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沒有在意花無鳳的嘲諷,反而幫他解圍道:“常玉清,你先別急著動手,我看這事還得兩說。”


    常玉清看黑無常居然可以一劍化解自己和花無鳳兩人的招式,挑開了自己的劍,還能說出自己的身份,當下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所以二位這是要和我們戲班子過不去嗎?”


    花無鳳不屑道:“你的目光也就這點範圍嗎?”


    常玉清聞言,眯起了雙眼,氣氛再次凝固。


    黑無常在一旁勸說道:“公子,我們還是先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吧。我相信以公子的身份斷不至於做這些下三濫的事,其中定有隱情。”


    這時,門外忽然走進了一個女子,她的身後已經站滿了酒家裏大部分的人。


    “什麽公子?”女子開口嘲笑道,“不就是南山花無鳳嗎?花家神子裝什麽裝?還怕被人看出身份不成?”


    “是你?”花無鳳的雙眼驟然一亮,但馬上又歸於黯然,因為他看到眼前的女子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絕不可能是剛才那個被自己反傷的凶手,“不,不是你。”花無鳳搖了搖頭。


    女子惡語譏諷道:“哼。什麽是我不是我?怎麽,殺了人還想裝蒜裝傻不成?真當你花家神子就可以胡亂殺人了?”


    花無鳳有些惱火,還真沒想過戲台上如此優雅的一個人下了台居然是這種潑婦罵街般的貨色。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可在花無鳳看來,大兵遇到潑婦更是沒轍。


    花無鳳冷哼一聲,轉頭看向黑無常:“你可以不用出現在這裏的。”


    黑無常聽得雲裏霧裏,隻當花無鳳是在責怪自己,臉色有些難看。


    “在這個時候,你可以去殺那些不在場落單的人。”花無鳳繼續說著。


    黑無常眯起了雙眼,冷冷道:“神子殿下莫非認為栽贓給你的凶手是我?”


    花無鳳搖了搖頭,道:“不,那個人自然不是你。”頓了頓,又道:“她或許比你厲害一些。”


    “哦?”黑無常的臉色更難看了。


    “因為她把你也給算進去了。”


    黑無常神色不變,瞳孔卻驟然收縮。這自然逃不過花無鳳的眼睛。


    “你從出現開始,就一直與我同行,旁人看來你我當是一路人,甚至會是親朋好友,至少不可能毫無幹係。”花無鳳盯著黑無常的雙眼,慢慢解釋:“從你在觀察他們的那刻起,他們也在觀察我們,兩個背著好劍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黑無常隻覺背後冒起了冷汗。


    花無鳳繼續道:“所以你該明白,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和我在一條船上了。”


    黑無常道:“所以你說我不該出現?”


    “有這個意思。”


    黑無常拱拱手,道:“多謝神子勸告,但既然我已經出現在這裏了就不可能看著神子被冤枉。”


    “說了這麽多,所以你就是想讓我們以為這個渾身黑的家夥不是和你一路的?”女子看著花無鳳,笑得花枝亂顫:“你是不是真當我們傻啊?真以為幾句話就能忽悠我們嗎?”一改先前的顏色,女子忽然厲聲喝道。


    花無鳳深知此人不可理喻,幹脆無視了她,對黑無常繼續道:“這個人的心很大。但是她卻算漏了一點。”


    “那就是你的身份。”花無鳳說完,忽然笑了。


    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常玉清難得開口:“閣下何人?”當真是惜字如金。


    黑無常掃了他一眼,淡淡道:“閻羅殿,黑無常。”


    在場除了花無鳳以外的人驟然臉色一白,能當上黑無常的人隻怕修為還在花無鳳之上。


    花無鳳忽然大笑,也不知對誰說道:“你真當算計的了我花無鳳嗎,胃口太大可別被自己撐壞了。”忽然話鋒一轉,“三天!不出三天,我就能把你揪出來。”


    他邁步從常玉清身旁走過,對擋住去路的女子說道:“你還想擋我嗎?”


