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莊園
耳朵一動，唐宋稍微放了些心，原來這三個人隻是跟上午那兩人一樣，咋見這麽大的翡翠原石，有些好奇驚訝，才圍著看的，而那位店老板，又在重複著上午跟唐宋說過的話。
唐宋心中一寬，心道那報價一出來的話，那三人大概就沒什麽心思看了。
果不其然，一千兩百萬一說出口，那三個人的好奇心立馬就得到了滿足，唐宋還沒走到那店的門口，他們已經在往下一家店出發了。
見唐宋路過門口的時候眼神瞟過來，店老板點點頭，打過招呼後便往裏走，順便還歎了口氣。在他想來，眼前這小夥上午已經看過，而且還否定了，自然再沒興趣光顧他這家店。卻不料剛轉身，後麵便傳來唐宋的聲音道：
“老板，剛剛那三人也沒敢賭？”
“習慣了，兩年多來，誰一聽到價格都這樣。”老板轉身說道。既然客人開口的，還是要隨便應付兩句的。
見老板轉身，唐宋便很自然地走了過來，拍拍那塊比他頭還高的巨石，感歎道：
“要是裏麵能出塊好料，哪怕隻是巴掌大，大概就不會虧了。”
聽出唐宋話中的意思，老板眼睛頓時一亮：
“怎麽，客人有興趣？”
現在可不是矯情的時候，雖然看老板這樣子都有低價處理的趨勢……唐宋點點頭道：
“是啊，回去想了想，感覺還是值得賭一賭的，畢竟也有這麽大，說不定就能碰上什麽好運氣呢。不過，老板，這價還能不能低些？那上麵的裂痕實在讓人擔心。”
老板心中一喜，卻又堅決地搖搖頭：
“就是因為這些裂痕，所以才會這個價，否則翻一倍我也不會賣。價格是不會降的，客人究竟賭不賭，自己考慮清楚了。”
本來就是隨口問了什麽聲，省得被對方看出自己的急切心裏，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麽好說的。唐宋點點頭：
“行，一千兩百萬就一千兩百萬，老板給我開發票吧。”
“你真要賭？”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詫異問道。
唐宋微微一笑：
“怎麽，難不成老板突然又不想賣了？”
“呃，當然不是，能賣出去我求之不得。不過你想清楚了？”
“自然知道，一旦我買下來，無論垮成什麽樣，都不會找你退貨的，老板放心就是。賭石賭石，賭的就是個運氣，說不定我運氣不會差到哪兒去。”
不退貨就好，當然，想退也退不了，這是行規，隻是糾纏起來有些煩人罷了。其實，若不是唐宋看起來有些年輕，像是未成年一樣，老板也不會多這一句嘴，隻要人家想買，他第一時間就開發票數錢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真的開發票數錢時間了。一千兩百萬，以現在的匯率兌換成美元的話，也得將近兩百萬元，就算有驗鈔機，也還是要數一會兒的。
二十分鍾後，錢拿到手，發票開出去，老板心裏終於寬慰下來，流動資金有了，店又活了，心道下回絕對不再搞這樣的大件，萬一長時間賣不出去，那就隻能關門了。不過，這小子上午不是說沒錢買也不敢賭的嗎？怎麽這會兒一回來就急巴巴地出手了……老板心中一動，問一邊正在發票疊好放起來的唐宋道：
“客人，要不要幫忙擦個窗什麽的？”
唐宋到底不是老奸巨猾的商賈，表現還是急了點，落在老板眼裏自然便有了破綻。當然，即便有破綻，現在票也開了錢那收了，反悔是沒處反悔的，哪怕裏麵是塊人高的正宗老坑玻璃種也隻能羨慕唐宋的好運氣。不過苦苦熬了兩年才終於將這塊巨石熬出去的老板心裏也很好奇，很想看看這石頭到底會是什麽樣的表現，所以，才說出那句平日不該主動說的話。
擦窗？唐宋一怔，說道：
“不用了，我回去慢慢搞，還想在市場上呆會兒呢。這東西先寄存在你這兒沒問題吧？”
擦是不能擦的，萬一老板氣到跳樓怎麽辦？至於運走，也隻能先等喬振波的消息，看房子搞定了沒有。
“沒問題，盡管放著，反正也放了兩年，正好還可以看看留個念想，說實話，沒賣出去的時候，心裏想著恨著，這一賣出去，心裏又有些失落的樣子，畢竟天天看它看了兩年的時間。”老板頗為感慨地說道。
唐宋啞然一笑：
“那好，老板回頭見。”
“回見。”
在接到喬振波的電話前，唐宋便隻能繼續掃貨了，而且，最好趁著吳作民在宏邦的時候多掃點好東西。本來銀行裏的存款就隻能弄個不大不小的玉石珠寶公司，現在又花了一千多萬，那錢就更緊張了。
其實，這點倒是唐宋想差了，也是吳作民沒跟唐宋解釋清楚，將唐某人將來的公司當作一般公司看待了。珠寶玉石公司，最貴的就是原料，至於門麵店鋪又或是人工之類的日常開支，在緬甸這個地方，實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而老吳之所以說幾千萬隻能開個小公司，便是因為那點錢根本買不著好料，但有唐宋在，買好東西能花那麽多錢嗎？以後專門在賭石裏麵找而不買已經開窗清楚了的明料就是了。——明料，也就是已經切開清楚知道是什麽翡翠的毛料，那東西誰都看得出來價值，好東西自然不可能便宜。但賭石就不一樣了，天知道裏麵是什麽，所以好東西賣出垃圾價，而垃圾賣出天價的事情常有發生。呃，好像現在也不止天知道，唐宋也知道。
