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好像遠遠超過了張大良的能力,他現在什麽都不能做。


    密集的槍聲消失了,還有零零散散的槍聲傳來,張大良還很少像現在這樣沒主意,打槍的一個個都是高手,他弄不過。現在想想,還是講規則的好,在規則下張大良總能找到辦法,可隻要大家都不遵守規則,那就是一個混亂的世界,混亂的世界誰也成不了氣候。


    再強的人也幹不過人多,首先的一點就是設定規則。


    可現在沒人聽了,他也隻有幹著急,腦子還是清醒的,張大良大聲建議周圍的人:“咱們躲起來吧,至少也得躲到一個槍打不到的地方。”


    最後大家都同意這個建議,最後他們躲進了板房的臨時倉庫裏,一堆人在這裏心驚膽戰。


    張大良就跟許研說:“在這裏等著,我出去找凱子。”


    “我跟你一起去?”許研知道張大良的情況,身體上很弱。


    張大良搖頭:“你去幫不了什麽忙,聽話,既然白無常來了,我應該不會有事。”


    也就隻有這樣安慰了,許研確實去了沒用,她打不過任何人,也不認識小湯,張大良本人雖然不濟,但他是可以影響到小湯的人物,或許能起到作用呢。


    許研雖然著急,但也能認識到自己的作用,就安心等著了。


    反正跑沒用,大家就等在這裏,要死一起死,要活……你也跑不掉。


    張大良摸了出去,倒不是希望自己能救什麽人,而是覺得自己起碼要找到凱子,如果不是張大良,凱子也不會落到這裏,如果實在沒法挽救,那也要盡最後一點努力找到他。


    沒想到,張大良才出去,就遇到了楊凱。


    “你跑哪裏去了?”張大良看楊凱狀態還不錯。


    楊凱說:“來不及說那麽多了,你得走。”


    “為什麽,怎麽走?”張大良一腦子的問號。


    楊凱隻得解釋:“那個什麽白無常來了,結果對方就開始內訌,你不覺得奇怪嗎?”


    “他們真內訌了?”張大良還就真的覺得奇怪。


    “可不是嗎,反正打起來了,窮途末路的老板有誰願意聽?”楊凱說,“這事情如果敗露,老板兌現的好處都沒有了,這些為了錢而戰的人當然不樂意了,於是就起了內訌。”


    這倒也不是沒可能的,隻為錢的話,同盟會相當不牢固。


    所以古往今來土匪都成不了事,因為他們沒有信仰,他們才是土匪。


    “那你讓我走是什麽意思?”張大良又問。


    楊凱說:“我監聽了他們的對話,他們相互都是能聯係的,我入侵了他們的網絡,看樣子是不成了,據說警察已經組織了營救隊伍,明天就要登島,島上的其他人不會死,你還不走等什麽。”


    “我為什麽要走,又不是我做的壞事。”張大良一下沒反應過來。


    “你忘了,你早已經是死人!”楊凱一針見血地說:“他們來的時候,你怎麽解釋自己?還有,你必須把自己的情況交代清楚才能擺脫警察,到時候你活著的消息就暴露了,那你裝死還有毛的意義?”


    也對,張大良這才想到自己的事,警察要是查起來,會發現自己沒死。


    既然是沒死,警方肯定是要糾正自己的錯誤,那樣就又“活”了,辦理離婚會被動。


    “那你說該怎麽辦?”


    “我們現在馬上離開這個島,帶上許研,因為我熟悉他們的通訊,所以知道有一條小艇,足夠我們行駛幾十公裏到海邊最近的城市,到那裏我們分手,你沒有身份證,我買票先讓你乘高鐵回去,然後我和許研留下應付警察,就說我們是偷跑的,隻要他們不知道你,就查不到把柄。”


    張大良一愣,這個計劃太周全了,不是指他們離島的過程,而是連張大良的心思都考慮了進去。


    如果讓張大良一個乘船離開,他肯定是不同意的,那就還得嘰歪一陣。


    張大良知道,楊凱不會說瞎話,他說島上的人不會再死就肯定不會,局麵應該已經得到控製,不管是通過什麽手段,也許是白無常,楊凱在監聽中肯定得知了對方內訌的消息。


    現在內訌起來,對方也沒心思再殺人了,因為沒有利益,殺了無用,不如想辦法跑。


    這裏深思起來問題問題就多了,對方為什麽內訌?


    肯定是知道行為暴露,殺光島上的人也沒有用,有人傳遞消息出去了。


    既然肯定暴露,多殺幾個人毫無意義,白白費力而已,第一要務就是跑。


    小湯當然不願意他們跑了,這樣才會起內訌,也隻有這個解釋最合理。


    張大良就多問了一句:“是不是你聯係到了警方?”


