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綠草,流水飄花,風過葉響,鳥語如歌。


    不得不說是個好地方。


    就在這時,風勢驟然一變,由淡淡的輕風,一下子就化為狂風。


    瞬間大雨滂沱,白霧彌漫,在山上山下連成一片,最後,淅淅瀝瀝牽成長線。


    此時,一人站在那處,完全不在意擊打著身上的雨水,被淋得渾身濕透,臉上仿佛還流露出一絲的笑意。


    “我就說了,今日但凡要尋你,定是在這處。”


    一道聲音傳來,卻未走上前,站在離著有幾步之遠的地方撐著傘等待。


    一襲青裳,藍杓尋到了人,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喜意,畢竟好友如此,心中背負的卻是滿腔的仇恨,卻無能為力。


    身邊的薑瑋霽不解,本想走上前為好友舉傘擋雨,卻被藍杓給攔了下來。


    藍杓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兩人也並未再開口,就這麽直直的站在那處等待。


    就這般,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直到滂沱的大雨漸漸小去,前方的那個背影才緩緩有了動彈。


    薑瑋霽心中不明,可看著這個背影時,總覺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帶著一股子的落寂,可就在好友轉身回來,臉上帶著的促笑,仿佛又是立馬變成了他所認識的那個人。


    尤昱丁咧著嘴角,伸手摸了把臉上的雨水,他道:“能耐啊,居然還能找過來。”


    要知道,這地方可算是深山,路不好走之外,還容易迷路。


    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旁邊不遠的地方,正好有一處亂葬崗,膽小的人絕對不會踏入此地。


    就他所知,藍杓這家夥便是個膽小的。


    聽著這話,藍杓立馬就是不滿了,冷哼哼的幾句,理都不想去理會,他是怕不錯,可誰叫薑瑋霽這家夥硬是將他拉到了山中,如果他不帶路,憑借著薑瑋霽的亂走,指不準走到哪裏去。


    “行了,咱們下山吧,這一身濕透了倒也冷的慌。”尤昱丁率先邁步,帶頭離開。


    後麵跟著的薑瑋霽忍了忍,到底還是問了出來:“你為何來到這裏?”


    聽著剛才藍杓的話,尤昱丁來到此地的次數不少,可這個地方荒郊野嶺的,完全就不是遊玩的地方,他倒是知曉明日就是好友母親逝去的忌日,可他母親的陵墓卻不是在這處,難免讓人想不通。


    尤昱丁邁出的步子沒有停下,他緩緩說道:“我…有個弟弟。”


    他曾經有個弟弟,同胞弟弟,可在出生時就已經沒了。


    因為生出來的是個死胎,對於祖母來說便是大不敬,連夜派人將弟弟的屍首丟在了這處,他那時候年幼,懵懵懂懂根本就不知,隻知道頗受打擊的母親卻因為大出血再第二日也沒了。


    接連兩日,失去了兩個最親的親人。


    快馬加鞭的爹趕回來,卻隻見到了已經沉睡著的母親,卻連弟弟的第一麵都未看到過。


    等他們趕到這座山,連弟弟的屍首都找不到,隻留下殘骨。


    薑瑋霽聽到好友緩緩說起的這些,內心卻是驚核不已。


    他以前就聽說過,將軍與他爹娘不和,甚至公然咒罵將軍不孝,甚至現在都未住在一處,反而是住在郊區的一個小宅子中。


    這也是世人紛紛理論過,甚至很多都是可憐將軍的老爹娘,反而將將軍痛罵不已。


    敢情原因是出在這裏,這世上還真沒有多少這麽惡毒的人,哪怕就是死胎也是自己的孫子,卻將他丟在這片荒山野嶺,還真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出來的事。


    尤昱丁卻不管好友是如何去想。


    他還有一事並未說出來,當初他所謂的祖父祖母這般做,完全就是想要賣個一人的人情。


    可這個人他隻知道是出自於宮中,卻不知道到底是誰。


    不是沒有懷疑過繼母,畢竟她也是位公主,可是這些年所調查的結果,並沒有指向她,反而倒是知曉他的這位繼母當初並不是想要嫁給爹,而是另外一人,隻是苦於沒法子,才不得不認命嫁到了尤家。


    當初查到這事,他便是仰頭長笑,恨不得將所調查出來的事,讓爹睜大眼睛看看。


    “行了,咱們快走吧,說不定還能趕上一餐。”藍杓拉攏著衣襟,總覺得有些涼涼的,他可比不上好友的身子,淋雨半響連個事都沒。


    薑瑋霽也不好多說,和好友認識這麽久,當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難免會他感到一絲的難過。


    於是,三人快步向著下山的路而去,而就在這個時候,藍杓打了噴嚏,聲音還未落下,猛然尖叫了起來。


    沒錯,是尖叫。


    那一聲尖銳的叫聲,將另外兩人驚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尤昱丁黑沉著臉,他道:“你鬼叫什麽!”


    別說,剛真的將他嚇到了,平白無故的,身邊突然這麽響起一聲,不嚇到才怪。


    薑瑋霽更是暗中拍了拍胸膛,更是拿著眼白了身邊人一眼。


    藍杓大感無辜,他指了指旁邊的一處地方,那裏正好趴臥著躺著一人,他視線落過去的時候正好見著這人動彈了一下,難免有些心慌,誰讓這處邊上就是亂葬崗呢,就現在他們所站的位置,都能夠聞到些許的臭味。


    尤昱丁沒做多想,便向著那人的方向走去,既然能動彈,便不是死人,可他久久都沒起身,想來是起不了身。


    趴著的人身材瘦小,將人翻轉身來,瞧著慘白的臉,年歲也不是很大,大概與他們差不離。


    這人仿佛是知曉了有人過來,微微顫顫的伸起了手,張著嘴無力的說道:“救我……救救我。”


    三人沒過多的猶豫,看到了人自然得救。


    便扛著人下了山。


    這救下的人身子發著滾熱,想來是感染了風寒,身子無力才落到了這般的地步。


    至於這人為什麽會在亂葬崗附近落到如此,他們沒問,也不想問,下了山將人放在了醫館,派個人守著,便一同離開。


    而這個救下的人,在迷迷糊糊中仿佛聽到了將軍以及王爺的字眼,頓時是努力的睜開雙眼想要去看,卻怎麽都努力不了,直至眼前完全一片黑暗,徹底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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