隻是，知道歸知道，如果本來就沒什麽好東西，那唐宋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沒用。
比如現在，第五家店從頭看到尾，他都沒能找著一塊值得下手的東西。小賺個幾萬幾十萬的倒是有，不過唐宋卻不想浪費那個時間。反正還有那麽多家店呢，繼續掃吧。
不知道是好運氣用完了還是怎麽的，下一家依舊顆粒無收，甚至比第五家還不如，全是些不值錢的磚頭料。
依舊往下掃，倒不相信除了那塊巨石今天就再找不到好東西了。然而，直到電話響起的時候，唐宋那箱子裏剩下的幾十萬美金依舊一分錢都沒能花出去，如此，他終於明白吳作民為什麽說像紅翡那樣的東西十年都難得一見了，因為好東西委實太少了。他不知是走了什麽樣的狗屎運，才能在兩天時間就掃出一塊帝王玉極品紅翡以及一塊上好金絲種，還有一塊沒有解出來的巨石，再想有這樣的運氣，怕是沒這種可能性了。
好東西果然是要珍惜啊。唐宋搖搖頭，接通喬振波打來的電話：
“事情怎麽樣了？房子買好了？”
裏麵喬振波傳來一聲幹笑：
“差不多了，不過我估計有誤，還差幾萬美金。關鍵是這房子太好太大，所以貴了點。”
“還差幾萬？那談妥了沒有？如果談妥的話，我一會兒過去補上行不行？”幾萬美金什麽的唐宋現在根本不在乎，關鍵是今晚就能住進去就要能用。
“行，就等你這句話呢，我已經跟對方說好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東西我已經買好了，這就過去，地址告訴我。”
記下喬振波說的地址，唐宋便往回走。
隻是回頭一看，那巨石店門口卻已經擠滿了人。
心中一怔，耳朵一動，才明白自己買下那塊巨石的消息已經從店主那兒傳了出去。
如此巨石，這市場誰不知道？豎在這兒兩年都沒人問津，旁邊的一些店家還以為永遠都不會賣出去便天天等著看好戲，看這家店什麽時候承受不住了好壓價將石頭弄回來。一千二百萬沒人敢賭，降個兩三百萬，相信人的膽子就大了。卻不料今日一個疏忽，就被這店老板不動聲色間賣了出去。且不說以後能不能再見到這樣的巨石，光是一千二百萬的價格就絕對是今日的市場之冠了，所以，震驚之餘他們很想見見這石頭的買主是誰，正好再琢磨一下這塊石頭，看有沒什麽平日沒看到的地方，若是市場這麽多高手在還被人家輕輕鬆鬆撿了個漏，那傳出去就是笑話了。
唐宋走過去的時候，店主正好瞥了過來，連忙叫道：
“大家讓讓，買主來了。”
眾人回頭，唐宋之年輕頓時驚呆了一群人，然後便有人認出這小子正是昨天在宏邦發了一小筆的家夥，隨即，議論聲四起。有說膽子真大的，有說絕對要垮的，還有……
唐宋自然不理眾人的議論，徑自對那老板說道：
“能不能幫我叫輛車？我把這東西運走。”
“沒問題，我這就給你叫去，一個電話就來了。”其實，這市場外麵有停了不少卡車，就等著大宗生意幫忙運貨，即便老板不叫，唐宋隻要到外麵喊一嗓子，人就來了。
議論紛紛中，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唐，這東西是你買的？”
“是啊，吳大師，你覺得怎麽樣？”唐宋轉身說道。
這市場知道他姓唐的人也便隻有吳作民一人了。這麽一塊差不多都具有傳奇色彩的巨石陡然間被人花大代價買去，便是老吳也給驚動了。事實上，現在市場就沒人不知道這石頭已經有主的消息，議論聽得多了，老吳便也生出幾分好奇，想看看誰有這麽大膽子。自然，這石頭老吳以前也看過的，不過，他也不看好，畢竟一千兩百萬的價太高了，衡量翡翠好醜的種水色三要件裏麵隨便一樣出個什麽問題，那就血本無歸了。
“有些險，年輕人膽子果然是大，至少，我沒這膽量。”雖然已經大略知道唐宋的直覺本事，不過，吳作民還是按照自己的眼光作出了評價。
不過，這種評價正是唐宋需要的，若是現在有高手說他這塊鐵定磚頭料，他心裏會更喜歡。倒不是擔心錢財露白，關鍵問題是萬一自己的眼光泄露出去，誰都知道自己看上的東西都是頂級貨色了，那以後自己再看上什麽東西，還有人賣給自己嗎？所以，無論如何，別的東西可以無所謂，但自己的眼光一定要隱藏好的。
“賭一賭嘛，這麽大的東西賭起來才有勁，就算垮了，不也還有昨天那塊撿來的紫水做底嘛，以後還有機會。”
敗家子，冤大頭——唐宋此話一出，立刻贏得了這樣一個評論。隻是唐宋耳朵聽到這樣的小聲議論心裏卻是淡笑，冤大頭？你們把我當冤大頭看的時候，大概不會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冤大頭……
老吳卻是心有所動，笑了笑道：
“好好，年輕人就是有膽識，不錯，就算虧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重來。”
