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金絲帝王


    吳作民,是吳大師的全名,緬籍華人,解石高手,經他手解過的翡翠原石沒有幾千也有上萬,其中如老坑玻璃種這樣的精品帝王玉不在少數,在業界德高望重,聲威濃盛,自然,很大程度上是他的人品鑄就了他的名聲,現在是宏邦公司曼德勒分店的負責人。


    中午從宏邦公司出來時,唐宋便跟喬振波打聽清楚的吳大師的生平,接下來,大概還有段生意要做,有不少的精品翡翠要賣,涉及的金額大概不會太小,所以,找個穩妥的買家是必須的。


    其實,在給那塊紫水出價四百二十萬時,唐宋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認定了老吳,因此中午臨走之前便已經跟老吳嘮好了,說還會來拜訪的。


    作為緬甸僅有的幾大玉石公司,宏邦的門店永遠不缺乏顧客,唐宋跟喬振波進去時,吳作民並不在外麵招呼顧客。事實上,作為分公司的負責人,老吳也很少出來親自招待顧客,除非碰上好的原石又或是采購量大的顧主。


    或許老吳已經交代過了,喬振波一問起老吳,便有一個工作人員帶唐宋兩人進了裏間。


    “兄弟,有把握吧?要是沒把握麻煩吳大師有些不好,一般情況下,低於百萬的原石他是不會看也不會動手解石的。”臨到跟前,喬振波還是有些不放心,雖然他跟吳大師認識,但也僅僅是認識而已,交情並不算多深厚,不想狗屎地也麻煩人家,那樣會顯得自己沒品,更會被對方看輕了。


    “試試看吧,問題應該不大,你不是說了嗎?神仙難斷寸玉,說不定狗屎蛋裏也會有精品呢。”


    “嗬嗬,說的好,我這輩子還真見過幾次狗屎蛋裏的高翠。”卻是吳大師聽到唐宋的話,從裏麵一間房子裏走了出來,瞄了一眼唐宋再看看後麵抱著石頭的喬振波:


    “原來是小唐小喬啊,怎麽,下午在市場裏逛了?收獲如何?”


    “買了一塊東西,還是想請吳大師幫忙掌掌眼。”唐宋說道。


    “先進來吧。”


    裏麵是個不小的工作間,大約四五十平米左右,頂上卻沒蓋瓦,而是全透明的白玻,如此裏麵的光線跟大街上全無兩樣;地麵上則是各式各樣的石頭,有切開的也有沒切的。


    “燈下不觀色,所以為了不至於走眼,這地方自然要建造的跟日光下沒什麽區別了。”見唐宋抬頭打量,老吳笑眯眯地解釋道,然後便讓喬振波把石頭放到一邊的桌子上。


    讓他們三個站在這兒的,隻有翡翠原石,否則也不可能有任何聯係了,對他們來說,石頭就是一切。所以,吳大師說了一兩句話算是招呼,然後便站到那石頭跟前了。剛看一眼,便跟喬振波一樣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隨口問道:


    “這東西多少錢?”


    “二十萬。”


    “二十萬?似乎多了些,當然,也隻是我的感覺。”吳作民笑了笑道:


    “你打算怎麽辦?是擦個窗還是繼續解開?”


    “那就麻煩吳大師了,我還想解開。這是我第一次花錢買原石,想試試自己的眼光如何。”唐宋不動聲色道。


    “嗬嗬,第一次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這樣,我還是先擦個窗,看看如何。”吳作民這輩子見過的賭石不知多少,自然明白第一次賭石的人都信心十足,都相信自己買到的是絕對精品,都相信自己的那一套辨別手法以及眼光,也都基本要求解開看個究竟,所以,很自然的,除非運氣逆天,基本上每個賭石的破處之作都有些慘不忍睹。


