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祭祖
走在青山板鋪就的村中小路上，拐過一個彎角，眾人眼前忽然一亮，一棟三間青磚紅瓦的房屋背倚青山，出現在眾人眼前，屋前，則用籬笆圍成了一個小院子。
“走吧，這就是我家，已經快一年沒回來了，也不知裏麵髒成什麽樣子，大概需要你們好好幫我打掃一下了。”
這樣的院子，在這樣的青山中，頗有一股清幽之感，古樸，平方，大有自然之趣。當然了，這是那些城市裏呆慣了的人初來乍到時才會有的感覺，真要讓他們在這兒生活一年半載，天天靠打獵采藥種植才能過活，每頓還見不到幾點油星，肚子也沒法保證，看他們還清幽不清幽了。
不可否認的是，沒怎麽見過“世麵”的詹妮碧雅卻一下子喜歡上了這樣的地方。詹妮麽，無論在美國還是在西班牙，可不怎麽見到如此景象，便是有，那也是有錢人的小別墅；而碧雅嘛，嘿，生活在王宮裏的美女，自然沒辦法接觸到這些所謂的“美景”。至於林雨霏，到底是緬甸人，就算她在曼德勒時幾乎沒出過司令部，但光從曼德勒到內比都的路上，便足以見識一切了。嘿，像這樣青磚紅瓦的房子在緬甸已經算不錯了，更多的卻是茅草房……隻是，看了幾眼，林雨霏卻有些奇怪地說道：
“這個，唐宋，你家房子就靠在後麵的土丘上，難道不害怕下大雨會有泥石流嗎？”
泥石流這種破壞性極大的自然災害，非但在中國南方比較多，便是緬甸也是司空見慣，誰讓那邊也多山多雨呢，但凡每次大風暴雨，那都會有大大小小的泥石流形成，都會有人受災，都會死人傷人……因此，就算林雨霏這樣足不出戶的人都知道房子，一定不能離山腳太近的，更不能建在某些可能形成山洪的通道上，否則，說不定哪一夜睡過去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料唐宋笑了笑道：
“這你大概不知道吧？構成屋子後麵那小土丘的根本就是土，而是一整塊大石頭，所以房子建在那兒安全之極，既不會有泥石流也不可能來個大風就憑空落石的。”
林雨霏釋然，也是，都是生活在山裏不知多少年的人了，怎麽不可能不知道泥石流的厲害，蓋房子當然不會犯那種錯誤，嗬，總不能比她還不如吧？
“嗯，走吧，進去看看。”
唐宋當先一步，拉開籬笆門，往裏走去，邊走邊道：
“我原來家裏還養著條獵狗的，原本是我父親養的，不過平日最喜歡跟在我後麵跑東跑西了，素卿也見過那條狗。可惜，那真是一條烈犬啊，因為我父母的突然變故，不知道是傷心主人不在了，還是自責沒有守護好我父母，所以，在我父母下葬之前，那狗就忽然不吃不喝了，直到我父母下葬的那天，硬生生餓死了。唉……最後，我在我父母墳前挖了個坑，將它也葬下去了。既然它如此舍不得我父母，那到了地下繼續陪他們，繼續守護他們吧。對了，那條狗的血統很普通，就是一般的獵狗，也可以叫土狗，名字更普通，大黃，因為它的毛是黃色的……”
看似平淡的語氣，內容卻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忠義故事，眾女聽得都是一怔，心道還真有傳說中的故事？
其實，她們都知道，唐宋固然是感傷大黃的忠義，更多的卻是感傷父母的悲逝。以唐宋如今的成就，老爹老媽要是在的話，什麽樣的生活享受不到？要什麽有什麽，想怎樣就怎樣，這對於一輩子窮苦不堪的他們就是最大的幸福最好的日子了。可惜，子欲養而親不在……
眾女看向唐宋的眼神終於有了點不同，中國人的父母親情觀念，終究跟西方世界有很大差別的，尤其對於詹妮來說，現在的她似乎終於體會到了一點……
大門沒有鎖，似乎就這樣隨意帶上了。這裏從來也沒外人，而且家裏也根本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當然無需那種玩意。萬一有了，那才會造成鄰居村民間的隔閡。嘿，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村，上鎖那不等於說村裏出了小偷，等於提防他們嗎？
“嗯，大家都進來吧，屋裏簡陋了點，嗬嗬，大家不要笑話我……”唐宋收拾心神，推開門笑道。
這裏，誰能笑話他，誰又敢笑話他呢？
眾人魚貫而入。
屋裏的東西果然簡陋了點，屋中間是個三米長的香櫃，上麵放著香爐燭台，牆壁正中掛著一張已經老舊地快不清本來麵目的神像。至於家具，也就一張方桌，還有幾張竹凳，然後，就一無所有了。
不過，不知道是山中森林繁茂灰塵少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麽，屋裏家具雖然不多，卻很幹淨，完全沒有那種幾個月都沒人光顧的樣子，伸手在桌上摸一下，都沒什麽灰塵。
眾女原本還想著放下東西後打掃一下的，看來沒什麽必要了。
東西放下後，都不用唐宋招呼，一幹人等就開始折騰起來。鍾情林雨霏詹妮碧雅小丫頭她們先熟悉熟悉環境，而六衛嘛，則打開打來的那些行李將裏麵的東西取出來。
因為祭祖，而且還要給山民們帶點禮物東西，所以這行李裏麵的東西就多了，全是唐宋指示六衛在長沙買的。
有鞭炮蠟燭，有紙錢貢品，有食材佐料，有小孩子喜歡的玩具之類的東西，還有大人們喜歡的獵刀弓弩等等——獵人嘛，就對這些大殺傷性的東西感興趣了。
今天大年三十，鞭炮蠟燭是必需品，怎麽說也要有個過年的氣氛；貢品也是必須的，而且還要豐盛，一年才回來了一趟，怎麽說也要讓老爹老媽吃好吃飽了；至於紙錢，嗯，得需要她們一切幫忙疊了，這是兒女的孝心也是她們媳婦兒應該做的事情，幾個媳婦兒一起，相信一會兒的速度就能讓老爹老媽在地下大發了。至於那些孩子們的彈弓，變形金剛，飛機，火車等等，那還是等那些小家夥們一會兒自己過來取了。
將一樣樣的東西取出來，六衛裏麵精通廚藝的一個便拎上食材佐料去了相當簡陋的廚房；一位整理行李，將各自的禮物按照唐宋的要求整理好，省得到時候弄亂了。至於剩下的四位，便在唐宋的指揮下開始裁紙疊錢了。這是個細致活兒，出身緬甸的她們可不會，還需要唐宋示範才行。其實，別說她們了，便是現在的都市人，例如鍾情雅素卿她們也都不會。嗬，這種傳統的東西，也隻有在農村才盛行流通，城市裏，一張冥幣就是一億，十億，誰還疊那玩意？
當將四女順利教會後，鍾情雨霏她們五個人也都大呼小叫地回來了，個個嘴裏還嘟囔著這裏的空氣真好，這裏的山水真養人，否則，某個人也不會白成一個小白臉了……
小白臉？唐宋臉色微沉，喝道：
“都過來，給你們公公婆婆，祖爺爺祖奶奶，以及老爹老媽盡點孝心……這裏有兩刀紙，不全部折成錢，午飯無限製拖延下去！”公公婆婆，那自然是對鍾情林雨霏詹妮說的；祖爺爺祖奶奶則是對碧雅說的，誰讓現在她還是唐宋的徒弟呢，所以，雖然她現在不是隊伍裏年紀最小的，但輩分委實是最小的；至於老爹老媽，那自然是對曲飛煙說的，第一次見養父母，而且還已經不在了，要是沒點表現，那怎麽也說不過去吧？養父母在地下又怎麽會保佑她呢？