說話間，一輛卡車開了過來，上麵還有個小滑輪吊車——這麽大的東西，不用吊車單憑人力是很難上車的，而且到時候卸貨也不方便。
雖說眾人眼光都不看好，而且心中幾多嘲笑，不過該幫的忙還是要幫的，到底都是在一個市場上混的，不看唐宋的麵子，店主那兒也說不過去，總不能白看稀奇。
十分鍾後，巨石終於上了卡車，然後唐宋坐上副駕駛位置，車子便消失在市場中。不過即便車子已經走出老遠，議論的人群還沒散開，好容易碰上這樣一個敗家子冤大頭不好好八卦一下，未免對不起他們悠閑的日子。自然，老板聽到這樣的話後，心中的一絲不好預感終於煙消雲散。隻不過，翡翠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像這樣一塊巨石終究要麵世的，到那時就什麽都瞞不過了，就不知這店老板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麽後，會是什麽樣的感受。
半小時後，按照喬振波給的地址，卡車終於來到曼德勒的郊區。
郊區？郊區有什麽房子值那麽多錢？看著車下有些不平的瀝青路，唐宋心中不免奇怪，而且，不遠處就是一座不算綠蔭蔥蔥的小山了。
爾後，車子就拐進了一條單獨的水泥路。之所以用單獨這個詞，因為唐宋從路邊看到了指示牌，指示牌上寫的地址就是喬振波給他的那個。
莫非這條路就通一戶人家？
兩分鍾後，車子忽然從一個小土丘旁一個拐彎，唐宋眼前頓時霍然開朗。
他看見了一個不應該屬於這個國家或者說不應該屬於這個地方的莊園。
是的，一個依山而建的碩大莊園。
前麵一座白宮模樣的兩層建築，後麵兩座哥特式建築錯落有致，再後麵則是差不多五十六米高的緩坡土丘，上麵綠草青青，還點綴著兩三顆大樹。在白宮建築的前麵，則是一道白色的圍牆，將整個地方圍了起來，延伸至唐宋眼睛都看不到的地方。耳朵一動，唐宋才知道這圍牆直接將整座山都給圈住了……
好大的手筆！難怪喬振波說十五萬美金也不夠了，若是放在國內，隻怕上百萬美金也未必能買到這樣的地方，委實太大了，起碼有上千畝。
卡車終究到了圍牆大門跟前，喬振波就在那兒候著，旁邊還站了個古板端莊的老頭，似乎不像亞裔。
“唐兄弟，這地方怎麽樣？”唐宋一下車，喬振波就過來笑著問道。
很好，都好過頭了，唐宋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機會住這樣的房子。點頭問道：
“這是什麽地方？緬甸這地方還有這樣的房子？”
“先別急，咱們進去慢慢說。”喬振波將唐宋拉到那老頭跟前：
“唐兄弟，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莊園的管家，也是現在房子主人的代理人，勞倫斯先生。這位就是我兄弟唐宋唐先生，我便是按他的意思來買房子的，現在什麽具體狀況，勞倫斯先生跟唐先生交涉吧。”
交涉？這麽說還沒談妥。
古板的勞倫斯跟唐宋行了右手撫胸禮，唐宋伸出去的手隻好縮了回來。然後便聽勞倫斯用熟練的漢語說道：
“唐先生，請先跟我進來吧，我把莊園概況跟您介紹一下。”
“行，那喬兄就先麻煩你跟那司機聊聊。”那塊巨石可比這莊園值錢多了，無論如何不能出任何岔子的。
拉開鐵門，唐宋雙目四顧，便知道剛剛隻是大略的一眼，還瞧岔了很多東西。比如說這白牆下麵寬闊的土路就沒有瞧見，不過這地方搞土路幹嘛？看著別扭，還不如全弄成水泥的，卻聽那勞倫斯管家指著土路說道：
“這是跑馬場。”
跑馬場？唐宋一滯，喃喃道：
“跑馬？這麽說這裏麵還有馬囉？”
“有的，在白宮的後麵有個馬棚，現在裏麵還有三匹馬，原本最多的時候八匹馬。”
唐宋無語了，究竟什麽人住的這房子，又是誰造的這房子？連跑馬場都出來了，可真是莊園啊。
“這是白宮，完完全全按照美國白宮的布局方式建造的，連這廣場都跟白宮前麵的一樣大。白宮後麵除了馬棚外，還有一棟兩層的傭人房，還有個車庫，目前有兩輛汽車，一輛寶馬，一輛奔馳，都才出廠三年，車況良好，沒有一點問題。那兩棟哥特式建築是休閑別墅，有客人來的時候可以居住。別墅後麵還有個露天恒溫泳池，對了，這整個草坪便是一個高爾夫球場，另外，這地方總共占地兩千畝。唐先生，要不要我帶你進白宮裏麵看一看？健身房，陳列室，圖書室，酒吧，舞廳，酒窖，會客廳，會議室，辦公室，放映室，廚房，臥室，客房、洗手間等等一應齊全……”
唐宋真正無語了，怕是雅素卿也沒住過這樣的房子吧？白宮、跑馬場、高爾夫球場、露天恒溫泳池……搖頭說道：
“裏麵我就不必看了，我就關心地下室或是保險庫在哪兒？”
“就在白宮下麵酒窖的旁邊，不過酒窖現在已經沒有一瓶藏酒了，如果唐先生要藏酒的話，得自己買……”
保險庫很合唐宋的心意，至少地方夠大，起碼四五十個平方，而且夠結實，聽勞倫斯介紹說全是用鈦合金製造的。裏麵通風照明等等一應良好。