    就不知上午小賺一筆的這小子運氣會不會那麽逆天。吳作民心中感歎著,眼睛已經瞅準了下刀擦窗的地方,開動一邊的金剛石砂輪,便往那石頭上麵湊過去。


    像宏邦這樣的大公司,解石工具都很齊全,有專門對付大型原石的砂輪,也有小巧玲瓏拿在手上的手輪。像唐宋這樣六七公斤的原石,拿在手上就不太穩了,容易造成破損,所以擦窗的話得用手輪。


    雖說對唐宋這塊原石並不太看好,但幾十年鑄就的專業素養還是讓吳作民不敢粗心大意,幾十年來,他見過的各種各樣的賭石意外太多了,沒切開之前,誰都無法肯定裏麵會是玻璃種還是狗屎地,是滿綠還是灰沙。神仙難斷寸玉,這是地地道道的真理。


    一塊薄薄的石片落下,吳作民眼神一落,忽然一怔,不禁問道:


    “小唐,你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就在門口不遠處買的,怎麽了?”唐宋說著也湊上前去,嗯,那白白的一片,似乎是霧。


    霧是指存在於外層風化殼與內部翡翠之間的一層霧狀不透明物質,霧的出現,說明內部可能有綠。當然,也隻是可能罷了。


    瞧著那一大片霧,便是喬振波也有些目瞪口呆。


    “這一層霧出來,那二十萬立刻就可以在後麵加個零了。”吳大師忍不住一聲歎息,回頭看了唐宋一眼,說道:


    “我還是想問一句話,還要解嗎?就這樣賣給我,原價後麵立刻加個零。”


    唐宋搖頭,喬振波欲言又止。


    吳作民搖搖頭:


    “我就知道,那就繼續吧。”


    又是一刀下來,霧盡之處,綠色盎然,不過卻不是那種一大片的綠,似乎星星點點一樣,布滿整個被解出來的窗口,綠色之外,卻如無色的水晶,晶瑩透亮。


    “金絲種……”見著這星星點點的綠,吳作民下意識的嘀咕了一聲,然後拿出強光手電往裏照了一下,便情不自禁地加了一句:


    “還是最好的順絲翠。”


    “順絲翠?我看看。”喬振波也拿出強光手電,便跟吳作民頭靠頭了。


    還屬於外行的唐宋便隻能站在一邊了,心裏卻在回憶喬振波跟他講過的翡翠分類。


    金絲種的意思是說翡翠裏麵的綠不是一大塊出現的,而是由很多遊絲柳絮密密組成;在光線較強的環境下,青綠種使人有金光閃閃之感,但本身不是金色。這種翡翠裏麵的翠青細如幼絲,具有明顯的方向性。如果翠綠色的絲路是順直的,便是順絲翠,是這個品種裏麵最美也時價值最高的;絲紋雜亂如麻的,或象網狀的瓜絡的,是為亂絲翠;雜有黑色絲紋的,就是黑絲翠,黑絲翠根本上無收藏價值,也就是說不值錢。


    一般情況下,金絲種大多數種質幼細、水頭長、色澤佳,所以是一種高檔玉種,而眼前這塊金絲種還是裏麵最好的順絲翠,除了那星星點點的綠光外,再看看旁邊通體透亮的地子,便足以猜想它的價值,絲毫不低於上午的紫水。


    唐宋腦子裏剛閃過這麽一段話,耳邊便聽到吳作民的歎息:


    “好東西啊好東西。”


    這麽說,真是好東西?上午那塊紫水,這位老人家才說了句不錯而已,現在卻直接誇獎起來了。


    還以為不怎麽樣呢,不過,看現在這樣的地子,簡直跟玻璃地沒什麽區別,怎麽先前感覺速度變化還不如紫水呢?莫非是當中的翠有所影響還是怎麽的?畢竟紫水是通體泛紫,而不是那種鮮豔明顯的紫花,否則就成紫羅蘭而非紫水了。或許有這樣的可能吧,回頭跟老吳找些成品翡翠研究一下就清楚了。