眾女一聽，笑聲立馬沒有了。這個，今天雖然是大年三十，但對唐宋來說卻明顯是個不太高興的日子，誰讓真正的唐家人，就剩下他一個人呢？某種程度上，說他是個孤兒也不為錯。所以呢，還是乖一點，不找他麻煩好了。再說了，現在表現好一點，在某人心裏的印象也會有所不同吧？
於是，眾女便都乖乖地坐了下來，擠在了僅有的幾張凳子上，而唐宋再一次充當起了師傅。
說起來，幾女都是心靈手巧之輩，而折紙錢本來又不是多複雜的活計，因此，唐宋一會兒便將她們都教會了。當然，剛學嘛，速度上還沒什麽保障，不過勝在人多力量大，所以到吃午飯的時候解決兩刀紙還是沒問題的。
留下幾個打包子的大張紙後，唐宋便將兩刀紙都裁了，然後他便出了門。
眾女看他遠去的背影，相視一眼，俱都吐吐舌頭，不過，可沒敢哄笑，也沒敢說話貶低某人，那廝的賊耳朵實在太厲害了，哪裏敢在背後說什麽壞話呀……
唐宋是想進山找點野味，這不光是祭奠的需要，也想給眾女開開葷。
雖然他買的祭品已經足夠豐富了，但作為在山林裏麵生活的一輩子的老爹老媽能不能吃的慣那些洋玩意兒還不知道，那自然要準備點野味，弄點兒他們吃慣了的東西。再說了，眾女初來乍到，自然也要讓她們嚐嚐土特產的味道。
土特產，當然不光是指野生動物，植物同樣也是，比如竹筍。現在雖然是冬季，但竹筍也還是有的，隻是換了個名稱叫冬筍，而且還躲藏在地下，需要眼力好的人才能挖到。嘿，這可是山間第一美味，絕對會讓她們喜歡的。
至於野味，自然也要打點的，不過，這周圍不會多，也不可能有什麽大型動物就是了——雖然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時間一長加上有些見獵心喜的小家夥們玩心特大，所以，這周邊差不多的玩意都已經被他們摸光了，僅有的也隻是些誰都看不上的東西，至於大型動物，那就更不可能了，為了村子安全，那些東西早就打光了。
所以，唐宋更多的是想找點有代表性的野味就是了，也沒想什麽稀奇古怪的招兒，能找著些山雞野兔就可以了，至少，眾女是不可能吃過如此新鮮出爐的野味的。
唐宋打獵，都不用刀槍什麽的，隻不過冬筍卻還是要用工具挖的。所以，扛了把鐵鍬，跟鍾情招呼了一聲，也便出門而去。
其實，眾女也都想試一下打獵的味道，可惜，她們沒敢開口，而麵對眾女唐宋也不想讓她們去。像她們這些鴨子，有一個跟在後麵，那肯定所有人都要上的，到時候，誰還給他老爹老媽疊錢？更何況，並不是說這山中就安全五步的，她們這些大家閨秀還是算了。真要打獵，六衛過來還差不多。
穿過一道不算太高的山梁，便已經到了後山，也可以算是獵區的開始了，也漸漸有小動物活動的身影了，比如鬆鼠，便是冬天也不放過玩鬧的機會，何況今天天氣還不錯，而且也不算太冷。
唐宋全麵放開耳朵，搜索一切可以聽到的動靜。反正冬筍就躺在那兒也不用著急，還是先找著一兩個獵物再說。嘿，要是連他打獵都要空手而歸，那就成笑話了。
用唐宋這樣的耳朵來打獵，那好處實在太多了。至少，可以保證安全，基本上不會有出現危險的時候，更不可能被大型肉食動物給看上了；至少，他可以搜索地下的動靜，嘿，那些小家夥以為躲在地下就能逃過他的魔掌？那隻是不好笑的笑話而已。
而現在，唐宋便先找著了一條美味。
要說，大冬天的來上一碗蛇羹如何？那絕對是無上美味啊。要知道，冬天除了養殖的蛇外，哪裏能找到野生的？養殖的東西又如何能跟野生的相比？更何況，冬天的蛇基本上不吃東西，肚子裏麵幹幹淨淨，吃起來，絕對大補。
隻不知，那些女娃兒敢不敢吃蛇……不過，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的，嘿，就算這東西別人不喜歡，他自己喜歡就行了。
拎著鐵鍬走到那條蛇躲藏的縫隙旁邊，唐宋先來了一嗓子，將那玩意直接吼暈過去，連原本盤著的蛇陣也鬆散之後，唐宋便揮起了鐵鍬……
本來隻想用這玩意對付冬筍的，想不到還另有他用。嗯，那麽多人，一條似乎有些不夠啊，那就再來幾條，反正南方陰雨潮熱的地方，別的東西還有可能不多，但蛇麽，隻要有眼力有本事，要多少有多少，隻要它們躲藏得不深，好挖就行了。
果然，當唐宋一關注起蛇的動靜，那耳朵一會兒便發現了不知多少冬眠的家夥……那就找淺點的地方再挖上幾條吧，嗯，有個三四條，就夠煮一大鍋湯了。
微微一笑，唐宋便將第一條玩意收攏起來，一條差不多一斤多的菜花蟒，無毒但肉嫩，特鮮。其實，要說起來，還是毒蛇的肉更嫩更嫩好吃，就如河豚一樣，那不是那麽大毒性，大概味道也不會好到那個程度，所以也才有了拚死吃河豚的說法。
半個小時後，唐宋手上已經有了四五條蛇，俱都是一斤以上的，無毒的有毒的都有。不過，這玩意放在手上不保險，萬一忽然醒過來在他胳膊上來上那麽一兩口，可就成笑話了。至於弄死，到時候味道又差了不少……
唐宋想了想，便直接給村裏小石頭的父親傳音了，讓他過來幫忙一下，將蛇拿回去，順便處理處理，自然，午飯大家一起吃了。
小石頭的父親叫老石頭，當然，這是外號，不過現在村裏也沒誰叫他本名，全都以外號相稱，形容他脾氣又硬又臭。老石頭不但原來跟唐宋家的關係最好，而且他本人更是做蛇羹的第一好手，村裏沒人比得上他了。唐宋不想糟蹋手上好東西的話，那還是請專家為好，何況出去大半年，也該聚聚了，再說了，他隻在這兒呆半天，下午就會長沙了，然後再去上海……新年第一天，總要拜老丈人年的。
對於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老石頭自然嚇了一跳，不過，他也早知道唐宋這小子太詭異了點，因此也隻是一跳罷了，便跟老婆孩子說要上下山，嗯，中午也別忙活了，唐宋請客。雖然說今天大年三十，家家都要祭祖，不過稍微晚點稍微早點都沒關係的，大不了吃飯回來就給老上人們弄上一桌就是了。
以老石頭的脾氣，誰敢問他這會兒上山幹嘛呀，平日他在家就跟土皇帝一樣，說什麽就是什麽，誰敢反對，啪就一巴掌過去了，也不管反對的人是他的兒子還是他的老婆。
所以，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老婆孩子眼睜睜看他上了山……老婆無奈地歎了口氣，嘿，誰家大年三十還到別人家吃飯的？隻是，這石頭，誰又能拿他有什麽辦法呢？
不過，老石頭一走，小石頭就高興了。唐宋哥回來了，他早就沒興趣在家裏呆著了，可惜，有一個閻王式的老子，他敢支吾一聲不？現在有了這樣的好機會，那當然不能錯過，跟老娘說了一聲先去看看唐宋家到底在忙什麽好吃的，然後人就從家裏消失了……
得，反正中午不在家做飯了，那也去唐宋那小子家看看吧，順便問問有什麽地方能幫上忙的……結果，老石頭媳婦這麽一想，也翹家了。