既然喬振波都已經找了這樣的房子，既然這保險庫很合用，那就奢侈一把吧。唐宋問道：
“勞倫斯先生，你跟喬兄談的價格具體是多少？”
“這地方，要是放在美國，最低也在兩千萬美金左右。但在這兒，二十五萬就夠了，這個價格喬先生沒有意見，不過，有分歧的就是那兩輛車跟三匹馬。”
唐宋一怔：
“那車馬怎麽了？”
“我需要將車跟馬一並處理了，所以價格就不是二十五萬而是三十萬。便在這點，我跟喬兄沒有談妥。”
呃，車還好說，總不能每次出去就打車，何況這地方離市區那麽遠，打車也不方便，留著自己正好開。不過，那馬要了幹嘛？還要喂還要找人照顧，他還沒有悠閑雅致到沒事遛馬的地步……
“車留下我沒有意見，不過馬要是留下的話，我還要找人照顧……”
“唐先生，這樣的莊園不可能不請傭人的，而且還不能少，起碼在十人左右，球場需要定期打理除草，泳池需要換水，衛生需要清理，吃飯需要廚師，開車需要司機，出行需要保鏢……所以，多養幾匹馬也算不了什麽，正好還可以用來結交曼德勒的上層人物，何況平日在這樣的地方騎馬散心，真是一個絕佳的休閑方式……”
看著勞倫斯一樣一樣扳著手指，唐宋心道那樣一來我不就成徹底墮落的資本主義了？在這樣的國家怕不是好事情，窮人一多，仇富心理就嚴重，說不得哪天就會有人扛著鋤頭就衝進來了。不過，這地方以前到底是誰造的誰住的？這麽囂張，也不擔心被人梨平了？
麵對唐宋的疑惑，勞倫斯依然一板一眼地說道：
“我家主人是美國住駐曼德勒的領事，不過現在美國跟緬甸交惡，雙方都召回了大使領事，所以這房子就要處理了。正好我家主人也認識吳作民吳先生，便拜托吳先生中幫忙找找買家，而唐先生也是吳先生的相識，也因此才會如此便宜，否則，這價可不能出手。”
我說誰有這麽大膽在這兒建這樣的莊園，原來有外交關係的，那自然是誰都不敢動彈，不過換成自己來，怕是沒那樣的好事了，看來，跟老吳一起去見那林棟的時間還不能太晚。嗯，既然是老吳介紹的，而且人家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那就這樣吧，那馬實在不想養了，幹脆嚐嚐馬肉到底什麽味道——唐宋自然不知道，那三匹馬可比那兩輛車貴多了，還想著吃肉，看來市場那些店主的評價果然沒錯，敗家子兼冤大頭……
唐宋點點頭道：
“行，既然勞倫斯先生都提到吳作民先生了，那這個麵子不能不給，馬跟車就留下吧。三十萬就三十萬，對了，喬振波先生給過定金沒有？還有你這兒的手續都齊全嗎？”
“手續沒問題，包括房契地契還有車馬購置手續等等都有。因為要等唐先生過來，喬先生還有沒有給定金。”
“那好，就請勞倫斯先生稍等一會兒，我先去將貨卸下來，不能耽誤人家司機做生意。”
“這個自然沒問題，唐先生先忙，我等等就是。”
雖然有滑輪幫忙，不過也隻能將這樣的石頭放到台階上麵，至於怎麽往裏運，又怎麽搬進地下金庫，那就隻能用人力了。好在整個白宮都是用大理石鋪就的地麵，平滑無比，那石頭隻要在後麵用點力推推就能往前走，不過如此一來，那麵有幾塊大理石承受不住如此負重，裂出幾道紋路。當然，相對於石頭，就算地麵的大理石全破了也不是問題。
一層到地下室，有個專用電梯，打發走卡車司機的唐宋喬振波兩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石頭推了進去……折騰了半個小時，那石頭總算進了保險庫。
再次回到一層客廳的時候，勞倫斯已經捧了一大堆東西等在那兒了。見他們出來，說道：
“唐先生，喬先生，所有的契約合同都在這兒了，二位看看有沒有缺什麽。”
一看到合同契約，喬振波有些傻眼了，不是緬文就是英文，他一個也看不懂。不過這對唐宋來說問題倒是不大，英文很簡單，就緬文稍微費勁了點，以他的速度昨晚那字典倒是看得差不多了，隻是如何說話運用還是半瓶水，如此勉勉強強能看懂，但其中若是有什麽細微陷阱的話，那就抓瞎了。
至少英文的沒問題，緬文的就算了，反正也沒幾張，不是什麽重要東西。半晌，唐宋點點頭道：
“沒問題，不過，我們是不是還缺一個買賣合同？”
“已經準備好了，唐先生隻需簽個字就行。”
看了一下，似乎沒什麽問題，唐宋也便簽了字，讓喬振波先將那十五萬數給勞倫斯。
老實說，在簽字的時候，唐宋隱約感覺到這樣的房屋買賣合同似乎簡單了點，土地買賣這東西曆來是每個國家管製最嚴格的，就算他在國內沒買過房子，但也聽說過要過戶公證什麽的，緬甸這地方他雖然不清楚，但怕也不是想買就買想賣就賣的。不過再一想老吳，唐宋也便放心簽字了。三十萬美金罷了，就算血本無歸也算不了什麽，全當度假了——若是身在美國，到這樣的莊園度假，三十萬怕也隻能住上一兩個月的。
唐宋再從箱子裏取出十五萬遞給勞倫斯，數了一遍，然後這樁生意就算徹底完成了。
將一式兩份的買賣合同以及錢全部裝進手提箱，勞倫斯又掏出一張紙來遞給唐宋說道：
“唐先生果然是個爽快人，這是我為您準備的一份小小禮物。這張單子是原本莊園服務人員的名單，上麵有他們的地址聯係方式，包括原本的傭金薪酬，我想，唐先生會需要這個的。”
