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去了多久,通往地下室的門又再一次被打開了。


    因為日久失修的關係,推響的聲音是刺耳而且令人厭惡的,但它很好地完成了作為警號的作用──至少可以省回買一個防盜器的支出。


    沒錯,在門被打開的時候,所有的視線也在同一時間投向了開門的地方,正確來說--那是看著於門外走過來的那個人。


    約翰從門裏走出來,他走過了階級,拿著一箱的汽油。


    ──這也許是從附近的加油站裏取回來也說不定,然後他找了一個地方放下來說:


    「果然,你們都在這裏。」


    「是這樣沒有錯,所以,那又如何?」


    魔人愛莉雅對此發出了疑問。


    如果說本來她的身體隻有兩成是化作了怪物的話,現在,她已經有了足足六成以上的部分脫變成為了純粹的怪物。


    銀色的瞳孔當中似乎能看到一個人類所不能窺視的世界一樣。


    此時的她,是魔人,是叛逆宇宙,把人類所見的現象全部粉碎,超越人智的怪物。


    她的肉體,雖然仍然可以看出是人類一般的姿態,但是--這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姿態。


    但奇怪地,約翰並沒有感覺到意料之中的惡心感,反倒是有一種怪異的熟悉感。


    就像是現在於自己麵前以怪物一樣的身體麵對自己的,才是真正的妹妹一樣。


    這才是約翰所認識的一般,但這是沒可能的吧…對,沒可能的,約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且把本來異樣的情緒壓下來了。


    魔人愛莉雅的瞳孔裏閃過了失望,但也僅僅隻是維持了瞬間而已。因為她並非是由阿撒托斯之書帶來的那位,而是一個真真正正,被邪神那從異次元而來的顏色所感染的魔人,真正的愛莉雅.畢特,也是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


    身為魔人的她,她所擁有的,是比起任何人都要強大的意誌力,這一份的意誌,令到她的心靈就猶如是鋼鐵一樣,即使是受到烈焰焚燒都不會融化的決斷力。


    於是,她之後就再一次地問道。


    「那麽,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我的…哥哥?」


    「我是來帶走你們的,本來,我是這樣想的。」


    「本來?」


    「對,本來我的確是有這樣的想法。」


    約翰嘲弄般地笑了一笑,然後就這樣說了。


    「不過看樣子,我得要你和一起留在這裏才行了。」


    「咦?你剛剛說了什麽?」


    魔人愛莉雅疑問道,本來身上恐怖的魔力頓了一頓,就如同是運轉不良一樣。但即使是這樣也好,魔人身上的法力看起來同樣是嚇人的,那狂暴的魔力,是挑戰人智底線的力量。光是直視她,就可以帶來永恒的瘋狂,也正因為是這樣,約翰才可以順利地和魔人對話,而不是被憤怒的狀似深潛者撕成碎片。


    而同時之間,她的另一半臉似乎是動了一下,並且低聲說:


    「我都說了,所以,乖乖的不要任性了,死人需要安息?不想變回生者?不要說笑了。」


    當然,這一番話沒有被約翰聽到,因為這真的是太輕了,她的聲音根本就傳不到過去。


    「我是說,我們一同留在這個村子,這個的小島,這個叫做『印波加』的村子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哥哥。」


    「我很清楚,而且我很冷靜,我更加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你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是知道的話,你根本就不會說出這一番話。」


    魔人愛莉雅如此地重申道,她當然明白到了,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是知道了什麽一樣,但是…魔人更加明白,如果約翰真的是已經醒過來的話--那麽,被碾壓的人絕對會是自己。


    因為約翰是一個天才,一個真正擁有才能的人。


    但是,魔人如此地觀察,她似乎明白到,自己並不需要麵對那個恐怖的家夥,看來,自己的魔法並沒有失效,這代表了主動權仍然在自己的手上。


    本來魔人愛莉雅還想按照自己的劇本,好好地演一場戲,然後完結這一切--但是誰可以告訴她,為什麽突然之間對方就好像是看完了劇本一樣?


    當然,約翰是聽不懂的,但這並不形響約翰需要做的事。


    約翰隻是想要去拯救大家而已,如果可以平安地活下去的話,那麽當然是最好了。


    但是如果不能的話,那麽就算是殘忍地活下去的話,也沒有所謂,即使是四肢斷盡,甚至變成植物人,半死不活也好,這也是可以接受的。


    至於就獨自一人地活下去?