追上唐宋所在的地方，老石頭乍見唐宋手上拎著的四五條蛇，不由愣了愣道：
“這大冬天的，你從哪兒找來的？而且還這麽多？”
唐宋微微一笑道：
“山人自有妙計。對了，跟嫂子侄子都說了中午去我家吃飯吧？”
老石頭眼睛一瞪：
“你還問我？以你的耳朵還不知道嗎？”
唐宋訕訕一笑，這倒是，隻是以前隨便隱藏慣了，所以這客氣話也就隨口而出了。
“嗯，這五條蛇，中午十幾個人夠吃了吧？當然了，不光是蛇，家裏吃的東西還有呢。”
“差不多就行了，都被你逮走，我明年吃什麽？”
“那先去挖點冬筍？”
將蛇放進老石頭帶來的蛇袋裏，兩人便往竹林走去。
不過，還沒到竹林呢，唐宋便找到了另一個收獲……腳步一頓，回頭對老石頭笑道：
“想不到啊，這裏還有狐狸，嗯，先抓回去吧，我估計那群女人是舍不得吃這麽聰明漂亮的東西的。”
聽到狐狸二字，老石頭眼裏冒出一陣火光，狠狠道：
“那玩意我知道，冬天沒糧食了，到村裏偷東西來著，一定不能放走它……”
唐宋啞然，在眾女心中忽然很漂亮美麗的生靈，但在獵人山民眼中，那就是小偷了。而且，狐狸這東西可不光偷一般的糧食，它更鍾情的卻是村民們家養的雞鴨鵝等等，便是小豬仔也別想逃過它的魔掌……笑了笑道：
“放心就是，我在這兒，它說什麽也跑不掉的，不過，我估計啊，吃是吃不成了，家裏再多一個寵物還差不多……嗯，不管了，先將它抓起來再說。”
遠處，本來聽到人語聲已經提高警惕的狐狸兄正準備遠去逃遁，忽然間，耳邊一陣轟鳴，身子晃了晃，隨後便倒地不動了。
走到跟前的唐宋見到狐狸的樣子不由一陣，咦，一條患了白化病的狐狸，這個，大概她們更舍不得吃掉了。
白狐啊，到哪裏都是傳說級別的靈獸，比大熊貓都稀罕了，幾乎國寶一級的東西，誰舍得吃呢？
乍見白狐，老石頭也怔了怔：
“好家夥，我還從來沒見過白色的……不過，唐宋，你這打獵的水準可是越來越高越來越不可思議了。不動刀槍，不動手腳，獵物就自動躺下來了，而且渾身無傷，別的不說，光這毛皮就能賣個好價格了。”
唐宋嗬嗬一笑：
“出去了一年，總要有些長進吧？”其實，在家時的唐宋，打起獵來最多也就是獵物多點，其他倒也沒什麽，那時候的他，還不會聲波攻擊呢，自然不會像這般手到擒來，有如探囊取物。
撿起狐狸，來到竹林，有老石頭在，挖筍的事情倒不要唐宋親自動手了。
他還是再找點好東西吧，跟老石頭說了一聲，然後便逛出了竹林。
當老石頭挖了十來條冬筍差不多夠吃的時候，唐宋也適時回來了，手上拎了三五樣東西。
兩隻山兔，兩隻野雞，還有一隻獾子……
老石頭眼睛都圓了，這才多會兒功夫？而且這還是大冬天的，更關鍵的是，附近像這樣的小東西，早被村裏的小家夥們給搜索光了……嘿，他要有這樣的本事，那以後家裏還愁什麽？光靠打獵也能發財啊。
見著老石頭的眼神，唐宋一揚手上東西，笑了笑道：
“差不多了吧？咱們回吧。”
打獵這東西，對現在的唐宋來說，那純屬欺負小動物了。他那不叫打獵，叫撿東西還差不多，反正隻要被他聽到了動靜的，那都跑不了。而以他的耳朵，方圓兩百多平方公裏內，還有什麽動靜聽不見呢？嘿，真讓他打獵的話，隻怕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山林裏的動物真要絕種了。所以，他還是偶爾想起時到裏麵撿些吃的，打獵這行當，還是算了吧。
回到家裏的時候，雅素卿也已經跟村民寒暄完畢回來了，也在跟眾女一起折著紙錢。
乍見唐宋老石頭提回來的東西，眾女轟動了。
雖然野兔山雞很常見，不過獾子這東西眾女還真沒見過，更何況，還有一隻漂亮到讓人心疼的狐狸……
第一時間，狐狸便被曲飛煙護到了懷裏——這玩意不準吃，她要帶回去養著，嘻嘻，要是明年開學，同學們見到她有這樣一個幾乎絕無僅有的寵物，那該羨慕到什麽地步？
其實，狐狸這東西並適合當寵物養，這玩意太聰明了，也很難忠誠，而且還牙尖嘴利的，用繩子係著不合適，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繩子就會被咬斷，然後逃跑了；放到籠子裏，一般的籠子也不夠它折騰的，除非用鋼材焊接個結實的，而且，就算那樣，也還要小心狐狸的心眼——它可以裝病，可以裝死，可以裝可憐，隻要稍不小心，一脫離籠子，那就是它的天下了，以小丫頭的能力，如何能抓住已經得了自由的狐狸？
不過，既然小丫頭有這樣的要求，那唐宋不會有任何意見，那就先讓她養著吧，回去找個好點的籠子，然後麽，讓飛煙在音道上再好好琢磨。別的不說，轟倒狐狸的水平還是要的，否則，真要跑了的話，可別找他要。嘿，相信有這樣的動力，小丫頭一定會勤學苦練的，當然了，貌似她也從來沒有偷懶就是——唐宋問過素卿鍾情，小丫頭在上海也依然天天早起天天鍛煉的……
正跟小丫頭說著養狐狸需要的注意事項呢，身邊忽然就傳來一聲尖叫：
“啊……”
唐宋一怔，耳朵一動，不由笑了起來。
門外，鍾情正拉開老石頭剛放下的蛇袋，一看裏麵那麽多冷冰冰滑膩膩的可怖玩意兒，她能不尖叫嗎？
事實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女人乍見這種狀況，反應都應該跟她毫無二致的。
一邊眾女也都嚇了一跳，連忙七嘴八舌問怎麽了怎麽了……
鍾情拍拍劇烈起伏的胸口，驚魂未定中呐呐說道：
“你們，你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唐宋無語，這女人啊，不知道是存心的還是無意的，自己被嚇了一頓，還要嚇唬其他人一下？
正如唐宋所想那樣，鍾情這副嚇死了的模樣徹底引起了諸女的好奇心，到底是什麽玩意能將她嚇成那樣呢？於是，好奇心起的詹妮弗第一個跑了過來，隨即一聲似乎更高亢三分的尖叫……
呃，聽說老外的抵抗力強些，好多女人不怕老鼠蟑螂蛇這類玩意的，怎麽這位就不一樣呢？嘿，鍾情已經擺明有難同享的樣子，還要上當，那真是活該啊……
心甘情願上當的遠不止詹妮弗一人，林雨霏也是一聲尖叫，然後追打起鍾情來。都是她這個害人精啊，要是早點說一聲裏麵是蛇，她還會上這個當嗎？
一時間，這半年多沒人的家裏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清冷了大半年的人氣一下子便豐富起來。氣氛，那當然是不用說了。看著眼前的一切，唐宋心裏也不禁溫暖起來，心道要是老爹老媽知道自己給他們找了這麽多漂亮能幹的媳婦兒，不知道該高興成什麽樣兒呢……
從林雨霏嘴裏知道是蛇的時候，也就再沒人上當了。那種東西，平日光想想就能讓人滿身雞皮疙瘩了，更別說看了。至於吃，那更是想都別想……
當唐宋說這幾條蛇可以做一鍋絕對上佳的蛇羹時，除了極個別人，其他所有人的雞皮疙瘩幾乎都起來了。這極個別人，那自然是唐宋老石頭小石頭以及石頭媳婦……