    觀察完畢,老吳同誌自然開始解石了,小心翼翼地解,這樣的好東西,可不能因一時疏忽出弄出什麽叉子來,不說有損自己的名聲,作為愛翡翠的他本身心裏也不會舒服。


    “兄弟,你讓我說什麽好呢?這樣的金絲種你也能找到,而且還能認準。”喬振波搖著頭走到唐宋身邊,一臉的感慨感歎,隻怕自己在翡翠這一行當資金最多的時候,也沒這一塊金絲種值錢。忽然想起唐宋一開始花二百塊錢買的狗屎蛋,心中一動,不禁問道:


    “對了兄弟,你那塊狗屎蛋也不是真的狗屎蛋吧?”


    “還不知道,一會兒再說吧。”


    解石是個細致活兒,尤其是碰上這樣的好東西,更來不得半點馬虎,因此,足足花了一個來小時,才將這塊翡翠的皮殼給去幹淨,那醜陋的石頭便成了一塊重約四公斤的璀璨翡翠。


    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但在夏日,太陽依舊掛在天上,陽光照射下來,眼前這塊翡翠,就更為妖嬈豔麗了。


    翡翠雖然不規則,但裏麵的翠絲卻規整無比,似乎排成平行的遊絲一樣,從這頭到那頭,脈絡清晰無比,沒有一絲雜亂。


    這些翠絲鑲嵌在玻璃地一般的底子裏,宛如水晶琥珀,真正足以驚爆人的眼球,震撼人的心靈。


    這樣的東西,別說唐宋見所未見,便是以前在這行當混了幾年的喬振波也沒見過。要知道,金絲種是不少,不過,順絲翠就不多了,而這樣高品質的順絲翠就更少了,少到了跟帝王玉差不多的地步。若不是親眼看到是從原石裏開解出來的,喬振波都懷疑這是人工產品,裏麵的翠絲委實太規整了,而現在,就隻能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太厲害。


    “好東西。”欣賞著這塊新鮮出爐的金絲種翡翠,吳作民忍不住又歎了一句,然後看了看唐宋說道:


    “兄弟,這東西你準備這麽辦?”


    “自然是賣了,我拿著這樣的翡翠也沒有用,便是想收藏也沒地方放。”唐宋淡淡說道。關鍵問題是,他有超聲探測的本事,什麽樣的翡翠找不到?自然就無需珍惜了,還是老老實實換成錢穩當。


    “賣了?那賣給我吧?”吳大師眼前一亮,雖然他已經預料到他會賣,否則也不可能請他來解石了,不過真正聽到這個詞,心裏還是有些迫不及待,幾十年的修養也不顧了。


    “不知吳大師能出什麽樣的價?”瞅著吳大師的眼神,唐宋便知道這東西大概不會太便宜。


    吳作民躊躇了一陣,然後眼神定定地瞅著唐宋,說道:


    “四百萬,美金。”


    唐宋忽然發現自己的眼睛都要突出來了,四百萬美金,換算成人民幣那就是兩千多萬。一塊石頭罷了,就算再好看的石頭,能值這麽多錢?說到底,唐宋卻還是不太懂行,有句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玉的價值,從來就沒有辦法形容。遇上唐宋這樣隻當作一塊石頭的,那就是一文不值,但到了吳作民這樣喜歡玉一輩子都在跟翡翠打交道的人,那就無法用金錢來形容了。


    “四百五十萬,我隻能出這麽多,再多我就無能為力了。”見唐宋遲疑不語,吳作民忍不住又加了一注。


    呃,幾秒鍾的時間,又多賺了三百多萬,比起早上那塊紫水,這錢也太好賺了點吧?


