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鬧鍾準時響起。宿舍裏三個人先後下床,各自開始洗臉刷牙。軍訓的服裝昨天晚上已經送過來了,打開的時候還帶著氣味。


    七點半,孫誌澤下來匯合,四個男生一起去食堂吃飯。匆匆忙忙吃完早餐,四個人來到操場上。包括外國語學院在內,總共有四個學院在操場上軍訓。操場上都是穿著綠色軍裝的新生,又都帶著帽子,四個男生差點沒找到班級。


    八點,軍訓正式開始。軍訓科目包括隊列、匍匐前進、軍體拳、拉練等等,依次開展。因為天氣比較熱,很多新生都吃不消。第一天軍訓下來,葉輝他們所在連隊就有兩個體弱的女生因為中暑暈倒。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時間,葉輝都在軍訓中度過。9月30號,全校新生一起進行了軍訓匯演,軍訓正式結束,新生們都明顯黑了一大圈。


    軍訓完,學校也正式開始國慶節假期。假期總共有七天,時間比較長,離家近的新生們都回家了。林飛和郭振平都是本省人,軍訓結束當天他們就收拾東西回家了,宿舍裏隻剩下葉輝一個人。


    國慶節那天葉輝去市區逛了逛,買了點零食,下午四點多才回到學校。人一少,校園裏就顯得空蕩蕩的。路過操場的時候,籃球場上也沒人,這讓葉輝準備打球的心思也落了空。


    回宿舍衝了個涼,就到了晚飯時間。吃完飯葉輝實在沒事做,就去了圖書館。軍訓期間,學校已經組織新生們去參觀過圖書館,所以葉輝知道路。


    師大圖書館在學校東邊,占地很大。進門的時候,葉輝用一卡通刷卡進了門禁。圖書館裏藏書很多,簡直就是葉輝這種愛書之人的樂園。圖書館裏也沒什麽人,葉輝隨意逛了幾個樓層,然後挑了兩本書找地方坐下仔細看了起來。


    時間過得飛快,直到保安上來催促,葉輝才知道到了閉館時間。看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葉輝還有些意猶未盡。兩本書都沒看完,負責借書的前台老師已經下班,看來今天沒辦法借走了,葉輝遺憾地把書放回原位。


    出圖書館的時候,外麵已經沒人了。


    從圖書館回b區宿舍,走校園大道要花將近二十分鍾時間。為了節省時間,有不少學生喜歡走另外一條近路。路近,路況就不好,而且比較偏僻,也沒有路燈。白天走走還好,晚上黑燈瞎火的,就很少有人敢走了。


    這條路葉輝也知道,為了早點趕回宿舍,葉輝決定走這條近路。


    葉輝出圖書館折向北,繞過計算機學院教學樓。前麵是一座小山包,小路順著山坡蜿蜒而上。路比較難走,葉輝爬到山頂的時候也有些氣喘,於是停下來歇歇腳。翻下山,再往北走一段土路就能到宿舍區側門。葉輝站在山頂眺望,盤算著距離。


    咦,前麵還有人在下山?葉輝仔細看,發現那個人穿著白色t恤,身形苗條——


    居然是個女生!


    葉輝沒想到這麽晚還有女生敢走這條小路,來了興趣,決定追上去看看是何方神聖。


    下山總比上山快,葉輝手腳並用,不斷撥開擋路的樹枝樹葉,很快下到山腳。沒有了遮擋物,眼前一片開闊,那個白上衣女生卻消失在視野裏。葉輝疑惑,難道這個女生已經進宿舍區了?


    葉輝估算了一下自己下山的速度,再對比眼前這條通往宿舍區土路的長度,得出的結論是不可能有人走這麽快!


    難道看錯了?夜晚的風吹得人發涼,葉輝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不敢在原地久待,葉輝小跑著前進。路過一片小樹林的時候,葉輝停住了腳,樹林深處似乎有喊叫聲。


    “誰在裏麵?”葉輝大著膽子往樹林裏丟了塊石子。


    “嗚嗚嗚……嗚嗚……”


    裏麵的喊叫聲更大了,似乎還是女人的聲音!


    有情況!


    電影和小說裏有太多類似情節,再聯想到那個消失的女生,葉輝馬上明白過來樹林裏發生了什麽事!


    “住手!”


    葉輝熱血上湧,大喝了一聲,沒有絲毫猶豫,一下子就衝進樹林。樹林深處一片黑暗,葉輝的眼睛還來不及適應,一個黑影就揮著拳頭衝了上來——


    “嘭!”


    葉輝根本沒來得及閃躲,就被這一拳狠狠砸在臉上。


    耳朵轟鳴,劇痛跟著襲來,葉輝覺得眼前發黑!


    那個黑影沒有給葉輝緩衝的時間,又緊接著一腳把葉輝踹到地上。


    “m的,下手太黑了!”


    這是葉輝倒地前唯一閃現在腦海裏的念頭!


    黑影還不罷休,對躺倒在地上的葉輝又是一陣拳打腳踢。葉輝慌亂中隻能弓起身子,雙手抱頭,任憑對方的拳頭雨點般落在自己身上。


    挨打的時間最漫長,葉輝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腳之後,總算緩出一口氣。光挨打可不行,葉輝用左手繼續護著臉麵,右手騰出來在地上摸索——


    樹葉?不行!


    石子?太小了!


    ……


    終於,葉輝摸到一根枯枝,感覺粗細可以,右手握緊,毫不猶豫地砸向身後。


    “啊!”