嗬，現在不吃，到時候嚐嚐就知道味道怎樣了，絕對是無雙美味，經典菜肴，看她們到時候忍不忍得住……
有石頭媳婦幫忙，再有老石頭這個處理野味的高手在，那些山雞野兔獾子，以及五條肥碩的大蛇，一會兒就成了半成品，然後等待下鍋了。
老實說，這些東西從半成品到成品也是很費時間的，還要忙他帶回來的那些食材，而唐宋家裏隻有兩口鍋，這麽多菜真要忙起來的話，那這午飯大概得到兩點鍾才有的吃。
不過山裏人有山裏人的辦法，隻要有鍋，灶台之類的東西還不好辦嗎？
於是，老石頭將家裏的兩口鍋也搬了過來，隨便幾塊石頭一支，又是兩個灶台，如此，那速度便翻倍了。
有這麽多人忙著，唐宋自己倒是成了甩手掌櫃，不過，他這個掌櫃還有個跟班。當然，這跟班不是曲飛煙，而是才五六歲的小石頭。嘿，曲飛煙那丫頭現在折騰白狐還不夠呢，再說了，她也不好意思跟一個幾歲的小娃娃爭不是？
自從將屬於小石頭的玩具給他之後，這小豆丁就跟在唐宋後麵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了，像是唐宋的尾巴一樣，就追著問他什麽時候能上天玩一圈……最後要不是老石頭一句喝下來，大概唐宋都能被煩死，或者說，直接煩到先讓這小家夥過過癮……
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無論紙錢還是其他祭品又或是那些土特產菜肴，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接著，自然便是祭奠的開始。不過，這之前，得先將老石頭一家子打發回去。
正如先前所說，大年三十，因為祭祖的關係，還沒人到別人家吃飯的。現在嘛，自然是打發他們先回家祭祖了，反正這裏菜多得是，而且每一樣都不在少數，隨便搬些回去就行了，便是每一樣勻一半，那也足夠老石頭那些老祖宗吃的滿嘴流油了。
老石頭本來還要推辭的，不過既然唐宋如此真心實意，而且也省了回去再忙的功夫，又何樂而不為呢？
將方桌搬到堂屋正宗，香爐燭台放好，然後菜肴米飯酒杯挨個放上……再之後，便是磕頭了。
唐宋第一個，接著雅素卿，鍾情，林雨霏，詹妮弗，小丫頭曲飛煙……然後，然後就沒人了。碧雅有些猶猶豫豫的，不過她也知道，她隻是唐宋的學生，可還沒到給祖爺爺祖奶奶磕頭敬酒的份兒……再說了，萬一現在磕頭，那什麽心思都被瞧破了。嗯，時機未到啊。
其實，碧雅的一切動靜雅素卿她們都還盯著呢，真要敢磕頭的話，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一家祭祖，隻有家裏人才有磕頭的權利以及義務。現在可不是古代，不管學生還是徒弟，都沒這個義務，更沒這個權利的……
還好，這丫頭似乎還沒有摻和進來——見到碧雅的最後選擇，雅素卿鍾情她們都不由鬆了口氣。
再之後，便是燒紙了。這，是一家頂梁柱的權利，隻有男子才能點紙，女人是不能碰的——要是後代沒有男子，那女人倒是可以帶著手套之類的東西將就一下，這也是與時俱進了，實際上，在古代，祭祖這種事情根本就沒女人的份兒。
等到兩刀紙錢全部化為飛灰後，祭祖也便算結束了，桌上的飯菜酒品就可以撤了。
將以前老爹老媽最喜歡的幾道菜放到香櫃遺相前，還有米飯酒品，其餘的菜，需要回鍋一下，才可以吃的。
其實，要是在以前的話，這些祭品貢品永遠都不會吃的，那是老祖宗們專享的，誰敢大不敬？隻是現在與眾不同了，也沒有以前那些大戶人家浪費了，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一點心意而已，先輩們也不可能真的吃下肚去。再說了，忙了一上午的所有菜都上了桌，不能吃的話，那他們中午吃什麽？
不過，就算如此，唐宋還是留下六碟菜沒動，那是下午上墳的，那個就真不吃了，就貢在墳上，最後不知道便宜了哪些山林生物……
當這邊準備將一些東西回鍋的時候（其實，也就是讓蒸汽透一下，倒不是真的需要放倒鍋裏再煮再炒的，真要那樣以來的話，好多菜肴都沒法吃了），老石頭他們一家三口也過來了，非但將先前端過去的菜肴都放在籃子裏拿了回來，而且老石頭還扛了一張桌子，便是小石頭也拎了兩張竹凳——嘿，這裏人太多了，就一張方桌怎麽坐得下？
如此，當她們在廚房裏忙活的時候，唐宋老石頭還是跑了一趟——還缺板凳。
差不多一點鍾的時候，一班人終於開吃了，老石頭唐宋以及他的幾個女人坐在屋裏，而老石頭的老婆孩子還有那六衛則坐到了院子裏，至於上菜的事情，也交給外麵八人了。
在這裏，女人小孩是很少上桌的，在堂屋吃飯從來都是男人的事情，所以，老石頭的老婆孩子很自覺地坐到外麵去了。其實，已經出去走了一大圈的唐宋根本不在乎這些，不過老石頭堅持，也就沒辦法了。
酒是唐宋從長沙帶過來的五糧液，嗯，還有紅酒跟果汁，菜是山珍野味俱全，人是美女加最好的鄉鄰，這一餐，倒是頗有幾分感覺。至少，唐宋的家裏還從來沒這兒熱鬧過，或許，是想期待這樣的熱鬧而條件不允許吧。
不過唐宋並沒有喝多少酒，下午還要開飛機回去呢，雖然自認為不會出什麽大事情，但有諸女在，這樣的險還是冒不得。
酒過三巡，五糧液的醇厚讓老石頭那本來古銅色的臉龐又多了一層紅暈……吱溜一聲，老石頭放下酒杯，讚歎一聲後道：
“唐宋，你這麽多人，晚上沒地方睡吧？嗬嗬，我那兒還有張床，晚上咱哥倆好好嘮嘮。”
唐宋端起紅酒，跟老石頭碰了一下，笑道：
“石頭哥你也說沒地方睡覺，所以下午我就回去了。”
老石頭一怔：
“才回來幾個小時？怎麽這麽快就回去？”
“沒辦法，我回來隻是帶她們來見見父母，拜祭一下，至於過年，卻是不可能在這兒的。這不是有沒地方住的問題，而是她們都不適合在這兒過年，她們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啊，而我自己本身倒是無所謂了。不過石頭哥你也知道，明天就是初一，初一的含義不需要我多說了吧？”說著間，唐宋眼神在眾女身上轉了一圈。
老石頭恍然，笑道：
“我知道了，初一嘛，是要拜見老丈人的。不過，你小子出去這大半年還真厲害啊……嗬嗬，你老爹老媽要是見到今天這副場景，不知該高興成什麽樣兒呢……”眼神轉了轉，看著眾女臉上的紅暈，老石頭便將話題一轉。他才喝了一點酒，還沒到胡言亂語肆無忌憚的時候。
唐宋點點頭，不由自主歎了口氣：
“是啊，他們要是真能見著，那應該很高興的，可惜……”
“嗬嗬，不說了不說了，今天應該是高興的日子，我相信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應該是笑著的。”老石頭笑著打岔到，可不想好好的日子，卻將氣氛弄尷尬了。
“是啊，今天應該是高興的日子，那些傷心事及不提了。”唐宋深吸一口氣，應道。
