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院內,王夫人坐在那處,手心之下便是幾張花箋。


    從拿到這些花箋之後,她便打算與老爺直說,卻一直沒有尋到好的時機。


    這日,恰巧著女兒們都出了府,等老爺下了朝她便打算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手指指腹撫著花箋上的字跡,其實她更加明白,自己這個做法很是愚蠢,甚至如果娘知曉她的做法後,定是會開口大罵吧。


    畢竟她此時是在豪賭。


    賭老爺對她的信任,但凡有一絲的懷疑,今後她與老爺之間定是有隔膜。


    可不知為何,她甘願去賭,甚至她相信老爺對她的信任,絕對不會是這麽區區幾張信紙就能夠抹去。


    更重要的是,正如芸之所說的那般,此時不知道背後人還有什麽下招,而且再下麵計劃的事絕對不會是這麽幾張信紙,恐怕還有其他的打算,她敢賭卻不敢繼續耗下去。


    不然一件一件事堆積在一起,恐怕就是老爺不相信,難免也會有些難堪。


    方誌堅進院子的時候,並沒有聽到以往歡笑的談話聲,這才想起芸之早早就說過,今日回去外麵玩耍,進了門瞧著坐在堂首的人,不免問道:“茹之幾人出去,你怎麽不一同,出去散散心也好。”


    王夫人緩緩站起,她笑著說道:“都是些姑娘家,我去湊什麽熱鬧。”


    “那你一人待在府中也挺無趣,要不我請兩日的假,咱們一起出去玩玩,聽說此時郊外的風景很不錯,正好我能畫上幾幅畫。”方誌堅走上前,雙手放在扶手的肩將她壓下坐了下來,自己也坐在一旁。


    王夫人瞧著老爺臉上的認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整日裏就想請假的朝廷之人恐怕唯眼前這一人吧,她笑著說道:“可以是可以,等你休沐那日就去,請假可不行。”


    方誌堅略顯有些遺憾,休沐還有幾日不說,也不過就是一日的時間,一路來回都會耽擱大半日,還能有什麽時候玩耍。


    他微微側頭,正巧看到了桌麵上放著花箋,問道:“可是給嶽家的信封?那日說是大哥的長子已經在相看人家,可是有了消息?”


    “不是。”王夫人微微的搖了搖頭,並未說信上是何,隻是直直的望著眼前的人。


    方誌堅有些奇怪,他伸手將花箋拿起。


    一共十來張花箋,上麵的話語露骨萬分,臉上更是漸漸變得鐵青一片。


    屋內的氣氛更是沉重無比,王夫人在之前雖說是不擔心,可這個時候心卻是跳動的十分厲害,到底還是決定開口:“老爺,這……”


    “豈有此理!”方誌堅猛然打斷她的話語,顯得十分的暴怒,他雙手緊緊攥著花箋,大聲吼道:“這是從何而來?”


    本站在外麵的平嬤嬤聽到動靜,心中一慌就怕老爺誤會了夫人,連忙就是跑了進去,雙腿跪地說道:“老爺這絕對不是夫人所寫,是老奴在庫房中無意中尋到,不知是何人放了進去,就想讓老爺誤會夫人啊。”


    方誌堅臉上的表情一愣,他直直的問道:“為何會誤會夫人?”


    “這下作的人冒充夫人的筆記給馬曉寫信,何嚐不是想讓老爺您誤會。”平嬤嬤說著,剛才老爺那般的怒氣可真是嚇壞了她。


    方誌堅想也不想就道:“我為何會誤會,這本來就不是你家夫人的字跡。”


    “……什麽?”平嬤嬤擔憂的話嘎然而止,她仿佛有些不明白。


    而這個時候,方誌堅臉上有些怪異,他瞧了瞧平嬤嬤,又看了眼身邊略顯緊張的夫人,怒氣消散不免有些好笑,他道:“不會連你自己都沒看出來?”


    王夫人瞧著這幕,是當真有些不明白,她拿過一張花箋,仔細看了起來,確實與自己的字跡相同。


    方誌堅卻伸手過來,指著一處說道:“你書寫開頭之字筆酣墨飽,墨跡較為重一些,雖然這人如此仿冒,卻不如你下筆之重,如果不是我對這方麵有些研究,恐怕也瞧不出。”


    說到自己拿手的,他是侃侃而談:“除了看字也要看形,你的字跡很是娟秀,可仿冒這人想必是位男子,哪怕就是仿的再像,形卻不相同。”


    王夫人聽著,認真去瞧那些字跡,心中不免有些心虛,老爺說的這些她是一點都沒瞧出有何不同,不過瞧著老爺說話之際,臉上顯露出的得意,臉上也不由帶著笑,她道:“老爺確實是行家,如果你不說我還真的看不出來。”


    方誌堅哼哼兩聲,略顯的得意洋洋。


    平嬤嬤這個時候心中的擔憂已經消散,瞧著老爺夫人兩人和睦的樣子,哪裏會插嘴,連忙就是微微俯著身子悄然踮著腳尖出了房門。


    方誌堅得意了一會兒,到底想起了正事,他問道:“這些信紙是從何而來?”


    王夫人也不含糊,直接將來龍去脈給說了清楚,芸之在裏麵的事也沒瞞著。


    方誌堅聽著臉上就緊繃了起來,心中將背後的人罵的要死,居然被他家乖女兒給碰到,多麽尷尬的事啊。


    他冷哼著說道:“這事我讓人查查,你也別擔憂,咱們心中也有了底,就是有後招也不怕,我就怕背後的人不出招,這樣我還沒法辦的了他。”


    王夫人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什麽擔憂,她現在是滿心的欣喜,老爺對她的信任比她想象中還要多,不止心中就是身子都是暖洋洋的,她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兩人又是交談了幾句,方誌堅將花箋收攏起來,他頓了頓,說道:“你說,將梅姨娘送出去可好?”


    王夫人猛然一怔,她不解的問道:“送出去?”


    方誌堅隻是點了點頭,並未過多的解釋,上次的事他讓人去查探,不過短短幾日,所有的資料都送到了他的書房之中,梅姨娘的來曆全數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完全沒有一絲不對的地方。


    可也正是如此,他更加的疑惑起來,畢竟他手下人的能力他一清二楚,不可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就將所有的事調查清楚。


    太過順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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