    楊凱一臉茫然:“我沒有啊,你為什麽問這個?”


    “那你怎麽知道警察會來?”


    “因為我接收到了警察發來的信息,那意思也許正要出發呢。”


    聽到這個回答,張大良也不多問了,就說:“好,我這就去把許研帶來。”


    楊凱連忙阻止:“我去吧,你也有電子地圖,按照我給的標記找船,等我會和後出發。”


    張大良也同意了這個建議,自己跑來跑去的話,體能是比不過正常人的,楊凱他也信得過,就點頭說:“那你快點,不僅不能被那夥人發現,也不能讓警察趕上。”


    “你放心,來得及……”楊凱一頓,連忙又說:“我意思是說,警察沒那麽快,因為不確定我們遭遇了什麽樣的事情,以為隻是單純地失去聯絡而已,來得不會很快。”


    張大良深深地看了楊凱一眼說:“好,一切就按照你說的做。”


    ……


    說起張大良和楊凱之間的事,他們是相互信任的朋友。


    也許沒有電影電視裏那些感人至深的兄弟情誼,但他們相互之間內心都能察覺,哪怕淡如水的一句話,都是相互信任。記得以前有一次,學校裏有人要群毆張大良,消息傳出來,宿舍同學裏,隻有楊凱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出手幫忙。


    因為楊凱知道,張大良想一個人對付這些人,一次打出永久的和平。


    如果找人幫忙了,事情反而沒玩沒了,這不是張大良希望看到的。


    但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楊凱會把張大良當成世界上唯一認識的人一樣對待,他們之間不矯情,不說客套話,不談幫助和回報,完全把對方當成了自己。


    這樣的關係,恐怕曆史上都很少有,朋友情誼不按世俗走,完全是自己看著辦的。


    所以楊凱才是最懂張大良的人,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不放在嘴上,哪怕張大良離校的時候,楊凱也沒有去送他,他們之間連這種小節都不拘了。


    有時候張大良甚至覺得,他們之間的交情比俠客之間還要瀟灑。


    我覺得這樣做好就這樣做,你肯定會接受的,不然咱們就不是真朋友,見麵就見麵了,分開就分開,如果有緣當然還會再見麵,如果見不著,那也無所謂,當朋友是在心裏。


    如果有朋友跟你借錢,你答應了,最後又無法做到,要不要解釋?


    張大良和楊凱之間就不用,一句話都用不著說,你沒做到肯定有你的理由。


    如果我能幫到你的話,一定會在你需要的那一刻出現,如果我做不到,也不會多餘出來露一臉表演深情。世界上多少朋友倒在利益這一關,親兄弟都明算賬,但是他們不會,他們之間絕不會考慮你欠我多少我該還你多少,單純得沒有利益關係,不需要表演來維護。


    有時候張大良覺得,有這樣的朋友又何嚐不是自己最特殊的一筆財富呢,也許這輩子不止做了一件事,但這件事不是靠他一個人就能做的,隻能說是他遇到了而已。


    按照電子地圖的標記,張大良很快就找到了船。


    船不大,但如果氣象不是很惡劣的話,應該會很快趕回岸邊,這是一艘快艇。


    張大良找到船的時候,確實沒有小湯的人在守著。


    很快楊凱就把許研帶到,他們一起上了船,一切都很順利,天亮的時候就靠了岸。


    接下來的一切,都如楊凱所說,張大良順利上了車,順利回到。


    在車上張大良就想,遇到麻煩之後這一切太過順利,白無常恰到好處地來幫了忙,一切都有驚無險,雖然死了一些人,但也挽救了局麵。但是,事情順利得也有些太驚人了,這難道就是鬼神的力量?


    他想問題習慣用特殊的角度,畢竟鬼神什麽的並未得到證實,純屬臆想。


    如果不是這些怪力亂神的力量,能不能現實一些找到其他的解釋呢?


    其實是可以的,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用現實的邏輯來解釋,問題是很多時候你會覺得現實邏輯估計比鬼神的解釋更不通,未免也太巧了。


    如果,這一切都是楊凱做到的,其實也說得過去……


    他懂電子技術,這些罪犯殺手都是信息化的,很容易被人引導控製。


    但這僅僅是懷疑,如果楊凱能對付那麽多殺過人的家夥,確實比有鬼更神奇。


    事有輕重緩急,島上發生的事情張大良不再重視了,真假又如何,他現在還能喘氣,全是因為心裏的不甘,現在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離婚程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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