    女子剛想說話,忽然一邊的戲班班主出現,拉走了女子,對著花無鳳道:“我相信神子你是清白的,但是我班裏的人們未必能相信,既然事情攤到神子的身上了,我相信神子殿下也不願意就此一了百了落得一身髒名,方才殿下也說過了三天時間可以揪出凶手,那我願意替我們戲班裏的人說一句,我們願意給神子三天時間,希望三天以後神子能還自己一個清白,給我等一個答案。多謝。”


    其實戲班班主也有著自己的考慮,眼前兩人光一個花無鳳就難以應付了,再加上一個黑無常,還真不好說自己這一幫人能不能吃得下,再者自己若是真為了一個死去的女角和花無鳳這等身份的人惹上,怕是更叫人懷疑,就算今日能拿下他,日後隻怕覺也睡不安穩,不知何時就會叫花家或是南山的人給剝得連皮都不剩。想好了這些打算,明眼人都會知道怎麽做才是明智。


    走出大門後,花無鳳停住了腳,轉身指向剛才氣勢洶洶的女子,麵無表情地說道:“接下來死的,會是你。”


    女子一怔,忽然發狂般地喊道:“花無鳳!你不得好死。”作勢便要衝上來與花無鳳拚命。


    戲班班主將其拉住,問道:“神子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花無鳳轉身,頭也不回地說道:“隻有殺了她才能讓你們更相信,我花無鳳就是凶手。”


    戲班子裏,多數人神色一變。


    走出樓道後,黑無常便邀請花無鳳一起來到他的房間。


    “神子殿下臨走時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我已經說過,殺了她更能體現我是凶手。”


    “因為今夜,那個女子咬定你是凶手,對著你大喊大叫?”


    花無鳳給自己懷中的玉杯倒上一杯酒,細細品味了一口,才道:“不,這種情況下要是我說她死她便死了,那麽隻可能說明一件事。”


    黑無常不語。


    “說明我還有同謀,而他為了證明我的清白就會去殺死那個女子。”花無鳳看向黑無常。


    黑無常恍然大悟,然後忽然安呼一聲“不好”,便想提劍離去。這種情況下,花無鳳若是還有同謀,那麽隻可能是一人,那就是今夜冒冒失失出現的黑無常,想到這裏,黑無常隻感覺自己當真不該出現。


    就在他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花無鳳又道:“你大可不必這麽急,那個女人在你沒過去之前是不會死的。就算要死,也應該先等到眾人睡下,當然能不能睡著就兩說了。”


    黑無常轉身,坐在花家神子的身前,道:“神子,你要是看出了什麽就直接和我說好了,不要這般吊我胃口成不。”


    花無鳳失笑道:“你是黑無常,這點事應該可以想明白的。”


    “案發後,第一個出現的人是我,而在場的證據幾乎都可以說是為我量身訂做的,就連時間也相差無幾。”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凶手應該是在我趕過去的那一瞬就殺了人,而不是事先殺了人再等我過去。”


    “這種情況我隻能猜到兩種。第一,殺人的人是個高手,修為在你我之上,甚至我們兩個人也不是對方的對手。第二,那些死去的人根本就是這個陷阱的棋子,他們不惜身死也想要將此事栽贓到我的頭上。”


    “如果隻是第一種還好說,打不過逃便是,回來叫上幾個高手照樣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但若是第二種,讓我想不通的是,究竟有什麽陰謀需要嫁禍到像你我這樣身份的人身上,要知道尋常人這麽做就算成功了也定會讓你我一氣之下殺光所有的人。”


    說完這些話,花無鳳熄燈半躺,然後示意黑無常也一同躺下。


    不久,一隻竹管從窗欞中探入,吹進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兩人看著伸入些許的竹管,心裏想著看來今夜當是一個不眠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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