    一邊的喬振波早已呆滯無語了。雖然說好的金絲種上品也不多見,少到了跟帝王玉一般的地步,但到底不是帝王玉,這麽高的價錢也不是他所能想象。


    不過,他卻是明白黃金有價玉無價的道理的,碰上喜歡的人,什麽價錢都不會離譜。何況這金絲種的價格也還沒到帝王玉的地步——真要是帝王玉的話,這麽大一塊,絕對在人民幣一億之上了,或許兩三億也不是問題。


    “唉,小哥嫌少?也是,這麽好品相的金絲種,我這輩子似乎都沒見過,區區四百五十萬美金,對現在日漸上漲的翡翠行情,委實少了點。”見唐宋還不說話,吳作民忍不住一聲歎息。


    汗,等著看你還會不會加呢,原來真到頂了。唐宋笑道:


    “吳大師說笑了,我隻是想不到一塊翡翠能到這麽高價罷了,既然吳大師已經開了金口,哪怕就是再少的價碼我也賣了,以後還要繼續麻煩吳大師呢。”


    “嗬嗬,這半天不說話,我還真以為你嫌少呢,既然這樣,那就說定了,我去開支票。以後還有什麽原石要解的話,隻要是你拿來的,哪怕是狗屎地,我也給你解了。”吳作民終於鬆了口氣,心中一寬,想想剛剛解石前自己的判斷,不由一生歎息:


    “果然,神仙難斷寸玉啊,我總算是又一次體會到了。二十萬的原石,哼哼,要是讓那店家知道,隻怕要吐血了。”


    唐宋微微一笑:


    “所以,為救那家店主,不讓他落入吐血的境地,還請吳大師幫忙保密一下,至少短時間內不要將這塊金絲種透露出去,不知可不可以?”


    “這個當然沒問題,雖然過半個月就是仰光的翡翠拍賣大會,這金絲種一定會成為我們公司的壓軸之一,不過,這原石來源跟你的名字我都不會說出去的,沒什麽好擔心。”吳作民揮揮手,又眼巴巴地看著唐宋:


    “要不我們現在就去開支票?”這樣的好東西還是買到手後才會放心。


    “等等,吳大師剛剛不是說了嗎?隻要是我拿來的原石,哪怕是塊狗屎蛋,也會幫我解開……”


    吳作民一怔:


    “怎麽,你還真弄個狗屎蛋,哪兒呢?”


    “這兒,您幫我看看。”唐宋淡淡一笑,便從口袋裏掏出那塊拳頭大小,不過花了兩百塊錢的狗屎蛋。


    接過看了看,果然是塊地地道道的狗屎蛋,連是不是原石都在兩說,或許,就是一塊實心石頭。不過,經過剛剛金絲種的事情後,吳大師在唐宋麵前已經不敢說大話了——還敢嫌人家的二十萬貴了,其實,兩百萬都占大便宜了。


    這東西沒什麽好看的,也沒什麽脈絡可循,唯一的處理方法,便是擦窗解石。


    連擦了兩次,呃,還是狗屎蛋,沒有絲毫變化。吳作民便忍不住懷疑這真是狗屎蛋了,因為都快從中斷開了,別說翡翠影子了,就是一點不是石頭的表征都沒看到。


    一邊的喬振波也很好奇,難不成某人的直覺真那麽好用,倒要看看這狗屎蛋到底是不是狗屎蛋,老實說,要不是在吳作民這兒,他先前就要問問唐宋的直覺究竟怎麽回事了。卻在這時,忽然聽唐宋問道:


    “對了喬兄,你說隻有一指頭節大的翡翠,最多能值多少錢?”


    這麽外行的問題?喬振波苦笑:


    “這要看什麽質地了,就算一指頭節大的帝王玉,那也能值個幾百萬的。”忽然一怔,不禁問道:


    “你該不是懷疑這狗屎蛋裏麵會有帝王玉吧?”