“對了，你回來就祭祖這一件事吧？”
走在青山板鋪就的村中小路上，拐過一個彎角，眾人眼前忽然一亮，一棟三間青磚紅瓦的房屋背倚青山，出現在眾人眼前，屋前，則用籬笆圍成了一個小院子。
“走吧，這就是我家，已經快一年沒回來了，也不知裏麵髒成什麽樣子，大概需要你們好好幫我打掃一下了。”
這樣的院子，在這樣的青山中，頗有一股清幽之感，古樸，平方，大有自然之趣。當然了，這是那些城市裏呆慣了的人初來乍到時才會有的感覺，真要讓他們在這兒生活一年半載，天天靠打獵采藥種植才能過活，每頓還見不到幾點油星，肚子也沒法保證，看他們還清幽不清幽了。
不可否認的是，沒怎麽見過“世麵”的詹妮碧雅卻一下子喜歡上了這樣的地方。詹妮麽，無論在美國還是在西班牙，可不怎麽見到如此景象，便是有，那也是有錢人的小別墅；而碧雅嘛，嘿，生活在王宮裏的美女，自然沒辦法接觸到這些所謂的“美景”。至於林雨霏，到底是緬甸人，就算她在曼德勒時幾乎沒出過司令部，但光從曼德勒到內比都的路上，便足以見識一切了。嘿，像這樣青磚紅瓦的房子在緬甸已經算不錯了，更多的卻是茅草房……隻是，看了幾眼，林雨霏卻有些奇怪地說道：
“這個，唐宋，你家房子就靠在後麵的土丘上，難道不害怕下大雨會有泥石流嗎？”
泥石流這種破壞性極大的自然災害，非但在中國南方比較多，便是緬甸也是司空見慣，誰讓那邊也多山多雨呢，但凡每次大風暴雨，那都會有大大小小的泥石流形成，都會有人受災，都會死人傷人……因此，就算林雨霏這樣足不出戶的人都知道房子，一定不能離山腳太近的，更不能建在某些可能形成山洪的通道上，否則，說不定哪一夜睡過去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料唐宋笑了笑道：
“這你大概不知道吧？構成屋子後麵那小土丘的根本就是土，而是一整塊大石頭，所以房子建在那兒安全之極，既不會有泥石流也不可能來個大風就憑空落石的。”
林雨霏釋然，也是，都是生活在山裏不知多少年的人了，怎麽不可能不知道泥石流的厲害，蓋房子當然不會犯那種錯誤，嗬，總不能比她還不如吧？
“嗯，走吧，進去看看。”
唐宋當先一步，拉開籬笆門，往裏走去，邊走邊道：
“我原來家裏還養著條獵狗的，原本是我父親養的，不過平日最喜歡跟在我後麵跑東跑西了，素卿也見過那條狗。可惜，那真是一條烈犬啊，因為我父母的突然變故，不知道是傷心主人不在了，還是自責沒有守護好我父母，所以，在我父母下葬之前，那狗就忽然不吃不喝了，直到我父母下葬的那天，硬生生餓死了。唉……最後，我在我父母墳前挖了個坑，將它也葬下去了。既然它如此舍不得我父母，那到了地下繼續陪他們，繼續守護他們吧。對了，那條狗的血統很普通，就是一般的獵狗，也可以叫土狗，名字更普通，大黃，因為它的毛是黃色的……”
看似平淡的語氣，內容卻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忠義故事，眾女聽得都是一怔，心道還真有傳說中的故事？
其實，她們都知道，唐宋固然是感傷大黃的忠義，更多的卻是感傷父母的悲逝。以唐宋如今的成就，老爹老媽要是在的話，什麽樣的生活享受不到？要什麽有什麽，想怎樣就怎樣，這對於一輩子窮苦不堪的他們就是最大的幸福最好的日子了。可惜，子欲養而親不在……
眾女看向唐宋的眼神終於有了點不同，中國人的父母親情觀念，終究跟西方世界有很大差別的，尤其對於詹妮來說，現在的她似乎終於體會到了一點……
大門沒有鎖，似乎就這樣隨意帶上了。這裏從來也沒外人，而且家裏也根本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當然無需那種玩意。萬一有了，那才會造成鄰居村民間的隔閡。嘿，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村，上鎖那不等於說村裏出了小偷，等於提防他們嗎？
“嗯，大家都進來吧，屋裏簡陋了點，嗬嗬，大家不要笑話我……”唐宋收拾心神，推開門笑道。
這裏，誰能笑話他，誰又敢笑話他呢？
眾人魚貫而入。
屋裏的東西果然簡陋了點，屋中間是個三米長的香櫃，上麵放著香爐燭台，牆壁正中掛著一張已經老舊地快不清本來麵目的神像。至於家具，也就一張方桌，還有幾張竹凳，然後，就一無所有了。
不過，不知道是山中森林繁茂灰塵少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麽，屋裏家具雖然不多，卻很幹淨，完全沒有那種幾個月都沒人光顧的樣子，伸手在桌上摸一下，都沒什麽灰塵。
眾女原本還想著放下東西後打掃一下的，看來沒什麽必要了。
東西放下後，都不用唐宋招呼，一幹人等就開始折騰起來。鍾情林雨霏詹妮碧雅小丫頭她們先熟悉熟悉環境，而六衛嘛，則打開打來的那些行李將裏麵的東西取出來。
因為祭祖，而且還要給山民們帶點禮物東西，所以這行李裏麵的東西就多了，全是唐宋指示六衛在長沙買的。
有鞭炮蠟燭，有紙錢貢品，有食材佐料，有小孩子喜歡的玩具之類的東西，還有大人們喜歡的獵刀弓弩等等——獵人嘛，就對這些大殺傷性的東西感興趣了。
今天大年三十，鞭炮蠟燭是必需品，怎麽說也要有個過年的氣氛；貢品也是必須的，而且還要豐盛，一年才回來了一趟，怎麽說也要讓老爹老媽吃好吃飽了；至於紙錢，嗯，得需要她們一切幫忙疊了，這是兒女的孝心也是她們媳婦兒應該做的事情，幾個媳婦兒一起，相信一會兒的速度就能讓老爹老媽在地下大發了。至於那些孩子們的彈弓，變形金剛，飛機，火車等等，那還是等那些小家夥們一會兒自己過來取了。
將一樣樣的東西取出來，六衛裏麵精通廚藝的一個便拎上食材佐料去了相當簡陋的廚房；一位整理行李，將各自的禮物按照唐宋的要求整理好，省得到時候弄亂了。至於剩下的四位，便在唐宋的指揮下開始裁紙疊錢了。這是個細致活兒，出身緬甸的她們可不會，還需要唐宋示範才行。其實，別說她們了，便是現在的都市人，例如鍾情雅素卿她們也都不會。嗬，這種傳統的東西，也隻有在農村才盛行流通，城市裏，一張冥幣就是一億，十億，誰還疊那玩意？
當將四女順利教會後，鍾情雨霏她們五個人也都大呼小叫地回來了，個個嘴裏還嘟囔著這裏的空氣真好，這裏的山水真養人，否則，某個人也不會白成一個小白臉了……
小白臉？唐宋臉色微沉，喝道：
“都過來，給你們公公婆婆，祖爺爺祖奶奶，以及老爹老媽盡點孝心……這裏有兩刀紙，不全部折成錢，午飯無限製拖延下去！”公公婆婆，那自然是對鍾情林雨霏詹妮說的；祖爺爺祖奶奶則是對碧雅說的，誰讓現在她還是唐宋的徒弟呢，所以，雖然她現在不是隊伍裏年紀最小的，但輩分委實是最小的；至於老爹老媽，那自然是對曲飛煙說的，第一次見養父母，而且還已經不在了，要是沒點表現，那怎麽也說不過去吧？養父母在地下又怎麽會保佑她呢？
