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那邊現在也不靠譜了,這麽長時間沒單,有也是幾天。”張大良也是逼急了,“再這樣下去我會陷入一個死循環,每天都為了掙命而奔波,都沒有閑工夫幹別的事,人是必須要活下去,可活下去是為了什麽?這樣投入的成本太高了,你見過做生意隻掙回成本的?”


    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回複:“好,這事情我幫你擺平,保證你的死亡報告書能順利出來,你也別疑神疑鬼的了,既然要死,你自己原來的手機就不要用了,換一個吧,這個隻能用作你我之間的聯係。”


    張大良也是這樣的打算,這不是還有事情沒收尾嗎。


    他在想白無常究竟是怎麽解決的,是不是能去掉人的記憶?


    據說被一個警察看到,這個警察得不追究才行,還有那個小夥子也不能自亂陣腳,這些都是張大良很擔心的事,盡管已經得到了保證,他依然很不放心,這一招棋敗全盤皆輸。


    也罷,既然信了對方超自然的能力,那自己就不管了,沒人家他張大良也活不到今天。


    “謝了,不過我說,你那邊的單子能不能大一點?”張大良又提要求,“就不說一單吃半年了,半個月你總該給我吧,要不然我就是個聖誕老人,一輩子在給死人實現願望。”


    那邊說:“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得有一個過程。”


    “你就說吧,再難都可以,我比一般人強一點,這不是我自己吹的。”


    “不是難不難的事,你也不是沒經曆的學生,覺得自己能做別人一定就給你做?”


    張大良大吃一驚:“幹這種事,還要有資質認證?”


    對方居然還承認了:“差不多,這種好事為什麽隻有你能做?別人也想做是肯定的,誰不想給自己續命,問題是得有那身份和麵子,我能給你爭取到這些你就偷著樂吧。”


    “什麽意思,這種事你說了還不算?”張大良看出了弦外之音。


    “我說了算的,隻能有兩三天,但我可以給你個機會。”白無常信息裏這話鋒改了,“你一定要這樣的話,我就讓你去做一件事,但這事很危險,與你為敵的將會十分恐怖。”


    “什麽意思,究竟是什麽東西,不會是外星人吧?”


    “實在要說個稱呼,這應該是鬼王吧……”


    白無常開始講解任務了:“首先要說的是,雖然人死後也必須有規矩有秩序,但還是存在一些強大的、我都不敢輕易去管的東西,就仿佛活人世界裏的反社會勢力。”


    “我去,你都打不過?”張大良又吃驚了,這故事編得可以啊,可照這個邏輯的話,連白無常這樣的陰差都幹不過,張大良這種手下嘍囉又能怎麽著?


    “不是我鎮不住,是沒試過,不好說。”對方也許是感覺沒麵子,強行解釋一波。


    張大良不解:“你也算是公務員啊,這種事你不去試著管管,指望誰去?”


    “我有我的風險,鬼王如果不太過分的話,我也能容忍他。”


    張大良心驚地想,敢情陰間也有這種灰色地帶啊,生死輪回不是天道嗎,陰差都不敢管?


    白無常接著說:“我隻是說很危險,沒說你一定對付不了,當然以你一個快死的活人身份對付不了他,你也沒學過任何別的本事,但如果有人幫你就不一定了。”


    “什麽人會幫我?”


    “死人!”


    張大良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自己去,就說:“既然這人這麽厲害,為什麽不讓他協助你,你去對付呢?我這水平是絕對不會什麽拘魂捉鬼的,你去比我去的把握要大啊。”


    白無常回複:“你不是要大些的單子嗎,隻要這件事成功,你的單子就可以升級了。”


    張大良當即表示:“幹,一定要幹,這個冒險是值得的。”


    “那你聽好了,今晚你到興旺路修車廠前的公交車站牌下,我會讓人去接你,然後你按照她的指示去做,不需要你找她,她會主動來找你的。”


    “她?是個女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你要記住,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你今後估計也隻能分秒為續命而活著了,還有可能續不了命而死去,我最後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張大良發覺自己頭上的汗都下來了,冒不冒這個險呢?


    他自己身上一大堆麻煩,沒時間去解決是不行的,但另一方麵,如果他死了,解決的可能性就一點都沒有。一邊當聖誕老人,一邊也可以解決自己的事情啊,隻是有可能搞砸。


    說真的,那還不如立個遺囑就去死呢,迎接他的將是悲慘的人生。


    人到了張大良這個地步,想法就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普通人一般想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著就有機會。但他現在想的是成功,事情一定要辦成功,給自己的人生洗刷掉恥辱。


    “幹了!”