耳朵一動，唐宋稍微放了些心，原來這三個人隻是跟上午那兩人一樣，咋見這麽大的翡翠原石，有些好奇驚訝，才圍著看的，而那位店老板，又在重複著上午跟唐宋說過的話。
唐宋心中一寬，心道那報價一出來的話，那三人大概就沒什麽心思看了。
果不其然，一千兩百萬一說出口，那三個人的好奇心立馬就得到了滿足，唐宋還沒走到那店的門口，他們已經在往下一家店出發了。
見唐宋路過門口的時候眼神瞟過來，店老板點點頭，打過招呼後便往裏走，順便還歎了口氣。在他想來，眼前這小夥上午已經看過，而且還否定了，自然再沒興趣光顧他這家店。卻不料剛轉身，後麵便傳來唐宋的聲音道：
“老板，剛剛那三人也沒敢賭？”
“習慣了，兩年多來，誰一聽到價格都這樣。”老板轉身說道。既然客人開口的，還是要隨便應付兩句的。
見老板轉身，唐宋便很自然地走了過來，拍拍那塊比他頭還高的巨石，感歎道：
“要是裏麵能出塊好料，哪怕隻是巴掌大，大概就不會虧了。”
聽出唐宋話中的意思，老板眼睛頓時一亮：
“怎麽，客人有興趣？”
現在可不是矯情的時候，雖然看老板這樣子都有低價處理的趨勢……唐宋點點頭道：
“是啊，回去想了想，感覺還是值得賭一賭的，畢竟也有這麽大，說不定就能碰上什麽好運氣呢。不過，老板，這價還能不能低些？那上麵的裂痕實在讓人擔心。”
老板心中一喜，卻又堅決地搖搖頭：
“就是因為這些裂痕，所以才會這個價，否則翻一倍我也不會賣。價格是不會降的，客人究竟賭不賭，自己考慮清楚了。”
本來就是隨口問了什麽聲，省得被對方看出自己的急切心裏，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麽好說的。唐宋點點頭：
“行，一千兩百萬就一千兩百萬，老板給我開發票吧。”
“你真要賭？”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詫異問道。
唐宋微微一笑：
“怎麽，難不成老板突然又不想賣了？”
“呃，當然不是，能賣出去我求之不得。不過你想清楚了？”
“自然知道，一旦我買下來，無論垮成什麽樣，都不會找你退貨的，老板放心就是。賭石賭石，賭的就是個運氣，說不定我運氣不會差到哪兒去。”
不退貨就好，當然，想退也退不了，這是行規，隻是糾纏起來有些煩人罷了。其實，若不是唐宋看起來有些年輕，像是未成年一樣，老板也不會多這一句嘴，隻要人家想買，他第一時間就開發票數錢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真的開發票數錢時間了。一千兩百萬，以現在的匯率兌換成美元的話，也得將近兩百萬元，就算有驗鈔機，也還是要數一會兒的。
二十分鍾後，錢拿到手，發票開出去，老板心裏終於寬慰下來，流動資金有了，店又活了，心道下回絕對不再搞這樣的大件，萬一長時間賣不出去，那就隻能關門了。不過，這小子上午不是說沒錢買也不敢賭的嗎？怎麽這會兒一回來就急巴巴地出手了……老板心中一動，問一邊正在發票疊好放起來的唐宋道：
“客人，要不要幫忙擦個窗什麽的？”
唐宋到底不是老奸巨猾的商賈，表現還是急了點，落在老板眼裏自然便有了破綻。當然，即便有破綻，現在票也開了錢那收了，反悔是沒處反悔的，哪怕裏麵是塊人高的正宗老坑玻璃種也隻能羨慕唐宋的好運氣。不過苦苦熬了兩年才終於將這塊巨石熬出去的老板心裏也很好奇，很想看看這石頭到底會是什麽樣的表現，所以，才說出那句平日不該主動說的話。
擦窗？唐宋一怔，說道：
“不用了，我回去慢慢搞，還想在市場上呆會兒呢。這東西先寄存在你這兒沒問題吧？”
擦是不能擦的，萬一老板氣到跳樓怎麽辦？至於運走，也隻能先等喬振波的消息，看房子搞定了沒有。
“沒問題，盡管放著，反正也放了兩年，正好還可以看看留個念想，說實話，沒賣出去的時候，心裏想著恨著，這一賣出去，心裏又有些失落的樣子，畢竟天天看它看了兩年的時間。”老板頗為感慨地說道。
唐宋啞然一笑：
“那好，老板回頭見。”
“回見。”
在接到喬振波的電話前，唐宋便隻能繼續掃貨了，而且，最好趁著吳作民在宏邦的時候多掃點好東西。本來銀行裏的存款就隻能弄個不大不小的玉石珠寶公司，現在又花了一千多萬，那錢就更緊張了。
其實，這點倒是唐宋想差了，也是吳作民沒跟唐宋解釋清楚，將唐某人將來的公司當作一般公司看待了。珠寶玉石公司，最貴的就是原料，至於門麵店鋪又或是人工之類的日常開支，在緬甸這個地方，實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而老吳之所以說幾千萬隻能開個小公司，便是因為那點錢根本買不著好料，但有唐宋在，買好東西能花那麽多錢嗎？以後專門在賭石裏麵找而不買已經開窗清楚了的明料就是了。——明料，也就是已經切開清楚知道是什麽翡翠的毛料，那東西誰都看得出來價值，好東西自然不可能便宜。但賭石就不一樣了，天知道裏麵是什麽，所以好東西賣出垃圾價，而垃圾賣出天價的事情常有發生。呃，好像現在也不止天知道，唐宋也知道。