    “呃,不是說神仙難斷寸玉嗎?我哪有那樣的本事,我是說這狗屎蛋總共也就這麽大,就算裏麵有東西的話,大概也不會超過一指頭節的大小。”唐宋淡淡否認。


    不過說者有心聽者有意,吳作民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忽然一動,原本準備再來個大刀,直接將這狗屎蛋了結的他不禁又放慢了速度,開始施展水磨工夫慢慢磨了起來,一次隻從狗屎蛋上磨下一層皮。


    磨著磨著,吳作民忽然一怔,停下手來,隻見黑色的狗屎蛋中忽然孕出一抹綠來。很是有些無語,回頭看了唐宋一眼,吳作民忍不住喃喃道:


    “又驗證了一句俗語,狗屎蛋裏出高綠,這小子到底從哪兒找來的這些東西。”


    在吳作民停手的時候,喬振波也看著了那抹綠色,回頭看看唐宋,再看看那才不過兩百塊錢的狗屎蛋,忽然感覺眼前這場景也忒不真實了點。雖然狗屎蛋裏出高綠這句話很早就聽說過,不過,真正親眼見到,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二十分鍾後,狗屎蛋裏的那抹綠色終於被完全開解出來,果然不過一指節大小,但卻綠色喜人,豔麗異常,真正的翠綠,色彩濃陽正勻,而且那質地,也就是種水,似乎比放在一邊的金絲種還要出色。當然,這是唐宋的感覺,說到翡翠鑒別,無論是原石還是成品,他跟吳作民喬振波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


    看著將手都給映綠的那小塊翡翠,吳作民歎了口氣:


    “小唐,這東西還是給我吧,三百萬人民幣,可惜就是小了點,隻能做個戒麵,否則,價值就不是這一點半點了。要是有這金絲種大,那我都不知道分公司裏的現金夠不夠買。”


    又是三百萬,這錢真成紙了,唐宋無所謂地點點頭:


    “行,沒問題,對了,能不能問問這什麽質地的?怎麽一點點就這麽多錢,莫非真的是帝王玉?”


    “自然便是帝王玉,否則你以為這麽小的東西會這麽值錢啊。”吳作民狐疑地看了唐宋一眼:


    “難道你先前真是瞎猜的?”


    “當然,不是說了嗎?這裏麵究竟有沒有東西,天老爺都不知道。”唐宋摸摸鼻子,有些無語。


    吳作民微微一笑:


    “不管小唐你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都是你的本事,隻要不隨便說出去,都不會有什麽問題,也不會有誰胡亂問胡亂打聽,這是行規。到這兒的原石買家,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有獨到的鑒別方法,是自己賺錢的秘方,所以都嘴緊得很,而翡翠,高品質雖然不多,但也總有出現,所以,賺大錢的人並不在少數。雖然小唐你光今天就賺了幾千萬,不過,也並非多大的事情,就算傳出去,人家也隻會說你有眼力,運氣好。老實說,我前兩天還見著一塊帝王玉,比這金絲種也小不了多少,開價一億兩千萬,那個擁有者,便是到這兒來淘寶的原石商人,還不算大商人,而那塊石頭,也是從這個市場裏買的,隻花了兩百多萬。所以,翡翠界就是個誕生奇跡的地方,如果你真有那樣的本事,我很渴望見到奇跡的誕生,看你能不能成為新的翡翠之王。好好幹吧,小夥子。”


    相比一億兩千萬,他這點錢似乎果然算不得什麽。唐宋淡淡一笑,說道:


    “我真沒有那樣的本事,隻是直覺好點罷了。”


    “嗬嗬,不錯,好多人就是憑借直覺來買原石的,嗯,希望你的直覺一直靈驗。對了,以後還有什麽好東西的話,繼續找我,就算你不賣給我,看看欣賞一下,心裏也舒服啊。嗬嗬,不過老實說,若是你天天都能弄上一兩塊這樣的東西來,我得向總部申請點資金存到銀行裏了,要不然倒是碰上好東西買不起就虧大了。”


    唐宋微微一笑:


    “隻是運氣罷了,不會天天這麽好的。”


    “嗬嗬,說不定呢,總有人一輩子都是好運氣的,找對了自己的發展路線,那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了。”吳作民大有深意地笑了笑,頓了頓說道:


    “不過我還是有個問題,你這狗屎蛋買哪兒的?花了多少錢?”