    這樣的想法,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因此,如果他真的是想要走的話,那麽,他完全可以直接地跑到去海岸也沒有問題,但他仍然沒有這樣做,因為他有需要回來的理由。


    而魔人愛莉雅她需要的是,打碎他的理由,把眼前這個人的意誌,決定全部蹂躪,響隻要對方仍然是人類的話,那麽,對方就絕對沒有可能戰勝魔人。


    雖然突然之間走入了終焉,這是比較快了一點,如果不是因為那個阿撒托斯之書的影響,所有的東西都是完美的,因為,這一個的舞台可是由達貢與魔人所建立的,連劇本在最開始的時候,都已經寫好了。


    盡管真相是不能被說出來,但是有些的東西是可以說的。


    現在控製身體的,並非是魔法師愛莉雅,而是真正冷血的魔人,魔人愛莉雅是絕對不可能讓約翰達成他所想要的--她和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白癡完全不同。


    當然,魔人並不知道為什麽愛莉雅的靈魂會降臨到這個舞台,但想一想的話,這大概是不知道那個未來的自身服食了「遼丹」,又名為「冥王星之藥」的東西吧。


    畢竟,魔人愛莉雅並不知道奇妙的阿撒托斯之書,對於她來說,可以想到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一個。


    --但解釋就是解釋,那隻是一種的猜想。


    到底是不是事實,魔人不知道,但也沒有需要知道。


    不過也正因為是這樣,她需要阻止這個什麽也不知曉的哥哥,她需要的是死人也可以得到安息。


    因為,魔人愛莉雅隻是一個活在於過去的亡靈而已,安息,那對於亡靈而言,就好比於活人的求生意誌一樣。


    「對了,你有看到嗎?在豬場裏被完整地拆下了皮膚的托卡以及是西傑特嗎?我記得,來到這裏的路上是會看到的,你應該有看到的吧。」


    看到…?


    約翰不知道魔人在說什麽,因為他什麽也沒有看到,她所說的那些。


    但是,魔人愛莉雅使用了魔法,當然,那並不是攻擊用的魔法,上帝才知道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麽,也許隻是身為妹妹對於自己老哥的感情所影響的關係吧。


    在他一思考的時候,他的腦袋裏多出了一段的記憶。


    他看到了,自己被怪物抓住,然後西傑特被怪物用刀子把皮膚活生生地刮下去而痛死。


    而自己被女祭司所救了,反擊把怪物殺了。


    自己應該是為了救女朋友才來這裏的…不對,這些事我根本就沒有經曆過。


    想到了這裏,約翰的頭腦又是開始地發痛了起來。


    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麽的一回事,他用手按了一按自己的腦袋。


    當然,這些的記憶是真正發生的,同樣也是虛假的,那是被魔人用魔法施加的記憶,同樣也是未來。


    不過,約翰隻是知道自己的腦瓜很疼而已。


    而同時,在愛莉雅身後的「狀似深潛者」就像是受到了什麽的指令一樣,開始地向住約翰進行攻擊。


    盡管約翰是有反抗,但是麵對眾多非人的怪物,他很快就被打出了烏青塊。


    充滿了汽油的鐵箱被他當成是武器一樣地揮動,每一次打中在怪物的身上,都令到怪物吃痛而走開。


    這無疑是古怪的。


    但是約翰並沒有在意到,為什麽本來連子彈也打不死的怪物會因為人類用硬物錘擊而後退,但這是好處不是嗎?


    那麽就更加應該把懷疑的氣力省回來,多用來揮動手中的鐵箱被比較好。


    魔人愛莉雅把自己曾經放在「狀似深潛者」的期望收回,並且更正了評價──果然它們都是一些派不上場的雜魚。


    魔人詠唱言靈,在她的身前,數滴烏黑的汁液浮現在在虛空,受到魔人愛莉雅的支配,馬上朝約翰射出,如同子彈一樣穿過虛空。


    約翰順利地突圍,但黑色的水滴打中了他身邊的地麵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以及是微量的熱力,約翰注意到,那被打中的部分已經消失了,並且留下了奇怪的化學器腐蝕的痕跡。


    「我和你說過,我是一個『靈能力者』來的吧,如果不想把這些可愛的小東西擊中的話,那麽,最好就在那裏停下腳步吧。」


    魔人愛莉雅用似笑非笑的語氣說道,眼神凝重了起來,同時心裏響起了一道不熟於自己意誌的心聲:


    「上帝啊,這下子得要泡湯了,希望不要把這個咒文的使用歸到我的身上去。」


    沒有辦法控製身體,但是意識仍然停留在身體的愛莉雅.德比如此地想說。


    當然,這理所當然地是沒有可能的,可是愛莉雅也隻是能這樣地想吧,不然她真的會想要發瘋坎找過人來揍的。


    「為什麽?」


    約翰看了一眼腳邊被魔彈擊中的痕跡,停下了腳步,麵對自己的妹妹問道。


    「你還問我為什麽?你應該知道的,你自己到底在幹什麽,我隻是為了你好而已,當你記起所有東西的時候,你應該就會問題的,我親愛的哥哥啊。」


    「我不懂,也不需要懂,我隻是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可以了,我得要拯救你們所有人。」