隻是，知道歸知道，如果本來就沒什麽好東西，那唐宋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沒用。
比如現在，第五家店從頭看到尾，他都沒能找著一塊值得下手的東西。小賺個幾萬幾十萬的倒是有，不過唐宋卻不想浪費那個時間。反正還有那麽多家店呢，繼續掃吧。
不知道是好運氣用完了還是怎麽的，下一家依舊顆粒無收，甚至比第五家還不如，全是些不值錢的磚頭料。
依舊往下掃，倒不相信除了那塊巨石今天就再找不到好東西了。然而，直到電話響起的時候，唐宋那箱子裏剩下的幾十萬美金依舊一分錢都沒能花出去，如此，他終於明白吳作民為什麽說像紅翡那樣的東西十年都難得一見了，因為好東西委實太少了。他不知是走了什麽樣的狗屎運，才能在兩天時間就掃出一塊帝王玉極品紅翡以及一塊上好金絲種，還有一塊沒有解出來的巨石，再想有這樣的運氣，怕是沒這種可能性了。
好東西果然是要珍惜啊。唐宋搖搖頭，接通喬振波打來的電話：
“事情怎麽樣了？房子買好了？”
裏麵喬振波傳來一聲幹笑：
“差不多了，不過我估計有誤，還差幾萬美金。關鍵是這房子太好太大，所以貴了點。”
“還差幾萬？那談妥了沒有？如果談妥的話，我一會兒過去補上行不行？”幾萬美金什麽的唐宋現在根本不在乎，關鍵是今晚就能住進去就要能用。
“行，就等你這句話呢，我已經跟對方說好了。你什麽時候過來？”
“東西我已經買好了，這就過去，地址告訴我。”
記下喬振波說的地址，唐宋便往回走。
隻是回頭一看，那巨石店門口卻已經擠滿了人。
心中一怔，耳朵一動，才明白自己買下那塊巨石的消息已經從店主那兒傳了出去。
如此巨石，這市場誰不知道？豎在這兒兩年都沒人問津，旁邊的一些店家還以為永遠都不會賣出去便天天等著看好戲，看這家店什麽時候承受不住了好壓價將石頭弄回來。一千二百萬沒人敢賭，降個兩三百萬，相信人的膽子就大了。卻不料今日一個疏忽，就被這店老板不動聲色間賣了出去。且不說以後能不能再見到這樣的巨石，光是一千二百萬的價格就絕對是今日的市場之冠了，所以，震驚之餘他們很想見見這石頭的買主是誰，正好再琢磨一下這塊石頭，看有沒什麽平日沒看到的地方，若是市場這麽多高手在還被人家輕輕鬆鬆撿了個漏，那傳出去就是笑話了。
唐宋走過去的時候，店主正好瞥了過來，連忙叫道：
“大家讓讓，買主來了。”
眾人回頭，唐宋之年輕頓時驚呆了一群人，然後便有人認出這小子正是昨天在宏邦發了一小筆的家夥，隨即，議論聲四起。有說膽子真大的，有說絕對要垮的，還有……
唐宋自然不理眾人的議論，徑自對那老板說道：
“能不能幫我叫輛車？我把這東西運走。”
“沒問題，我這就給你叫去，一個電話就來了。”其實，這市場外麵有停了不少卡車，就等著大宗生意幫忙運貨，即便老板不叫，唐宋隻要到外麵喊一嗓子，人就來了。
議論紛紛中，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唐，這東西是你買的？”
“是啊，吳大師，你覺得怎麽樣？”唐宋轉身說道。
這市場知道他姓唐的人也便隻有吳作民一人了。這麽一塊差不多都具有傳奇色彩的巨石陡然間被人花大代價買去，便是老吳也給驚動了。事實上，現在市場就沒人不知道這石頭已經有主的消息，議論聽得多了，老吳便也生出幾分好奇，想看看誰有這麽大膽子。自然，這石頭老吳以前也看過的，不過，他也不看好，畢竟一千兩百萬的價太高了，衡量翡翠好醜的種水色三要件裏麵隨便一樣出個什麽問題，那就血本無歸了。
“有些險，年輕人膽子果然是大，至少，我沒這膽量。”雖然已經大略知道唐宋的直覺本事，不過，吳作民還是按照自己的眼光作出了評價。
不過，這種評價正是唐宋需要的，若是現在有高手說他這塊鐵定磚頭料，他心裏會更喜歡。倒不是擔心錢財露白，關鍵問題是萬一自己的眼光泄露出去，誰都知道自己看上的東西都是頂級貨色了，那以後自己再看上什麽東西，還有人賣給自己嗎？所以，無論如何，別的東西可以無所謂，但自己的眼光一定要隱藏好的。
“賭一賭嘛，這麽大的東西賭起來才有勁，就算垮了，不也還有昨天那塊撿來的紫水做底嘛，以後還有機會。”
敗家子，冤大頭——唐宋此話一出，立刻贏得了這樣一個評論。隻是唐宋耳朵聽到這樣的小聲議論心裏卻是淡笑，冤大頭？你們把我當冤大頭看的時候，大概不會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冤大頭……
老吳卻是心有所動，笑了笑道：
“好好，年輕人就是有膽識，不錯，就算虧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重來。”
說話間，一輛卡車開了過來，上麵還有個小滑輪吊車——這麽大的東西，不用吊車單憑人力是很難上車的，而且到時候卸貨也不方便。
