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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瓷器呀,這麽珍貴,是國寶麽?”宋輕舞好奇的問道。


    難得性格跳脫的外孫女兒對這些古器感興趣,李老爺子朝宣錦書看了一眼,見其沒有阻止,自然是笑嗬嗬的替她解惑,“一件是清康熙釉裏紅子孫萬代葫蘆瓶,”說著從博古架上的一個盒子中拿出一件瓷器,“你瞧它瓶身釉裏紅描繪纏枝藤蔓葫蘆花果紋,畫意古樸自然,線條簡潔流暢,布局疏密得當。不管從遠從近看,釉裏紅發色穩定,明快豔麗,繪工柔美雅致,清尊儒崇道,葫蘆最富吉祥寓意,陶瓷技藝已然發展成熟,才有如此完美的葫蘆瓶。”


    宋輕舞小心翼翼的從李老爺子手中接過,眼露癡迷,“哇,好漂亮。”在她心目中,所謂文物都是灰不拉幾,給人一種暗沉沉的感覺,仿佛珍珠蒙塵,雖然很珍貴,但實在不符合她的審美觀,沒想到這件瓷器卻是如此精美,明亮的紅,醇厚的白,光彩照人,又隱隱流轉著曆史沉澱的韻味,讓宋輕舞實在是心儀的不得了,不過她也知道,這種東西,隻可遠觀,不可褻玩,更別說占有了,驚豔的掃了好幾眼,這才依依不舍的放回盒子中。


    “外公,這應該是真品吧,好漂亮。”


    “嗯,確實很美。”


    “無憂,你要看下麽,真的好好看。”


    無憂抿嘴笑,搖了搖頭,她剛剛離得不遠,從她的角度正好看了個清清楚楚。這可是從文物販子手中搶回來的東西,已經登記造冊,要是她一個不小心弄破了一點點,那可是要賠錢的,雖然她有錢,但也不是這麽花的。反正她也不是很有興趣,遠遠看了一眼,滿足了下自己本來就不怎麽多的好奇心就足夠了。


    宣錦書笑睨了她一眼,笑無憂的杞人憂天,有自己在。她哪裏需要顧慮那麽多。


    李老爺子伸手拿出另一個看起來更高檔的盒子,臉色十分鄭重,“剛剛那件葫蘆瓶重在精巧。但若說價值,卻達不到國寶重器,真正重要的卻是這一件。”


    老爺子端著盒子,走回坐榻,輕輕的放在小桌子上。然後先動了動四個角,再慢慢將整個盒子的蓋子打開,如此慎重的態度,將宋輕舞的心都吊得高高的,連呼吸都放輕放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緩緩打開露出黃色絲緞的盒子。


    “中國五大名窯分別為鈞瓷、汝瓷、官瓷、定瓷、哥瓷。其中以哥窯存世數量最少,全世界不足百件,十分稀有珍貴。”


    宋輕舞小手捂住嘴巴。忍不住驚呼,“這不會是哥窯吧?”


    說著她便瞪大了眼睛,湊上去看,隻見這一隻梅瓶造型古樸,黑胎厚釉。釉色粉青,表麵散發著酥油一般的光澤。紫口鐵足,其上呈現冰裂紋般的開片,是典型的金絲鐵線,十分的精巧素雅。


    宋輕舞雖然一向對幾百年前的文物沒什麽興趣,但在李老爺子的耳濡目染之下,這點眼光還是有的,這隻梅瓶給人的感覺柔和順暢,渾身散發著濃濃的古韻。


    “這是北宋正宗的粉青色冰裂紋梅瓶吧,天,這得多少錢啊。。。”


    李老爺子嗤笑了聲,往宋輕舞的額上敲了個栗子,“真是,我好好的一個外孫女兒,就被你爸給帶壞了,這東西能用錢衡量的麽,小財迷,我告訴你,這件梅瓶雖然是出自哥窯,但它本身的價值卻遠遠比不上它的考古價值。”


    宋輕舞眨巴眨巴眼睛,一臉求知的看向自家外公。


    無憂也是雙手托腮,滿眼好奇。


    宣錦書早一些時間便聽過李老爺子的說法了,這會兒兩隻眼睛瞬也不瞬的黏在了無憂身上,真是怎麽看怎麽好看,怎麽看怎麽喜歡,唔,他家的寶寶啊,什麽時候能再抱抱親親呢。


    “你看這瓷,釉色青碧,光澤柔和,晶瑩滋潤,勝似翡翠,這邊是龍泉青瓷。”


    “什麽是龍泉青瓷?”


