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珠記得,皇祖父曾經跟她說過許多,可唯獨一件事她記得很是清楚。


    皇家的人不是不能心中有懼,隻是不能懼。


    如果真要有人欺負到頭上來,要麽拚上性命去抗爭,要麽忍辱負重、待他日定要那人十倍的償還。


    和親之事。


    雖說是她們身為公主的使命,可是他們不該設計一切,讓她以一個慘敗著的身份不得不去和親。


    當年皇祖父送她出城門。


    她始終記得,那個時候皇祖父眼中的神情。


    所有的情緒她都可以不計較,卻無法忘記,那抹失望。


    正如薑舒所言,以她的身份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一個抬不上顏麵的身份,就該在蠻族無路可走的時候,自盡才是唯一的選擇。


    而她仍舊的活下來,便是想要那些人好好的償還當年所做的一切。


    薑舒以及當今的皇上。


    就是這兩人,讓她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既然如此,那她就將這個朝政鬧得天翻地覆吧。


    她有一點並沒有說謊,當初皇祖父確實是在她的麵前說過下任皇位的事,甚至已經考慮了其他的人選,隻是這個遺詔到底有沒有書寫,她並不知道。


    不過,以著她對皇祖父的了解,遺詔這事恐怕還真是真的。


    哪怕就算不是,她也要接著這股東風,搭上潁川王。


    因為在這個世上,如果說還有人能夠與皇上對抗,出了潁川王,恐怕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鳳珠淡淡的說道:“我現在也不過就是賭上一把罷了。”


    她賭,到底是皇上的人先來找她,還是潁川王的人先來。


    ……


    鳳珠在賭,方芸之同樣的也在賭。


    玉佩的事她讓紀安告訴了尤昱丁,她就在賭尤昱丁接下來的打算。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就在當日的夜裏。


    那個喜歡往她閨房跑的人,又出現在了眼前。


    她好笑的望著這人,說道:“我還以為,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尤昱丁也不客套,直接就是尋了個椅子坐下,四處的打量了一番,最後將視線落在了一處的櫃台上,他笑著說道:“看來你還真的喜歡這些石子,聽說北方有一些不錯的,待下次去了尋一些與你。”


    “北方?你要出遠門嗎,什麽時候?”方芸之有些好奇的問道。


    尤昱丁單手撐著下巴,他眨了眨眼,說道:“暫時沒這個打算,不過如果方姑娘有興趣,咱們可以定一個時間一同前往。”


    白眼立馬送了出去,方芸之可不知道這人嘴皮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不覺就這麽的聊了起來。


    守在門外的青琉,手是一直在發顫。


    這尤少爺大半夜的拜訪不說,瞧著姑娘也沒有驚訝的表情,甚至直接就是將她給趕了出來,也不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心中極為的不安。


    又擔心會突然的有人過來,瞧見姑娘房間中還有著一個外男,倒時候可就真的慘了。


    如此,兩個擔憂加在一起,青琉感覺她的雙腿都是軟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內傳來姑娘的叫喚聲,她連忙就是將門推開,也不敢直視著裏麵的尤少爺,直徑快步的來到了姑娘的麵前,開口說道:“姑娘,可是有什麽事?”


    “你去紀安那,讓他想法子過來一趟。”方芸之吩咐著。


    “這……”青琉一時有些為難,可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並轉身離開。


    她也就是去傳話,至於紀安如何要通過重重的把守進得內宅,自然也是得看他的本事了,畢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外宣告著,大半夜的姑娘召喚一個奴才去問話。


    待青琉離開後,方芸之起身走到桌麵前,拿出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


    卻並未端起飲茶,而是將食指伸了進去。


    她道:“祛疤的藥還得謝謝你,爹爹都與我說了,就是他想要從皇宮中討一些,都無法。”


    話音剛落,尤昱丁的瞳眸瞬間一縮。


    倒不是因為方芸之的話,而是看到了她以茶水書寫在桌麵上的三個字。


    耳、遺詔。


    他先是回應說道:“倒是湊巧,先皇曾經賞賜給我娘親一些。”


    不過短短幾息,尤昱丁便已經明白方芸之這三字的意思。


    耳,便是隔牆有耳。


    遺詔,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這遺詔恐怕就在方芸之手中,或者說她知曉遺詔在何處。


    尤昱丁卻沒有表現出一絲的高興,反而多了些的凝重。


    這件事涉及的太多,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希望方芸之牽連到其中,一個不好,最後的結果便是粉身碎骨。


    哪怕就是再有信心,卻也不可能將所有的事算在其中,不出一點的差錯。


    在此之前,他是真的沒有感覺到害怕,可是現在,他怕了。


    他怕眼前的人人,有一個閃失,哪怕就是受點輕傷,他都覺得心疼萬分。


    他道:“姑娘家家的倒也不知道疼痛,別再有下次了。但凡有下次,不管以如何的身份,我都定會插手。”


    方芸之有些愕然,猛然笑出了聲。


    手掌在桌麵輕輕一抹,便將所有的痕跡抹去,而她笑過之後,便說道:“我本就不是那般寬容的人,自然不會有下次。”


    不管大姐姐這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不會去追究,可是但凡有下次,甚至是有一點矛頭,她都會及時的反手。


    她所欠的那人,是娘親而非大姐姐,雖然心寒,可是大姐姐要出手陷害她,她絕對不可能隻見招拆招,定也會反手對抗。


    見著眼前人笑的眉眼彎彎,尤昱丁這一次沒有壓抑住想要伸出的手,緩緩落在了她的頭頂上,輕輕的摩擦著。


    他道:“你要記得,不管何時不管何事,我都會站在你的這邊,所以不要多想,有我在。”


    方芸之定眼瞧著他,在她的方向,眼前的人一半側臉沐著月光,一半側臉隱於黑暗,卻不得不承認,真得很讓她踏實,莫名的踏實。


    哪怕就是在爹爹娘親麵前,尤昱丁對於她來說,就像是一個穩穩的靠山,讓她可以不懼一切的煩惱。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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