    張大良幹脆地發過去信息。


    記錄下一些重要的號碼信息,他把自己原來的手機毀了,留著手機是十分危險的,如果警察沒有這個心的話,還可以放心用。但沒了手機不可能有人不會疑惑,比如呂小曼,她如果要求警方追查,分分鍾就立馬能找到張大良,就是看警方做不做的問題。


    所有的賬號,全都一起丟掉,張大良不能在這個世界上留下自己一點活著的信息。


    現在他隻有一個怪異的手機,也隻能聯係到一個人……是不是人也說不定。


    做完這些他就開始睡覺,既然事情都是晚上辦,那他白天就得休息夠,重病在身的張大良不能跟一般人比,一旦影響到狀態的話,會連累他事情也辦不成,結果就是丟命。


    許研回來了,但沒叫醒他,到了晚上才叫他吃飯。


    張大良沒有去管許研的事,既然下了那麽大的決心,就由她去吧,這世上的事情張大良沒多少資格管了,他隻想最後管好自己的事。


    吃完飯,張大良隻說了自己有事,就出了門。


    ……


    等人的那個站牌靠近市郊,晚上幾乎沒人路過這裏,張大良也感覺陰森森的。


    但他也沒有見怪,自己很快就要投入陰間了,這算是先適應環境吧,辦成了自己的事,他也就不再掙紮求生,白無常這個活計他是不想幹了。吃完這碗飯就得去掙下碗飯的錢,這種生活也沒幾個人能承受,當然現在不能和白無常說,被發現的話就有撕破臉的危險。


    正在心煩意亂地等人,忽然一個聲音過來:“你是張大良?”


    張大良一轉身,就看見了一個小女孩,也就十幾歲的年紀吧,似乎比許研更小一些。


    長相十分可愛,但這種長相和周圍陰森的環境格格不入,張大良也理解,白無常派來的人嘛,古怪一些才正常。問題是這小女孩大晚上的還戴著一頂遮陽帽,這讓張大良看著強迫症都出來了,都有心上去把她帽子給拔下來。


    “是我,你叫我張良吧,後來改了的。”


    “好的張大良。”


    小姑娘說話聲音很平,盡管是個清音蘿莉,但還是讓人不舒服。


    張大良無奈:“那麽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小蘿莉平平淡淡地來了一句:“去九隆坡。”


    這地方張大良很陌生,不過沒關係,遍地跑的的哥會知道,然後他好容易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一說,司機搖頭就跑了,說那地方太遠,他車上的油恐怕不夠,要去加。


    當然是借口,張大良感慨,沒了手機,打個車都不方便。


    好容易又攔下一輛,這回張大良可沒那麽客氣了,拉著小蘿莉直接坐了上去。


    說出地點的時候,那個老司機果然慫了:“不去,你們還是下車吧!”


    張大良可以聽出他聲音裏的驚惶,疑惑道:“你這意思,那裏鬧鬼?”


    這話一出,老司機更是嚇壞了:“沒有,我什麽都沒有說啊,隻是我……”


    眼看又要找些別的什麽借口,張大良索性說:“放心,我出雙倍的錢,如果你敢不去,我就投訴你拒載,別的本事我沒有,讓你一個出租車司機丟飯碗我還是做得到的。”


    老司機為難了,不管他是不是吹牛,隻好答應。


    而這一路,老司機仿佛是哆嗦著開到的……


    到的時候都十點多了,小蘿莉先下車,下去等著張大良,張大良付錢。


    “看好了,答應你的不會少,還有,我真的有本事讓你丟飯碗。”


    老司機哆嗦著接過了錢,然後仔細看了看張大良,才說:“小夥子,我也是活了一把年紀才敢這麽拚,你說你一個大活人,還這麽年輕,為什麽不謹慎一點呢?”


    張大良奇怪:“怎麽了?”


    老司機一咬牙:“算了,都敢來了這裏,也不在乎這一句話,你過來。”


    張大良附耳過去,老司機聲音蒼蒼地說:“剛才下車那個女孩子,你肯定不認識吧?”


    “你怎麽知……”


    “小聲一點,別讓她聽到了!”


    老司機驚恐地攔住張大良的嘴:“她那一身裝扮,還有那張臉,我見過,好像就在去年吧,就在你攔車的那個站牌下麵,她被公交車撞死了,不信你可以查新聞,照片都有呢,照片上就是她這一身裝扮,就說到這裏,其他的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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