    “據說龍泉窯業在北宋早起就已經初具規模,以燒製民間瓷器為主,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名窯,不過,龍泉瓷器在傳統上卻是分為哥窯和弟窯之說,明代陸深《春風堂隨筆》中曾記載,宋處州龍泉縣人章氏兄弟善治瓷器,章生二所陶名章龍泉,又名弟窯,章生一之哥窯,其兄也,到底是否真的有這兄弟二人的存在,至今無從考證,但這卻使得龍泉窯形成兩種不同的燒製方法,現在很多史學家,收藏家,考古學家,瓷器愛好者,都在論證,哥窯是否在北宋已經存在,如今,這件哥窯瓷器和龍泉青瓷居然一起被發現,無疑是提供了一份鐵板釘釘的證據,說明哥窯在北宋年間,確確實實已然存在,如果這件梅瓶是真的,那麽,這將會引發一場考古界和收藏界的地震。。。”


    這麽專業的說法,宋輕舞聽的有些暈暈乎乎,她吸了吸口水,猶豫了下,還是不大好意思的問道,“這得多少錢啊。。。。”


    頓時剛沉浸在某種情緒中的李老爺子便被自家外孫女兒一句天外來音給震了回來,看著李老爺子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自己,宋輕舞無辜的縮了縮脖子。


    眼見著無憂被逗笑,眼睛彎彎的小樣子可愛極了,宣錦書心情大好,便開口道,“不說其他幾樣,單單就這兩件瓷器,若是真的,便達到了上億的數額。”


    “天啊。”宋輕舞聞言,嘴唇動了動,眼睛有些發直,差點沒傻掉,她算是知道為什麽夏家僅僅憑著珠寶玉石一項生意便能維持新聞娛樂這麽燒錢的行業了,敢情這其中的利潤竟然這麽大,她家的外貿也就是勝在數量而已,不然就單個產品的進項,那根本沒法兒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連人家一個零頭的零頭也沒有。


    李老爺子嗬嗬一笑,“差不多,差不多,不過金錢不足以衡量它們的價值。”


    宋輕舞蹭蹭蹭爬了起來,熱切的看向李老爺子,“那這件粉青色冰裂紋梅瓶是真的麽,是真的吧,真的吧?”


    本來滿臉笑容的李老爺子卻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皺了皺眉,臉色有些糾結,整張臉都皺成了一朵菊花,“我看著像是真品,不過心裏卻總是不踏實,不知道怎麽回事,遲遲下不了定論。”古玩有的時候確實是靠直覺,但直覺需要學識和經驗支撐,這隻梅瓶他卻是看不出一絲違和之處。


    連宋輕舞也蹙了蹙眉,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突然這時,無憂卻是出聲道,“李爺爺,能不能把這隻梅瓶讓我看一下?”


    李老爺子愣了愣,看了眼宣錦書,這才將梅瓶小心的放在無憂伸出的手裏,嘴裏卻是下意識的嘀咕道,“小心,小心。”


    無憂含笑點頭。


    “無憂,你居然連這個都懂,你好厲害!”宋輕舞真心覺得這個世界上貌似沒有能難道無憂的事情,原本運動一向是無憂的弱項,但自從她消失了半年回到學校,連每天清晨的跑步都比自己積極,比自己耐力好,比自己速度快,真是想想就讓人覺得不爽啊,宋輕舞嘟了嘟嘴,不過她本來就是心胸寬廣的人,很快便拋棄了這種想法,技不如人也是自己的問題,怎麽能怨別人呢。


    宣錦書倒是最沒想到的人,他看了眼無憂,見她麵色平靜,神情溫淡,唯獨眼神不似往日慵慵懶懶,反而透著一種近乎無情的冷靜,這樣的眼神,他見過一次,那一次無憂用自己的身體替他的父親擋住了王鋼的一拳猛擊。


    無憂細細把玩著手中的梅瓶,一心專注,旁若無人,精神力緩緩收回,腦海中卻依然存現著剛剛“看見”的文字,“周。”


    竟然是贗品,還是現代仿製的贗品。


    無憂心中暗暗吃驚,她雖然說不上什麽行家,但從小在江家的熏陶,以及拜這麽多年來寫文所賜,也懂得一些鑒定古玩的隻是,一般的古玩不用異能也能鑒定真偽,但這往往會破壞古玩的完整性和藝術性,因此,在當今的古玩行業,也是依靠個人眼光和經驗鑒定的多,隻是如此完美的梅瓶,居然是贗品,那種撲麵而來的古味兒,竟然也能作假,如果不是剛剛不小心用精神力掃了下,這真是看不出來啊。


    這些文字就留在梅瓶的底部,她竟然看到一個小小的繁體“周”字赫然出現在梅瓶的內部,這明顯是仿造梅瓶的行家留下的標記,不過能仿造的如此完美,連李老爺子這位收藏古玩界的泰山北鬥都瞞了過去,卻也真是製造瓷器的高手。


    無憂壓了壓心底的澎湃,直直的看向宣錦書,“這是假的。”


    李老爺子一驚,整個人差點跳起來,“你憑什麽這麽說?”他不是不相信,隻是需要證據。


    宣錦書卻是沒有這麽問,反而說了句,“你確定。”


    無憂呼出一口氣,重重點頭。


    宣錦書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孟章,立刻封鎖整個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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