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突飛猛進後的帝鈺沒花多少時間就來到了紅塵客棧,在客棧的櫃台上,李掌櫃正在笑嘻嘻地數著新收的紙鈔。他的頭發略短,下巴一小撮山羊胡,兩隻眼睛眯成縫,衣著樸素,俗話說相由心生,想必如此一個猥瑣的人,內心也是猥瑣的。


    “呦,這不是盤古氏少爺帝鈺嗎?”傭兵副團長林正一看到來人居然是前幾天被自己嘲諷過的帝鈺,就忍不住開口譏諷,心想老子等你你爹半個月,結果你一來就告訴老子你爹死了,早幹嘛去了?


    帝鈺的反應有些出乎林正的意料之外,他相當隨意的從某個傭兵的桌上拎起一壺酒狂飲,而那個傭兵居然沒來得及反應,“花無鳳你奶奶的,總算讓我喝到一口酒了。”


    感情他根本就沒有把這些傭兵放在心上,一心還在計較著花無鳳不肯給他一口酒喝的事。


    林正有些懵逼,隨即怒火中燒,臭小子長本事了倒是,一個普通人敢在我麵前裝x,我倒要看看今天那三個人不在你拿什麽逃走!


    “怎麽?堂堂盤古氏大少爺,連喝一口酒都要搶別人的嗎?”林正冷笑道。


    “氏族何用?不能護我。身份何用?不過白紙。”帝鈺狂笑,“我若想喝一口好酒,又豈會顧這是誰的酒?天底下除了花無鳳的酒我喝不到,天王老子的我都要搶一搶!”


    “哼……幾日不見,還學會說大話了。”林正拎起一壺酒朝著帝鈺甩去,“我這也有一壺好酒,就是不知道你喝的到喝不到。”


    然後他又朝那個被搶了酒還被帝鈺說得一愣一愣的傭兵喝道:“愣著幹嘛?還不快動手!”


    “鼠輩之酒,實在乏味,如此……不喝也罷!”帝鈺歡笑一聲,一手按住身邊的傭兵,另一隻手五指並攏,一拳擊碎了酒壇子,然後催起玄力一震,把酒水打向了四麵八方。


    此時此刻,林正已經明白在帝鈺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居然從一個普通人直接修煉到了銀玄巔峰。但他還是要開口確認一下,“你是銀玄修士?”


    “雙眼何用?不能視物。五感何用?難辨真假。”帝鈺伸腿跨在酒桌上,大笑著嘲諷道。


    “原來你先前一直都在隱匿修為。”林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隱匿修為?哈哈哈!”帝鈺不屑一顧,“天下有何事何人值得我隱去一身修為,化作落魄少爺躲在深山老林裏不問世事?”


    他越說越高興,越笑越興奮。二十年來的憋屈恥辱終於在今日洗盡,他要叫這家客棧中的人,這川郡裏的人,這天下間的人知道,他帝鈺覺醒了。


    與此同時,常雪山上的天機閣裏,專門為青年俊傑準備的扶搖榜名單忽然一變,原來的第四名白宣靈跌落一名變成第五,鍾無悔、花無鳳和林無戒也都各自跌落了一名,而一個默默無聞的名字不知從何處蹦出躍到了第四的位置,位居南宮無情之下。


    帝鈺?這是誰?怎麽都沒有聽說過?


    一時間知曉扶搖榜變化的人們大都心中微微泛起波瀾,更有人動用各種手段去查這個人的身份背景。


    “查到了!查到了!這是隱居於川郡的盤古氏少主。”


    而這邊的帝鈺和傭兵們自然不會知道這件事,就算要知道也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


    “很好!”林正忽然激動道,“既然如此,還等什麽,快帶我們進入蜀道吧!”


    “進蜀道?哈哈哈……”帝鈺放聲大笑,心想世上居然還有如此白癡之人,“你難道忘了先前你是怎麽羞辱我的?你難道忘了你差點要了我的命?你難道真是個白癡!”


    他連問三句,隨後不等林正反應,把左腿當鞭子使,一腳甩去周圍的傭兵就紛紛飛出。


    “林正老兒!你若想戰,戰便是!”


    就在帝鈺即將出手的那一刻,忽然從二樓傳來一道聲音:“慢著!”