眾女一聽，笑聲立馬沒有了。這個，今天雖然是大年三十，但對唐宋來說卻明顯是個不太高興的日子，誰讓真正的唐家人，就剩下他一個人呢？某種程度上，說他是個孤兒也不為錯。所以呢，還是乖一點，不找他麻煩好了。再說了，現在表現好一點，在某人心裏的印象也會有所不同吧？
於是，眾女便都乖乖地坐了下來，擠在了僅有的幾張凳子上，而唐宋再一次充當起了師傅。
說起來，幾女都是心靈手巧之輩，而折紙錢本來又不是多複雜的活計，因此，唐宋一會兒便將她們都教會了。當然，剛學嘛，速度上還沒什麽保障，不過勝在人多力量大，所以到吃午飯的時候解決兩刀紙還是沒問題的。
留下幾個打包子的大張紙後，唐宋便將兩刀紙都裁了，然後他便出了門。
眾女看他遠去的背影，相視一眼，俱都吐吐舌頭，不過，可沒敢哄笑，也沒敢說話貶低某人，那廝的賊耳朵實在太厲害了，哪裏敢在背後說什麽壞話呀……
唐宋是想進山找點野味，這不光是祭奠的需要，也想給眾女開開葷。
雖然他買的祭品已經足夠豐富了，但作為在山林裏麵生活的一輩子的老爹老媽能不能吃的慣那些洋玩意兒還不知道，那自然要準備點野味，弄點兒他們吃慣了的東西。再說了，眾女初來乍到，自然也要讓她們嚐嚐土特產的味道。
土特產，當然不光是指野生動物，植物同樣也是，比如竹筍。現在雖然是冬季，但竹筍也還是有的，隻是換了個名稱叫冬筍，而且還躲藏在地下，需要眼力好的人才能挖到。嘿，這可是山間第一美味，絕對會讓她們喜歡的。
至於野味，自然也要打點的，不過，這周圍不會多，也不可能有什麽大型動物就是了——雖然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時間一長加上有些見獵心喜的小家夥們玩心特大，所以，這周邊差不多的玩意都已經被他們摸光了，僅有的也隻是些誰都看不上的東西，至於大型動物，那就更不可能了，為了村子安全，那些東西早就打光了。
所以，唐宋更多的是想找點有代表性的野味就是了，也沒想什麽稀奇古怪的招兒，能找著些山雞野兔就可以了，至少，眾女是不可能吃過如此新鮮出爐的野味的。
唐宋打獵，都不用刀槍什麽的，隻不過冬筍卻還是要用工具挖的。所以，扛了把鐵鍬，跟鍾情招呼了一聲，也便出門而去。
其實，眾女也都想試一下打獵的味道，可惜，她們沒敢開口，而麵對眾女唐宋也不想讓她們去。像她們這些鴨子，有一個跟在後麵，那肯定所有人都要上的，到時候，誰還給他老爹老媽疊錢？更何況，並不是說這山中就安全五步的，她們這些大家閨秀還是算了。真要打獵，六衛過來還差不多。
穿過一道不算太高的山梁，便已經到了後山，也可以算是獵區的開始了，也漸漸有小動物活動的身影了，比如鬆鼠，便是冬天也不放過玩鬧的機會，何況今天天氣還不錯，而且也不算太冷。
唐宋全麵放開耳朵，搜索一切可以聽到的動靜。反正冬筍就躺在那兒也不用著急，還是先找著一兩個獵物再說。嘿，要是連他打獵都要空手而歸，那就成笑話了。
用唐宋這樣的耳朵來打獵，那好處實在太多了。至少，可以保證安全，基本上不會有出現危險的時候，更不可能被大型肉食動物給看上了；至少，他可以搜索地下的動靜，嘿，那些小家夥以為躲在地下就能逃過他的魔掌？那隻是不好笑的笑話而已。
而現在，唐宋便先找著了一條美味。
要說，大冬天的來上一碗蛇羹如何？那絕對是無上美味啊。要知道，冬天除了養殖的蛇外，哪裏能找到野生的？養殖的東西又如何能跟野生的相比？更何況，冬天的蛇基本上不吃東西，肚子裏麵幹幹淨淨，吃起來，絕對大補。
隻不知，那些女娃兒敢不敢吃蛇……不過，既然已經被他發現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的，嘿，就算這東西別人不喜歡，他自己喜歡就行了。
拎著鐵鍬走到那條蛇躲藏的縫隙旁邊，唐宋先來了一嗓子，將那玩意直接吼暈過去，連原本盤著的蛇陣也鬆散之後，唐宋便揮起了鐵鍬……
本來隻想用這玩意對付冬筍的，想不到還另有他用。嗯，那麽多人，一條似乎有些不夠啊，那就再來幾條，反正南方陰雨潮熱的地方，別的東西還有可能不多，但蛇麽，隻要有眼力有本事，要多少有多少，隻要它們躲藏得不深，好挖就行了。
果然，當唐宋一關注起蛇的動靜，那耳朵一會兒便發現了不知多少冬眠的家夥……那就找淺點的地方再挖上幾條吧，嗯，有個三四條，就夠煮一大鍋湯了。
微微一笑，唐宋便將第一條玩意收攏起來，一條差不多一斤多的菜花蟒，無毒但肉嫩，特鮮。其實，要說起來，還是毒蛇的肉更嫩更嫩好吃，就如河豚一樣，那不是那麽大毒性，大概味道也不會好到那個程度，所以也才有了拚死吃河豚的說法。
半個小時後，唐宋手上已經有了四五條蛇，俱都是一斤以上的，無毒的有毒的都有。不過，這玩意放在手上不保險，萬一忽然醒過來在他胳膊上來上那麽一兩口，可就成笑話了。至於弄死，到時候味道又差了不少……
唐宋想了想，便直接給村裏小石頭的父親傳音了，讓他過來幫忙一下，將蛇拿回去，順便處理處理，自然，午飯大家一起吃了。
小石頭的父親叫老石頭，當然，這是外號，不過現在村裏也沒誰叫他本名，全都以外號相稱，形容他脾氣又硬又臭。老石頭不但原來跟唐宋家的關係最好，而且他本人更是做蛇羹的第一好手，村裏沒人比得上他了。唐宋不想糟蹋手上好東西的話，那還是請專家為好，何況出去大半年，也該聚聚了，再說了，他隻在這兒呆半天，下午就會長沙了，然後再去上海……新年第一天，總要拜老丈人年的。
對於耳邊突如其來的聲音，老石頭自然嚇了一跳，不過，他也早知道唐宋這小子太詭異了點，因此也隻是一跳罷了，便跟老婆孩子說要上下山，嗯，中午也別忙活了，唐宋請客。雖然說今天大年三十，家家都要祭祖，不過稍微晚點稍微早點都沒關係的，大不了吃飯回來就給老上人們弄上一桌就是了。
以老石頭的脾氣，誰敢問他這會兒上山幹嘛呀，平日他在家就跟土皇帝一樣，說什麽就是什麽，誰敢反對，啪就一巴掌過去了，也不管反對的人是他的兒子還是他的老婆。
所以，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老婆孩子眼睜睜看他上了山……老婆無奈地歎了口氣，嘿，誰家大年三十還到別人家吃飯的？隻是，這石頭，誰又能拿他有什麽辦法呢？
不過，老石頭一走，小石頭就高興了。唐宋哥回來了，他早就沒興趣在家裏呆著了，可惜，有一個閻王式的老子，他敢支吾一聲不？現在有了這樣的好機會，那當然不能錯過，跟老娘說了一聲先去看看唐宋家到底在忙什麽好吃的，然後人就從家裏消失了……
得，反正中午不在家做飯了，那也去唐宋那小子家看看吧，順便問問有什麽地方能幫上忙的……結果，老石頭媳婦這麽一想，也翹家了。
追上唐宋所在的地方，老石頭乍見唐宋手上拎著的四五條蛇，不由愣了愣道：
“這大冬天的，你從哪兒找來的？而且還這麽多？”
