生的魔術師想要在這裏施放改變地界的魔術,這應該是不允許的事情吧。


    但對於半魚人長老而言,這似乎是可以忍受的,這是可以容忍的,並沒有拒絕,並沒有阻止的理由。


    在釋放完魔術之後,愛莉雅的身軀變得透明,消失於虛空當中,再也看不到對方的身影。


    “被深淵所吞噬嗎?還是,本來就是來自深淵?算了,不管是怎樣也好,不管本來的事情到底是怎樣也好,我要做的事情也是沒有變化,也是絕對不會有變化的。”


    “這一次一定要成功,在邪神的魔力之海當中拯救到你,在死亡的噩夢當中把你解放出來……”


    “這個舞台當中還欠缺了一人。”


    那是宛如報告一樣的話,半魚人長老似乎向著某個不可說的存在報告似的。


    “那就是對手……”


    “戰勝對手,奪去希望,勝利然後支配。”


    “可是,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對手,這樣就沒有意義了。”


    “有些時候,陪育一個強大的對手,這也是一場痛苦的戰爭啊。”


    (我一定會拯救你的,我的妹妹啊……)


    (從邪神的手中得到解放以及希望,從死者再一次變回生者。)


    (兩個選擇,不是以邪神的終末為完結,就是以我的終焉為開端。)


    半魚人長老一步一步地離開了神殿,他視周圍的屍體於無物。


    即使留在神殿的屍體都是他的同胞--深潛者,並且宛如被祭祀一樣而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以及靈魂,這種殘忍的死亡並沒有令到半魚人長老的心底裏出現一絲的波動。


    印斯茅斯,這是遠離現代的地方,雖然同樣是身處出現代,但是那卻完全沒有被染上任何現代色彩的地方,整體看起來,這簡直就和一般的古代城鎮沒有分別。


    在這裏的村民雖然長得有些怪異,看起來就和魚類生物與人類的混血兒一樣,非常失禮地說,那種長相是完全不合乎於遺傳學的體現。


    這一座完全沒有被科學的顏色所汙染的地方,於此時卻被某種災厄所玷汙了。


    血,那是血液所擁有的顏色。


    這並非是美妙的顏色,就算以紅色而言,這種的顏色卻完全和美麗完全沒有辦法產生聯係。


    盛發的血之花所釋放的並非是宛如花朵般美妙的香氣,而是一種宛如被腐蝕了的金屬中所產生的鐵鏽味。


    這是一種令人反感的味道以及顏色,這簡直就是說明了生命的醜惡以及存在於人體當中是何等汙穢的東西。


    一隻半魚人正在這一條被血腥的氣息所充滿了的街道上奔跑。


    正確而言,這是在逃走。


    在半魚人所走過的地方附近,那裏滿是屍體,屬於半魚人們的屍體。


    他們的屍體看起來有些恐怖,全身上下都看不到有水分,看起來就像是被抽光了血液而變成的木乃伊一樣,恐怕就算是刺穿了這些屍體的本身,這同樣也不會有任何的血液流出吧。


    雖然因為屍體看起來並不像是人類,恐怖的氣氛似乎略為出現了削弱。


    但是,對於半魚人來說,這些都是同類的屍體。


    連傷感的時間也已經不存在了,一定要活著離開這裏。


    正在逃走的半魚人心中是這般想著,再也沒有回頭,向著街道的盡頭奔走。


    不過,這種的希望在半刻之後就已經消失了,一道無形的刀氣猛然來到了,在半魚人前方的三步外斬裂出一道龐大的刀痕。


    堅硬的石地被單純的一擊砍出了深達六米的深坑,形狀看起來就像是被某種使用長刀的機械巨人持著大刀砍下去一樣。


    半魚人的腳步停下來了,在這道誇張的刀痕麵前,半魚人也似乎知道如果還想要逃走的話,再向前走也是不可能的。


    這道刀氣的主人會在下一刻殺死自己。


    產生了這種想法之後,半魚人終於也是轉身,望向街道的另外一方,空無一人。


    在一聲破空般的聲音,一個少女的身影撕裂了氣流來到這裏,那是一個美麗的少女,雖然年齡似乎還隻是小孩子,但是外表仍然也是可以產生強烈的吸引力。


    不過半魚人並沒有被對方甜美的外表所迷惑到,又或者這樣說吧。


    如果目擊到這道身影是怎樣在瞬間把自己的同類全部變成這個鬼樣子,即使對方看起來美如天仙,這也是難以產生任何心動的感覺,反而……那隻會有一種難以理解的恐怖吧。


    對於這個奪去了生命的女性而感覺到的恐怖。


    “為什麽……明明是身為d之巫女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對於少女的身份並非是一無所知,半魚人說出了少女的身份,本來以為可以得到解答,但是他所得到的就隻有嘲笑而已。


    “哈哈哈……”


    愛莉雅正在嘲笑著,某種黑暗之物似乎就呆在她的身邊一樣,就算是什麽也不做,光隻是存在的本身就已經能在無意識之間產生出恐懼了。


    “因為,這本來不就是你們存在的意義嗎?”