    他從樓上躍下,一身白衣蹁躚,兩道英眉似劍鋒挺直,一頭烏發若三千垂柳絲,“小兄弟何必這麽衝動,若是林正做的有什麽不對,我替他賠禮便是。”


    “你又是什麽人?居然自稱我兄弟。”


    “四海之內皆兄弟,相見是緣,何必打打殺殺,一笑泯恩仇即可。”白衣人笑道,“我叫白沐風,是小兄弟口中這個傭兵團的臨時團長。”


    帝鈺隻覺好笑,“團長便團長,還加什麽臨時?我看是你治不住這群人吧。”


    “放肆!你可知道……”林正怒聲喝道,但話出一半,就被白沐風打斷道:“不得無禮,這位小兄弟可是我們的貴人。”


    “貴人?”帝鈺道,“我看你就是想請我帶你們進入蜀道吧。”


    “正是。”白沐風拱手。


    “沒!門!”帝鈺睜著雙眼譏笑道,“幫王八開路,我也不會幫你們。”


    見這兩人還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帝鈺索性道:“怎麽?不幫你們就不想放我走了?”


    “哪裏的話,小生並非那般無理取鬧之人,既然小兄弟不願意那也就不強求了,我等便是,至於林副團長先前對小兄弟的無禮……”白沐風從袖口中拿出一幅畫卷,“這是小生平日所做的劍士下山圖,還請小兄弟收下,小生筆力尚淺,這幅畫凝形之後隻能對付天玄以下的修士。”


    天玄以下的修士?自己和花無鳳他們不都是銀玄嗎?也就是說這一幅畫就能對付他們五人中的任何一人了?天底下還有這麽神奇的事?


    “小兄弟可是不滿意?”白沐風問道。


    “不不不,很滿意。”帝鈺接過畫卷,“就是不知道這東西要怎麽用?”


    “簡單,每次召喚時在上麵染上你的一滴血就行了。”白沐風道。


    “啊?還要先傷害自己啊。”帝鈺嫌棄道。


    白沐風見這小兄弟如此有趣,不禁放聲大笑,笑聲停下之後又問道:“小兄弟此番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送藥。”帝鈺不遮不掩,直接回答。


    “送藥?小兄弟在這裏還有熟人?”


    “這我就不好跟你明說了,我隻能說我也不知道我要送給誰。”


    “那就不打擾小兄弟了。”說完,白沐風又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再見之時已經回到了樓上。


    我去……這家夥不會是道玄吧?帝鈺心下驚歎,不管了,道不道玄都不關我事,先辦正事要緊。


    “站住!別跑!”帝鈺一轉身就看到李掌櫃偷偷摸摸地,估計是想要趁機走人,“回來,我給你三秒鍾。”


    “三!”


    “二!”


    “一!”這一聲是李掌櫃自己喊的,他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哼……算你識相。”帝鈺走到他的跟前,問道:“我問你,這兩年你的客棧裏是不是收了個新夥計?”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看到李掌櫃整個人都不好了。額頭冒汗,嘴唇抖個不停,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沒……”


    帝鈺決定聽花無鳳的,唬他兩句,“告訴你,我的麒麟臂已經練成了,你要想好對我說謊的後果會是什麽。”


    “啊!帝爺爺,您就放了我吧,我真不敢說啊。”李掌櫃直接給跪下了。


    我靠……至於嗎你?不就是向你問個人嗎?用得著這麽害怕?


    “少給我攀親戚,小爺我今年才二十歲連個老婆都還沒討,哪來你這麽大的孫兒。”帝鈺揮手道。


    樓上的白沐風更覺得這個年輕人有意思了,一般在這種時候,江湖人都會選擇繼續威逼利誘,直到對方開口為止,可這帝鈺倒好,不用對方磨嘰,自己就先幫他轉移話題了。


    “聽著,我不管你是不是我孫子,這包藥你都得給我送到他那裏去。”帝鈺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包藥,他覺得李掌櫃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毒藥一樣,“人我可以不見,但是藥必須送到明白嗎?”


    李掌櫃哪敢不從,接過藥就點頭稱是,至於送沒送到那就不好說了嘛。


    帝鈺還是不放心,又威脅了李掌櫃一番,對其好好關照了幾句,大體就是,藥你也拿走了,親戚我也認了,東西你可得送到,不然的話,我就防火燒你鋪子,把你脫光遊行一類的。


    恐嚇完了李掌櫃,他便起身離開,期間還跟白沐風道了個別,看來他是對白沐風挺有好感的了,可不是嘛,這畫卷也不能白收是吧。隻不過他這行色匆匆的樣子,還有這送藥不見人,白沐風都懷疑人是他給弄傷的了。


    帝鈺歸心似箭,嘴裏還念叨著花無鳳的儲物戒指,心想要是花無鳳不給他就跟花無鳳沒完。果然,比起一個陌生人的死活,人們顯然更關心自己的利益,哪怕隻是下一頓吃什麽,昨晚睡得如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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