唐宋微微一笑道：
“山人自有妙計。對了，跟嫂子侄子都說了中午去我家吃飯吧？”
老石頭眼睛一瞪：
“你還問我？以你的耳朵還不知道嗎？”
唐宋訕訕一笑，這倒是，隻是以前隨便隱藏慣了，所以這客氣話也就隨口而出了。
“嗯，這五條蛇，中午十幾個人夠吃了吧？當然了，不光是蛇，家裏吃的東西還有呢。”
“差不多就行了，都被你逮走，我明年吃什麽？”
“那先去挖點冬筍？”
將蛇放進老石頭帶來的蛇袋裏，兩人便往竹林走去。
不過，還沒到竹林呢，唐宋便找到了另一個收獲……腳步一頓，回頭對老石頭笑道：
“想不到啊，這裏還有狐狸，嗯，先抓回去吧，我估計那群女人是舍不得吃這麽聰明漂亮的東西的。”
聽到狐狸二字，老石頭眼裏冒出一陣火光，狠狠道：
“那玩意我知道，冬天沒糧食了，到村裏偷東西來著，一定不能放走它……”
唐宋啞然，在眾女心中忽然很漂亮美麗的生靈，但在獵人山民眼中，那就是小偷了。而且，狐狸這東西可不光偷一般的糧食，它更鍾情的卻是村民們家養的雞鴨鵝等等，便是小豬仔也別想逃過它的魔掌……笑了笑道：
“放心就是，我在這兒，它說什麽也跑不掉的，不過，我估計啊，吃是吃不成了，家裏再多一個寵物還差不多……嗯，不管了，先將它抓起來再說。”
遠處，本來聽到人語聲已經提高警惕的狐狸兄正準備遠去逃遁，忽然間，耳邊一陣轟鳴，身子晃了晃，隨後便倒地不動了。
走到跟前的唐宋見到狐狸的樣子不由一陣，咦，一條患了白化病的狐狸，這個，大概她們更舍不得吃掉了。
白狐啊，到哪裏都是傳說級別的靈獸，比大熊貓都稀罕了，幾乎國寶一級的東西，誰舍得吃呢？
乍見白狐，老石頭也怔了怔：
“好家夥，我還從來沒見過白色的……不過，唐宋，你這打獵的水準可是越來越高越來越不可思議了。不動刀槍，不動手腳，獵物就自動躺下來了，而且渾身無傷，別的不說，光這毛皮就能賣個好價格了。”
唐宋嗬嗬一笑：
“出去了一年，總要有些長進吧？”其實，在家時的唐宋，打起獵來最多也就是獵物多點，其他倒也沒什麽，那時候的他，還不會聲波攻擊呢，自然不會像這般手到擒來，有如探囊取物。
撿起狐狸，來到竹林，有老石頭在，挖筍的事情倒不要唐宋親自動手了。
他還是再找點好東西吧，跟老石頭說了一聲，然後便逛出了竹林。
當老石頭挖了十來條冬筍差不多夠吃的時候，唐宋也適時回來了，手上拎了三五樣東西。
兩隻山兔，兩隻野雞，還有一隻獾子……
老石頭眼睛都圓了，這才多會兒功夫？而且這還是大冬天的，更關鍵的是，附近像這樣的小東西，早被村裏的小家夥們給搜索光了……嘿，他要有這樣的本事，那以後家裏還愁什麽？光靠打獵也能發財啊。
見著老石頭的眼神，唐宋一揚手上東西，笑了笑道：
“差不多了吧？咱們回吧。”
打獵這東西，對現在的唐宋來說，那純屬欺負小動物了。他那不叫打獵，叫撿東西還差不多，反正隻要被他聽到了動靜的，那都跑不了。而以他的耳朵，方圓兩百多平方公裏內，還有什麽動靜聽不見呢？嘿，真讓他打獵的話，隻怕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山林裏的動物真要絕種了。所以，他還是偶爾想起時到裏麵撿些吃的，打獵這行當，還是算了吧。
回到家裏的時候，雅素卿也已經跟村民寒暄完畢回來了，也在跟眾女一起折著紙錢。
乍見唐宋老石頭提回來的東西，眾女轟動了。
雖然野兔山雞很常見，不過獾子這東西眾女還真沒見過，更何況，還有一隻漂亮到讓人心疼的狐狸……
第一時間，狐狸便被曲飛煙護到了懷裏——這玩意不準吃，她要帶回去養著，嘻嘻，要是明年開學，同學們見到她有這樣一個幾乎絕無僅有的寵物，那該羨慕到什麽地步？
其實，狐狸這東西並適合當寵物養，這玩意太聰明了，也很難忠誠，而且還牙尖嘴利的，用繩子係著不合適，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繩子就會被咬斷，然後逃跑了；放到籠子裏，一般的籠子也不夠它折騰的，除非用鋼材焊接個結實的，而且，就算那樣，也還要小心狐狸的心眼——它可以裝病，可以裝死，可以裝可憐，隻要稍不小心，一脫離籠子，那就是它的天下了，以小丫頭的能力，如何能抓住已經得了自由的狐狸？
不過，既然小丫頭有這樣的要求，那唐宋不會有任何意見，那就先讓她養著吧，回去找個好點的籠子，然後麽，讓飛煙在音道上再好好琢磨。別的不說，轟倒狐狸的水平還是要的，否則，真要跑了的話，可別找他要。嘿，相信有這樣的動力，小丫頭一定會勤學苦練的，當然了，貌似她也從來沒有偷懶就是——唐宋問過素卿鍾情，小丫頭在上海也依然天天早起天天鍛煉的……
正跟小丫頭說著養狐狸需要的注意事項呢，身邊忽然就傳來一聲尖叫：
“啊……”
唐宋一怔，耳朵一動，不由笑了起來。
門外，鍾情正拉開老石頭剛放下的蛇袋，一看裏麵那麽多冷冰冰滑膩膩的可怖玩意兒，她能不尖叫嗎？
事實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女人乍見這種狀況，反應都應該跟她毫無二致的。
一邊眾女也都嚇了一跳，連忙七嘴八舌問怎麽了怎麽了……
鍾情拍拍劇烈起伏的胸口，驚魂未定中呐呐說道：
“你們，你們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唐宋無語，這女人啊，不知道是存心的還是無意的，自己被嚇了一頓，還要嚇唬其他人一下？
正如唐宋所想那樣，鍾情這副嚇死了的模樣徹底引起了諸女的好奇心，到底是什麽玩意能將她嚇成那樣呢？於是，好奇心起的詹妮弗第一個跑了過來，隨即一聲似乎更高亢三分的尖叫……
呃，聽說老外的抵抗力強些，好多女人不怕老鼠蟑螂蛇這類玩意的，怎麽這位就不一樣呢？嘿，鍾情已經擺明有難同享的樣子，還要上當，那真是活該啊……
心甘情願上當的遠不止詹妮弗一人，林雨霏也是一聲尖叫，然後追打起鍾情來。都是她這個害人精啊，要是早點說一聲裏麵是蛇，她還會上這個當嗎？
一時間，這半年多沒人的家裏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清冷了大半年的人氣一下子便豐富起來。氣氛，那當然是不用說了。看著眼前的一切，唐宋心裏也不禁溫暖起來，心道要是老爹老媽知道自己給他們找了這麽多漂亮能幹的媳婦兒，不知道該高興成什麽樣兒呢……
從林雨霏嘴裏知道是蛇的時候，也就再沒人上當了。那種東西，平日光想想就能讓人滿身雞皮疙瘩了，更別說看了。至於吃，那更是想都別想……
當唐宋說這幾條蛇可以做一鍋絕對上佳的蛇羹時，除了極個別人，其他所有人的雞皮疙瘩幾乎都起來了。這極個別人，那自然是唐宋老石頭小石頭以及石頭媳婦……
嗬，現在不吃，到時候嚐嚐就知道味道怎樣了，絕對是無雙美味，經典菜肴，看她們到時候忍不忍得住……