    愛莉雅就像是說出某種理所當然的話一樣,就像是說出一加一等於二,蘋果在失去了支點之後會向下墮一樣簡單的道理一樣。


    “而且,你們是‘父神’達貢所創造出來的眷屬,並非是神之子,身為被創物的你們--為了你們的創造主而犧牲自己的生命而死去,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並沒有為自己奪去生命的行為而感覺到有任何悲傷,愛莉雅的雙眸裏並沒有任何理解的意思,黑暗的氣息凝聚在她的雙眸當中。


    “不需要感覺到悲歎,同樣也不需要感覺到悲哀,因為這是你們本來的理由,這是在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決定了的命運。”


    半魚人似乎在愛莉雅的雙眸當中看到了未來一樣,似乎這個人已經看到了未來一樣。


    但這肯定隻是某種錯覺而已,半魚人心想著,同時否定了對方的說法。


    在半魚人身邊的屍體正在為他產生出恐懼,想要馬上從這裏逃走,這種的想法已經化為了本能地充斥在他的腦海當中。


    身為深潛者,身為邪神-達貢的眷屬,對於一個魔術師而產生出恐懼,這完全是不能想象的當中。


    這些天生就為信徒的種族當中,不應該會對於死亡的本身產生恐懼,這就和人類的求生本能一樣,是從一開始就已經存在的東西。


    對於他們而言,死亡不過就隻是回歸到達貢--這個說法先不管是否代表事實,至少深潛者的腦海裏,這就和人類認為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一樣,這都是屬於沒有辦法作為否決的想法。


    不過,在此時,半魚人似乎有些否定了這種想法。


    因為,他才看到這個女性把同伴的靈魂都吞噬了。


    “d之巫女?這種搞笑的稱呼就給把拋棄吧,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把這種名號都放棄了,不管是達貢的魔力也好,還是屬於它的‘聖遺物’也好,我都已經舍棄了。現在的我……可不再是任何一位神明的巫女。”


    愛莉雅的臉上流露出美好的笑容,黑暗之物似乎已經具現,流出一樣。


    就算是肉~眼沒有辦法看得到,但是,某種黑暗的存在似乎已經掙脫了物理法則,從黑暗的深處來到這裏一樣。


    世界……似乎被扭曲了一樣。


    “你已經瘋狂了嗎?”


    揮動魔力,半魚人把自己的咒力集中之後發射,同時自己也是全力地向攻擊的反方向奔跑,加速,加速,再加速。


    粗劣的咒力連接近愛莉雅也沒有辦法做到,在路程當中就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切開了,魔力向兩麵流出,把愛莉雅的周圍都擊得破爛一片,連半魚人的屍體都被吹起了。


    她的發絲同樣也被引起的狂風吹得舞動起來,就像是蛇發女妖一樣活動。


    這也許是來自於旋風的力量,也許是因為魔力的啟動。


    愛莉雅前半身向下傾,雙~腿輕輕發力推進,整個人就像是離弦之箭一樣射~出去,半刻之後就已經接近了半魚人,她就在十步開的範圍停下來了。


    素手張開,輕力地揮動手掌,一道無形的刀氣瞬間產生出來,以超高速斬向了半魚人。


    半魚人的後背被斬開了,鱗片被斬得裂開,鮮血從裂痕當中盛開,血之花再一次綻開花~蕾。


    不過,就算是承受了這種沉重的傷害,半魚人的身體卻沒有被一切兩斷。


    他在地上爬行,血液從身上落下,把地上沾得血紅。


    一步一步地,向著街道的盡頭爬過去。


    天空並沒有光明,沒有星光,沒有太陽,隻有黑暗般的烏雲。


    愛莉雅也一步一步地走著,速度遠遠比起半魚人還要快速。


    “你知道嗎?雖然已經沒有記憶了,但是我一直也有一種感覺,過去的自己麵對你們這樣的半魚人可以得到的就隻有恐懼。”


    “可是現在……”