    「那麽,你會死的,你會死的。」


    魔人愛莉雅重覆了兩次地顯示這一件事的嚴重性。


    但是,約翰就像是沒有聽到的一樣,在嘔打完那些「狀似深潛者」之後,他拿起汽油箱,走到去前麵說。


    「我說了,我要拯救所有人。」


    「真是好呢,仍然可以保留這個夢想的你,但能不能把所有人裏,關於我的部分直接地刪除去了?」


    魔人對於約翰的說法給出了評價。但同樣地,約翰並沒有在意對方的警告,選擇了繼續向前走。


    但是,這正如約翰所想的一樣,魔人愛莉雅並沒有把魔術的力量直接用於約翰的身上,她隻是以約翰聽不到的聲音說。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可以阻止他的吧。」


    「但是,我不是你啊,我還想活下去,我可不想要什麽的安息,就算是死去了,用著開始腐朽的身體活動和生存也好,我都不想要什麽的安息,因此,我不會幫助你,而且我也沒有辦法阻止你,真的是,果然是好奇心害死貓啊。」


    雖然她不是很聽得懂另外一個自己在說什麽,但是她想表達的意思也是很明顯了,愛莉雅絕對不會幫手去阻止約翰,所以,她並不會出手,而她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對於約翰使用魔法。


    --更正,是沒有辦法用魔法的攻擊打在對方的身上,就算是之前的精法,也是因為對方的大腦並沒有拒絕而已,也就是說,自己所施放的魔法隻會令到情況變得更加惡劣。


    因此,魔人愛莉雅咬咬牙說。


    「真是笨蛋哥哥,但是你要後悔的,死者需要安息,但生者不需要,所以,我得要阻止他去幹傻事,我得要去阻止他。」


    「但是,這是他的自由,這是他和邪神的賭約,你沒有權利去阻止他。」


    魔人的身體散發出邪神達貢的神威,以及是神氣。


    她的「顏色」都快要實質化,變成「邪神遺物」了,可是,這一步卻又是永遠也沒有辦法達到。因為她在去到這一步之前,她的生命就已經停止了。


    亡靈並不會再有任何的進步,就算是經過了數百年,數千年的時間,死去了的意誌也不會學習,記錄下來的知識,經驗都沒有辦法發揮應有的作用,心智和身體都會停留於生前,不會再有任何的進步可言。


    因為--那是生者的權能,現在的魔人,隻是拖著死去的身體活動的人偶而已,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決定好了,就算是再刻苦的練習和試煉,都沒有辦法令到她的技巧,又或者是能力提高那怕是萬分之一。


    如果可以真正呼喚「邪神遺物」,情況是會有所改變,但她隻是擁有身為劣化版的災厄遺物--「達貢之眼」。


    而使用這樣不完整的「遺物」,結果就隻會有一個,那就是另外一個自己--那不知道從那一個時空降臨的自己會成功搶走自己的身體,之後會發生怎樣的事,這都會是她不想看到的。


    魔人愛莉雅隻是感覺到沒乎,誰叫那個人是她的哥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於是,她隻好呼喚幫手。


    「巫西雅姐姐,時間到了,醒來吧。」


    她彈了一下手彈,然後,巫西雅醒來了,就猶如是本來已經進入了虛數時間的時間軸突然之間跳動去實數時間軸一樣。


    她看了一眼已經被吊起了的瑪爾娜,心裏好像有一把的聲音在說。


    「時間已經到了,達貢需要你的祭祀,去吧,該去做你應該完成的事了,這是你應該做的,也是從過去已經注定好的事。」


    正迷糊著的巫西雅走到去轉台的麵前,那是一個的手柄,可以通過轉動而令到古井上吊起來的降下去和升上來,巫西雅抓住了手柄,然後瑪爾娜就開始向下墮了。


    「停手啊。」


    「為什麽?」


    巫西雅疑惑地望向約翰說。


    此時的約翰什麽也沒有管,就是用自己的身體,有多快得多快地去阻止轉盤的墮落。而魔人愛莉雅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冷眼看著眼前的發展,當然了,她的小腦瓜裏已經想好了新的對策。


    不過前提,是魔人腦海裏的那個該死的外來者可以給自己閉嘴,然後服從自身的意誌。


    「你可曾夢見到她嗎?不,你沒有,因為她隻是一個人類。」


    「但是你不同啊,約翰,你是達貢的後代,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啊。」


    注:這裏所指的同父異母是──他們的父親都是邪神達貢,也就是說,他們都是和敦威治的怪物是一樣的,隻是邪神不是猶格.索托斯,是達貢而已,當然了,這就和基督徒總是說什麽弟兄子妹是同一個概念的,對於這些狀似深潛者來說,全部都可以用弟兄子妹來稱呼,但血源的關係,那大概就是黃種人a和黑種人b的關係而已,簡單一說就是,都是人類的意思。


    「不懂,我不懂,我隻是知道,我不可以看著她死去而已。」


    「死去?不,不會死去的,如果她死去了的話,約翰,你的弟弟怎麽會出生呢?」


    「這是什麽的意思?」


    「也就是說,達貢會和她生下孩子,那是長生不老的孩子,是我們的弟弟啊。」


    巫西雅說完之後,就直接地放手,因為手柄的開關已經打開了,所以瑪爾娜完全地沉入到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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