有石頭媳婦幫忙，再有老石頭這個處理野味的高手在，那些山雞野兔獾子，以及五條肥碩的大蛇，一會兒就成了半成品，然後等待下鍋了。
老實說，這些東西從半成品到成品也是很費時間的，還要忙他帶回來的那些食材，而唐宋家裏隻有兩口鍋，這麽多菜真要忙起來的話，那這午飯大概得到兩點鍾才有的吃。
不過山裏人有山裏人的辦法，隻要有鍋，灶台之類的東西還不好辦嗎？
於是，老石頭將家裏的兩口鍋也搬了過來，隨便幾塊石頭一支，又是兩個灶台，如此，那速度便翻倍了。
有這麽多人忙著，唐宋自己倒是成了甩手掌櫃，不過，他這個掌櫃還有個跟班。當然，這跟班不是曲飛煙，而是才五六歲的小石頭。嘿，曲飛煙那丫頭現在折騰白狐還不夠呢，再說了，她也不好意思跟一個幾歲的小娃娃爭不是？
自從將屬於小石頭的玩具給他之後，這小豆丁就跟在唐宋後麵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了，像是唐宋的尾巴一樣，就追著問他什麽時候能上天玩一圈……最後要不是老石頭一句喝下來，大概唐宋都能被煩死，或者說，直接煩到先讓這小家夥過過癮……
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無論紙錢還是其他祭品又或是那些土特產菜肴，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接著，自然便是祭奠的開始。不過，這之前，得先將老石頭一家子打發回去。
正如先前所說，大年三十，因為祭祖的關係，還沒人到別人家吃飯的。現在嘛，自然是打發他們先回家祭祖了，反正這裏菜多得是，而且每一樣都不在少數，隨便搬些回去就行了，便是每一樣勻一半，那也足夠老石頭那些老祖宗吃的滿嘴流油了。
老石頭本來還要推辭的，不過既然唐宋如此真心實意，而且也省了回去再忙的功夫，又何樂而不為呢？
將方桌搬到堂屋正宗，香爐燭台放好，然後菜肴米飯酒杯挨個放上……再之後，便是磕頭了。
唐宋第一個，接著雅素卿，鍾情，林雨霏，詹妮弗，小丫頭曲飛煙……然後，然後就沒人了。碧雅有些猶猶豫豫的，不過她也知道，她隻是唐宋的學生，可還沒到給祖爺爺祖奶奶磕頭敬酒的份兒……再說了，萬一現在磕頭，那什麽心思都被瞧破了。嗯，時機未到啊。
其實，碧雅的一切動靜雅素卿她們都還盯著呢，真要敢磕頭的話，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一家祭祖，隻有家裏人才有磕頭的權利以及義務。現在可不是古代，不管學生還是徒弟，都沒這個義務，更沒這個權利的……
還好，這丫頭似乎還沒有摻和進來——見到碧雅的最後選擇，雅素卿鍾情她們都不由鬆了口氣。
再之後，便是燒紙了。這，是一家頂梁柱的權利，隻有男子才能點紙，女人是不能碰的——要是後代沒有男子，那女人倒是可以帶著手套之類的東西將就一下，這也是與時俱進了，實際上，在古代，祭祖這種事情根本就沒女人的份兒。
等到兩刀紙錢全部化為飛灰後，祭祖也便算結束了，桌上的飯菜酒品就可以撤了。
將以前老爹老媽最喜歡的幾道菜放到香櫃遺相前，還有米飯酒品，其餘的菜，需要回鍋一下，才可以吃的。
其實，要是在以前的話，這些祭品貢品永遠都不會吃的，那是老祖宗們專享的，誰敢大不敬？隻是現在與眾不同了，也沒有以前那些大戶人家浪費了，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一點心意而已，先輩們也不可能真的吃下肚去。再說了，忙了一上午的所有菜都上了桌，不能吃的話，那他們中午吃什麽？
不過，就算如此，唐宋還是留下六碟菜沒動，那是下午上墳的，那個就真不吃了，就貢在墳上，最後不知道便宜了哪些山林生物……
當這邊準備將一些東西回鍋的時候（其實，也就是讓蒸汽透一下，倒不是真的需要放倒鍋裏再煮再炒的，真要那樣以來的話，好多菜肴都沒法吃了），老石頭他們一家三口也過來了，非但將先前端過去的菜肴都放在籃子裏拿了回來，而且老石頭還扛了一張桌子，便是小石頭也拎了兩張竹凳——嘿，這裏人太多了，就一張方桌怎麽坐得下？
如此，當她們在廚房裏忙活的時候，唐宋老石頭還是跑了一趟——還缺板凳。
差不多一點鍾的時候，一班人終於開吃了，老石頭唐宋以及他的幾個女人坐在屋裏，而老石頭的老婆孩子還有那六衛則坐到了院子裏，至於上菜的事情，也交給外麵八人了。
在這裏，女人小孩是很少上桌的，在堂屋吃飯從來都是男人的事情，所以，老石頭的老婆孩子很自覺地坐到外麵去了。其實，已經出去走了一大圈的唐宋根本不在乎這些，不過老石頭堅持，也就沒辦法了。
酒是唐宋從長沙帶過來的五糧液，嗯，還有紅酒跟果汁，菜是山珍野味俱全，人是美女加最好的鄉鄰，這一餐，倒是頗有幾分感覺。至少，唐宋的家裏還從來沒這兒熱鬧過，或許，是想期待這樣的熱鬧而條件不允許吧。
不過唐宋並沒有喝多少酒，下午還要開飛機回去呢，雖然自認為不會出什麽大事情，但有諸女在，這樣的險還是冒不得。
酒過三巡，五糧液的醇厚讓老石頭那本來古銅色的臉龐又多了一層紅暈……吱溜一聲，老石頭放下酒杯，讚歎一聲後道：
“唐宋，你這麽多人，晚上沒地方睡吧？嗬嗬，我那兒還有張床，晚上咱哥倆好好嘮嘮。”
唐宋端起紅酒，跟老石頭碰了一下，笑道：
“石頭哥你也說沒地方睡覺，所以下午我就回去了。”
老石頭一怔：
“才回來幾個小時？怎麽這麽快就回去？”
“沒辦法，我回來隻是帶她們來見見父母，拜祭一下，至於過年，卻是不可能在這兒的。這不是有沒地方住的問題，而是她們都不適合在這兒過年，她們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啊，而我自己本身倒是無所謂了。不過石頭哥你也知道，明天就是初一，初一的含義不需要我多說了吧？”說著間，唐宋眼神在眾女身上轉了一圈。
老石頭恍然，笑道：
“我知道了，初一嘛，是要拜見老丈人的。不過，你小子出去這大半年還真厲害啊……嗬嗬，你老爹老媽要是見到今天這副場景，不知該高興成什麽樣兒呢……”眼神轉了轉，看著眾女臉上的紅暈，老石頭便將話題一轉。他才喝了一點酒，還沒到胡言亂語肆無忌憚的時候。
唐宋點點頭，不由自主歎了口氣：
“是啊，他們要是真能見著，那應該很高興的，可惜……”
“嗬嗬，不說了不說了，今天應該是高興的日子，我相信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也應該是笑著的。”老石頭笑著打岔到，可不想好好的日子，卻將氣氛弄尷尬了。
“是啊，今天應該是高興的日子，那些傷心事及不提了。”唐宋深吸一口氣，應道。
“對了，你回來就祭祖這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