    愛莉雅的臉上露出了笑顏,美麗但是扭曲的笑容,眼神中並不帶有任何的善意,完全就是黑暗的眼神。


    在這個可愛的肉體之下,那存在的是一個多麽扭曲而且黑暗的靈魂。


    “似乎感覺到恐怖的人,那應該是你們吧。


    她的腳步走得不快,和剛才相比應該能用極慢來形容,但就算是這樣,那都是淩駕於半魚人逃走的速度。


    也許是因為體型比起輕巧的關係,她的腳步聲並不明顯,但是在半魚人的耳邊,這卻又是無比的響亮。


    因為,這簡直就是死神的呼喚。


    “請不要逃走吧,這樣做的話不過就隻是增加自己的痛苦而已。”


    “回歸到神明的懷抱當中,這是幸福的,我並不會吞噬你的靈魂,你的靈魂,那就隻是回歸到諸神的當中而已。”


    愛莉雅的話語當中雖然沒有任何善意,但是這卻莫名地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感覺。


    並沒有否定的理由,愛莉雅似乎連自己也確信了自己所說出來的話一樣。


    但是,不管對方的語氣有多麽可信,在半魚人的心中,這也不過就隻是荒謬的言語而已。


    這不過就隻是完全沒有任何可信性可言的話而已,半魚人連一個英文字母都不會相信。


    “別騙人了,你不就隻是在吸收我們的生命來回複自己的力量而已。”


    就算是承受了這般沉重的一擊,半魚人的生命仍然沒有終結。


    就算實力再弱小也好,長生不朽所帶來的變化也會對於生命的狀態本身存在增益。


    比如說,承受了致命傷都仍然可以活多一段時間的能力。


    不過,這也許是因為愛莉雅所揮動的力量所產生的動靜太大了,越來越多的半魚人向著愛莉雅所在的方向走過去,但每一隻都隻是願意呆在附近而已,更加不用說是戰場的中心。


    每一隻半魚人的眼眸都看著愛莉雅,既有不解以及憎惡。


    “回複?並不是這樣,這是向‘神’的獻祭,是取~悅神明的表演,對於你們來說,這應該是一件幸福的所在吧。”


    完全沒有心虛地與其他的半魚人對視,愛莉雅說出了荒謬的話。


    “單純的戰死,這不過就隻是魂飛魄散而已,這根本就不可能去到神明的天堂,更加不可能成佛。”


    愛莉雅的身邊纏繞著某種黑暗,身上的氣勢也是更加強大了。


    這並非是類似殺氣之類的東西,這大概就是類似“存在感”之類的東西吧。


    “現在,機會不就是來了嗎?我所做的,不過就隻是給了你們一個機會而已。”


    “和諸神融為一體,抵達天堂,成佛,這不是你們一生的期望?”


    愛莉雅歪一歪頭,似乎有些不解。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為什麽要拒絕,為什麽要逃走?”


    終於,黑暗之物露出了獠牙,魔力化為了絲線,以愛莉雅為中心地展開,瞬間就把整條街道都布滿了自己的絲線,這看起來就宛如是蜘蛛的魔網一樣。


    它們密密麻麻地布置在四周圍,看起來充滿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其中一些的絲線纏繞著愛莉雅的右手,有些更加像是樓級一樣把她的身體托起了。


    “別開玩笑了!”


    隨著這一聲怒喝之後,愛莉雅的話似乎把半魚人們的怒火也是生起了一樣。


    在印斯茅斯當中,半魚人和愛莉雅的戰爭開始了。


    半魚人們都取出了自己的武器,每一隻半魚人的身上都把魔力沸騰了。


    目前出現在這裏的半魚人粗略一算,都已經有五十到六十左右的數量吧。


    似乎是人數會帶來勇氣吧,半魚人都一起出手。


    無視了周圍的絲線,無視了籠罩於這裏的黑暗,半魚人都合力出手,祭刀釋放出冰冷的刀光。


    密集的刀光浮現,無數的祭刀揮動,雖然不能說得上是精妙,但是在這種數量以及速度,再加上魔力帶來的力量,這也絕非是可以看起的一擊。


    刀光閃爍,刀氣如影,刀刃撕裂氣流的時候發出了宛如青鳥一樣的聲音。


    不過,愛莉雅的臉上也不過就隻是露出了嘲諷的表情。


    “這才對吧,單方麵的屠殺,這可不能說得上是獻祭啊,回歸到神明的天堂,需要的正是絕望堆上梯級,唯有祭品的噩夢才是通往神之領域的道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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