雖說眾人眼光都不看好，而且心中幾多嘲笑，不過該幫的忙還是要幫的，到底都是在一個市場上混的，不看唐宋的麵子，店主那兒也說不過去，總不能白看稀奇。
十分鍾後，巨石終於上了卡車，然後唐宋坐上副駕駛位置，車子便消失在市場中。不過即便車子已經走出老遠，議論的人群還沒散開，好容易碰上這樣一個敗家子冤大頭不好好八卦一下，未免對不起他們悠閑的日子。自然，老板聽到這樣的話後，心中的一絲不好預感終於煙消雲散。隻不過，翡翠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像這樣一塊巨石終究要麵世的，到那時就什麽都瞞不過了，就不知這店老板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麽後，會是什麽樣的感受。
半小時後，按照喬振波給的地址，卡車終於來到曼德勒的郊區。
郊區？郊區有什麽房子值那麽多錢？看著車下有些不平的瀝青路，唐宋心中不免奇怪，而且，不遠處就是一座不算綠蔭蔥蔥的小山了。
爾後，車子就拐進了一條單獨的水泥路。之所以用單獨這個詞，因為唐宋從路邊看到了指示牌，指示牌上寫的地址就是喬振波給他的那個。
莫非這條路就通一戶人家？
兩分鍾後，車子忽然從一個小土丘旁一個拐彎，唐宋眼前頓時霍然開朗。
他看見了一個不應該屬於這個國家或者說不應該屬於這個地方的莊園。
是的，一個依山而建的碩大莊園。
前麵一座白宮模樣的兩層建築，後麵兩座哥特式建築錯落有致，再後麵則是差不多五十六米高的緩坡土丘，上麵綠草青青，還點綴著兩三顆大樹。在白宮建築的前麵，則是一道白色的圍牆，將整個地方圍了起來，延伸至唐宋眼睛都看不到的地方。耳朵一動，唐宋才知道這圍牆直接將整座山都給圈住了……
好大的手筆！難怪喬振波說十五萬美金也不夠了，若是放在國內，隻怕上百萬美金也未必能買到這樣的地方，委實太大了，起碼有上千畝。
卡車終究到了圍牆大門跟前，喬振波就在那兒候著，旁邊還站了個古板端莊的老頭，似乎不像亞裔。
“唐兄弟，這地方怎麽樣？”唐宋一下車，喬振波就過來笑著問道。
很好，都好過頭了，唐宋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機會住這樣的房子。點頭問道：
“這是什麽地方？緬甸這地方還有這樣的房子？”
“先別急，咱們進去慢慢說。”喬振波將唐宋拉到那老頭跟前：
“唐兄弟，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莊園的管家，也是現在房子主人的代理人，勞倫斯先生。這位就是我兄弟唐宋唐先生，我便是按他的意思來買房子的，現在什麽具體狀況，勞倫斯先生跟唐先生交涉吧。”
交涉？這麽說還沒談妥。
古板的勞倫斯跟唐宋行了右手撫胸禮，唐宋伸出去的手隻好縮了回來。然後便聽勞倫斯用熟練的漢語說道：
“唐先生，請先跟我進來吧，我把莊園概況跟您介紹一下。”
“行，那喬兄就先麻煩你跟那司機聊聊。”那塊巨石可比這莊園值錢多了，無論如何不能出任何岔子的。
拉開鐵門，唐宋雙目四顧，便知道剛剛隻是大略的一眼，還瞧岔了很多東西。比如說這白牆下麵寬闊的土路就沒有瞧見，不過這地方搞土路幹嘛？看著別扭，還不如全弄成水泥的，卻聽那勞倫斯管家指著土路說道：
“這是跑馬場。”
跑馬場？唐宋一滯，喃喃道：
“跑馬？這麽說這裏麵還有馬囉？”
“有的，在白宮的後麵有個馬棚，現在裏麵還有三匹馬，原本最多的時候八匹馬。”
唐宋無語了，究竟什麽人住的這房子，又是誰造的這房子？連跑馬場都出來了，可真是莊園啊。
“這是白宮，完完全全按照美國白宮的布局方式建造的，連這廣場都跟白宮前麵的一樣大。白宮後麵除了馬棚外，還有一棟兩層的傭人房，還有個車庫，目前有兩輛汽車，一輛寶馬，一輛奔馳，都才出廠三年，車況良好，沒有一點問題。那兩棟哥特式建築是休閑別墅，有客人來的時候可以居住。別墅後麵還有個露天恒溫泳池，對了，這整個草坪便是一個高爾夫球場，另外，這地方總共占地兩千畝。唐先生，要不要我帶你進白宮裏麵看一看？健身房，陳列室，圖書室，酒吧，舞廳，酒窖，會客廳，會議室，辦公室，放映室，廚房，臥室，客房、洗手間等等一應齊全……”
唐宋真正無語了，怕是雅素卿也沒住過這樣的房子吧？白宮、跑馬場、高爾夫球場、露天恒溫泳池……搖頭說道：
“裏麵我就不必看了，我就關心地下室或是保險庫在哪兒？”
“就在白宮下麵酒窖的旁邊，不過酒窖現在已經沒有一瓶藏酒了，如果唐先生要藏酒的話，得自己買……”
保險庫很合唐宋的心意，至少地方夠大，起碼四五十個平方，而且夠結實，聽勞倫斯介紹說全是用鈦合金製造的。裏麵通風照明等等一應良好。
既然喬振波都已經找了這樣的房子，既然這保險庫很合用，那就奢侈一把吧。唐宋問道：
“勞倫斯先生，你跟喬兄談的價格具體是多少？”