    “就前麵一家店,這東西是稱斤買的,不過店家也沒具體稱有多重,花了兩百塊錢。”


    “兩百塊?”吳作民搖搖頭:


    “這漏撿的,厲害……不過也沒辦法,原石不是古董,鑒賞古董會有眼力高低的差距,可以憑著眼力偶爾撿漏,但原石不一樣,不解開,永遠不能確定裏麵是什麽東西。就拿那塊狗屎蛋來說吧,到解開一半的時候,我都沒想著裏麵真會有綠,而且還是如此高綠。”說著間,吳作民將那指頭大小的帝王玉放到身邊的一個小盒子裏,然後揮手道:


    “這塊金絲種先放在這兒,我們出去結賬。”


    二十分鍾後,兩張支票到手,一張是四百五十萬美金,一張是三百萬人民幣,吹著支票等上麵的墨水幹了,唐宋將兩張已經足以代表緬甸富豪身份的紙對疊了一下放到口袋裏,然後說道:


    “吳大師,我還有個小小請求,不知吳大師能不能行個方便?”


    “什麽事說吧,隻要我能做到的,都沒問題。”


    指著隔壁的房間,唐宋說道:


    “我想在貴公司見識一下各種各樣的成品翡翠,學習一下它們的鑒別經驗。”


    宏邦公司在這兒有兩個門麵房,像現在唐宋呆的地方便是專賣原石的,而隔壁那間就是專賣各式成品翡翠的。老實說,這地方是原石毛料市場,成品翡翠光顧的人除了遊客就沒別的什麽人了,倒騰翡翠的商人是看也不會看的。不過,或許是遊客太多的原因,宏邦的這家成品門店消費還算不錯,都塊比得上原石了。


    “這個自然沒問題,我這就帶你去看看。”吳作民自然應承,看看而已,又不會出什麽問題,就算出什麽問題,唐宋將說呢麽翡翠砸了的話,那他身上的支票也足以應付了。


    自然先從最極品的老坑玻璃種帝王玉開始,剛剛那塊帝王玉太小了點,超聲通過需要的時間太短了,所以,就算唐宋已經對其鑒別過兩次,但還是不能確定超聲在翡翠內的波動究竟是什麽樣的速度,又有什麽樣的特點。


    那座被奉為鎮店之寶的巴掌來高的帝王觀音,標價六千八百八十八萬,便那樣輕鬆地被唐宋端在手裏,宛若看尋常石頭一樣的端詳著,自然,唐宋手上是戴了手套的,以免落下什麽手印影響觀音的光澤度。


    一邊看著的喬振波吳作民見他這副輕描淡寫的模樣,心裏都不禁有些擔心,這玩意萬一掉了,就算以翡翠的硬度不會出什麽大問題,光是磕個小坑什麽的,就夠傷心死了。


    不動聲色間,唐宋的超聲已經穿透了整個觀音玉雕。果然很通透,速度很快,跟一般的翡翠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難怪有帝王的美稱了。


    記下超聲在觀音裏的波動後,唐宋便將翡翠放下,然後伸手拿起另一個冰地翡翠如意,有一尺來長。


    像這樣的如意雕件,應該算是翡翠裏的大件了——當然,還有更高更大的,比人高的都有,不過那樣的翡翠太罕見了,也不會放在這小小門店裏,起碼得到仰光大拍賣場才能見到。


    其實,唐宋便是要求吳作民盡量給他找翡翠大件的,超聲波在翡翠裏麵停留的時間長了,他才好更把握其中的特點波動以及速度變化。


    果然,這冰地的速度遠不如玻璃地,似乎比水地還差點。


    眉頭一動,唐宋便又拿起一塊水地的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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