“這地方，要是放在美國，最低也在兩千萬美金左右。但在這兒，二十五萬就夠了，這個價格喬先生沒有意見，不過，有分歧的就是那兩輛車跟三匹馬。”
唐宋一怔：
“那車馬怎麽了？”
“我需要將車跟馬一並處理了，所以價格就不是二十五萬而是三十萬。便在這點，我跟喬兄沒有談妥。”
呃，車還好說，總不能每次出去就打車，何況這地方離市區那麽遠，打車也不方便，留著自己正好開。不過，那馬要了幹嘛？還要喂還要找人照顧，他還沒有悠閑雅致到沒事遛馬的地步……
“車留下我沒有意見，不過馬要是留下的話，我還要找人照顧……”
“唐先生，這樣的莊園不可能不請傭人的，而且還不能少，起碼在十人左右，球場需要定期打理除草，泳池需要換水，衛生需要清理，吃飯需要廚師，開車需要司機，出行需要保鏢……所以，多養幾匹馬也算不了什麽，正好還可以用來結交曼德勒的上層人物，何況平日在這樣的地方騎馬散心，真是一個絕佳的休閑方式……”
看著勞倫斯一樣一樣扳著手指，唐宋心道那樣一來我不就成徹底墮落的資本主義了？在這樣的國家怕不是好事情，窮人一多，仇富心理就嚴重，說不得哪天就會有人扛著鋤頭就衝進來了。不過，這地方以前到底是誰造的誰住的？這麽囂張，也不擔心被人梨平了？
麵對唐宋的疑惑，勞倫斯依然一板一眼地說道：
“我家主人是美國住駐曼德勒的領事，不過現在美國跟緬甸交惡，雙方都召回了大使領事，所以這房子就要處理了。正好我家主人也認識吳作民吳先生，便拜托吳先生中幫忙找找買家，而唐先生也是吳先生的相識，也因此才會如此便宜，否則，這價可不能出手。”
我說誰有這麽大膽在這兒建這樣的莊園，原來有外交關係的，那自然是誰都不敢動彈，不過換成自己來，怕是沒那樣的好事了，看來，跟老吳一起去見那林棟的時間還不能太晚。嗯，既然是老吳介紹的，而且人家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那就這樣吧，那馬實在不想養了，幹脆嚐嚐馬肉到底什麽味道——唐宋自然不知道，那三匹馬可比那兩輛車貴多了，還想著吃肉，看來市場那些店主的評價果然沒錯，敗家子兼冤大頭……
唐宋點點頭道：
“行，既然勞倫斯先生都提到吳作民先生了，那這個麵子不能不給，馬跟車就留下吧。三十萬就三十萬，對了，喬振波先生給過定金沒有？還有你這兒的手續都齊全嗎？”
“手續沒問題，包括房契地契還有車馬購置手續等等都有。因為要等唐先生過來，喬先生還有沒有給定金。”
“那好，就請勞倫斯先生稍等一會兒，我先去將貨卸下來，不能耽誤人家司機做生意。”
“這個自然沒問題，唐先生先忙，我等等就是。”
雖然有滑輪幫忙，不過也隻能將這樣的石頭放到台階上麵，至於怎麽往裏運，又怎麽搬進地下金庫，那就隻能用人力了。好在整個白宮都是用大理石鋪就的地麵，平滑無比，那石頭隻要在後麵用點力推推就能往前走，不過如此一來，那麵有幾塊大理石承受不住如此負重，裂出幾道紋路。當然，相對於石頭，就算地麵的大理石全破了也不是問題。
一層到地下室，有個專用電梯，打發走卡車司機的唐宋喬振波兩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石頭推了進去……折騰了半個小時，那石頭總算進了保險庫。
再次回到一層客廳的時候，勞倫斯已經捧了一大堆東西等在那兒了。見他們出來，說道：
“唐先生，喬先生，所有的契約合同都在這兒了，二位看看有沒有缺什麽。”
一看到合同契約，喬振波有些傻眼了，不是緬文就是英文，他一個也看不懂。不過這對唐宋來說問題倒是不大，英文很簡單，就緬文稍微費勁了點，以他的速度昨晚那字典倒是看得差不多了，隻是如何說話運用還是半瓶水，如此勉勉強強能看懂，但其中若是有什麽細微陷阱的話，那就抓瞎了。
至少英文的沒問題，緬文的就算了，反正也沒幾張，不是什麽重要東西。半晌，唐宋點點頭道：
“沒問題，不過，我們是不是還缺一個買賣合同？”
“已經準備好了，唐先生隻需簽個字就行。”
看了一下，似乎沒什麽問題，唐宋也便簽了字，讓喬振波先將那十五萬數給勞倫斯。
老實說，在簽字的時候，唐宋隱約感覺到這樣的房屋買賣合同似乎簡單了點，土地買賣這東西曆來是每個國家管製最嚴格的，就算他在國內沒買過房子，但也聽說過要過戶公證什麽的，緬甸這地方他雖然不清楚，但怕也不是想買就買想賣就賣的。不過再一想老吳，唐宋也便放心簽字了。三十萬美金罷了，就算血本無歸也算不了什麽，全當度假了——若是身在美國，到這樣的莊園度假，三十萬怕也隻能住上一兩個月的。
唐宋再從箱子裏取出十五萬遞給勞倫斯，數了一遍，然後這樁生意就算徹底完成了。
將一式兩份的買賣合同以及錢全部裝進手提箱，勞倫斯又掏出一張紙來遞給唐宋說道：
“唐先生果然是個爽快人，這是我為您準備的一份小小禮物。這張單子是原本莊園服務人員的名單，上麵有他們的地址聯係方式，包括原本的傭金薪酬，我想，唐先生會需要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