    慘叫聲響起,落在身上的拳頭終於停了下來。葉輝心中一喜,沒有停手,繼續揮舞樹枝護住全身,並趁勢拉開距離。混亂中,那黑影又挨了幾棍,葉輝也站起身來。


    其實葉輝的身體素質還可以,從小學到高中也積攢了不少打架的經驗,否則他也不敢不管不顧地衝進來。誰知道對方太狡猾,他還沒出手就遇到襲擊,並一直被壓著打到現在。


    葉輝渾身上下都疼得鑽心,覺得骨架都要散了,還是用那樹枝撐著地才沒倒下。從小到大,葉輝都沒吃過這麽大的虧。葉輝此時心中冒火,恨不得把對方生吃活剝了!


    對麵那個黑影高高瘦瘦的,樹林裏太暗,葉輝看不清對方長相,但也能感受到對方的眼神裏充滿戾氣。更讓葉輝心驚的是,高個男人身後不遠處居然還站著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一手拿刀,一手捂嘴,把葉輝之前看到的白上衣女生控製得死死的。


    幸好他們隻有一把刀,慶幸的同時,葉輝的心也慢慢往下沉。對麵這兩個男人都很強壯,還有刀,自己對付一個都夠嗆,兩個的話……


    不行,不能讓他們看出自己的心虛!葉輝強迫自己冷靜,開始思考脫身之計。


    不光是葉輝心虛,對麵兩個男的也騎虎難下。兩人本來是附近工地的混混,晚上喝了酒邪念上腦,來師大碰運氣。小樹林這裏偏僻,他們守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落單的目標,偏偏葉輝見義勇為,撞破了他們的“好事”。


    這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葉輝開始恫嚇對方:“兩位,還不放開她?你們是在等我們學校巡夜的保安過來嗎?”


    高個男人膽很大:“哼,我們哥兩個守了大半夜,連個保安的影子都沒見過,你小子唬誰呢?”


    反而是另外一個男人心虛了,拿刀的手有點哆嗦。他懷裏那個白上衣女生看見刀在眼前晃動,生怕被劃到,嚇得不停尖叫,掙紮得更加激烈。


    師大確實有保安巡夜,但是巡邏不到這麽偏的地方。葉輝當然不會承認:“師大的事,是你們知道的清楚還是我知道的清楚?要是不信的話,你們可以等著!”


    “當然了,”葉輝繼續添油加火:“如果你們嫌人少的話,我可以再喊點人過來!宿舍區這麽近,隻要我喊上一嗓子,立馬就能出來百八十個男生。到時候,就算你們想走也走不掉了!”


    這才是兩個男人最擔心的!


    他們控製一個嬌弱女生已經很吃力,再跟葉輝這個男的鬧起來,動靜根本瞞不了人。


    兩個男的湊到一起嘀咕了一會兒,高個男人開口了:“小子,算你今天運氣好!隻要你保證不聲張,我們現在就放你走,怎麽樣?”


    原來是想把葉輝哄走,看來還有點賊心不死啊!


    葉輝冷笑:“你們打的好算盤,我要是想先走,剛才也不會進來!別廢話,趕緊把這個女生放開,否則我要喊人了!”


    葉輝作勢欲喊,剛發出點聲音,對麵就先痿了:“別喊,別喊,有話好商量!”


    葉輝更強勢了:“沒什麽好商量的!你們到底放不放人,給個痛快話!”


    其實葉輝也是裝腔作勢,要是能喊他早就喊了!


    現在是放假期間,宿舍裏沒多少人。再說了,就算他真喊了,幫手一時半會也趕不到,還可能惹得對麵兩人狗急跳牆。到時候,別說是救人,恐怕自己也要凶多吉少!


    高個男人終於妥協:“好,隻要你們兩個不喊,我可以放人!”


    葉輝也希望事情就這麽平安解決:“我保證不喊!至於她,我相信她也不會喊的!”


    白上衣女生被捂著嘴,隻能發出“嗯嗯”的聲音,表示同意葉輝的提議。


    事情到了這個境地,還是先脫身為好。高個男人點點頭:“行,就這麽辦!待會兒你們兩個要是敢亂叫的話,老子弄死你們!”


    高個男人讓葉輝站在原地別動,自己和拿刀男人挾持著白上衣女生往樹林邊緣走。快出樹林的時候,兩個男人停住腳。高個男人再次威脅不要發出聲音後,才示意拿刀男人鬆開女生。


    這個女生也真是堅強,到現在還沒哭。一被鬆開,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向葉輝。葉輝正要迎上去,就見高個男人飛起一腳,目標直指白上衣女生後心。


    葉輝目眥盡裂,這一腳要是踹實了能要人命的!


    葉輝惱恨對方歹毒,可是離得太遠來不及阻擋,隻好用盡全力把手裏的樹枝甩過去。樹枝帶著驚人聲勢後發先至,準確地砸在高個男人胸口,並把他擊倒在地。


    白上衣女生總算逃過這一劫,後知後覺的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停尖叫。沒有人捂嘴,白上衣女生淒厲急促的叫聲終於打破寧靜的夜色,遠遠傳了出去。


    宿舍區還沒熄燈,女生的喊叫聲果然驚動了人。拿刀男人見狀,顧不得再找葉輝麻煩,背起高個男人一溜煙跑了。


    葉輝剛才用力過猛,看對方跑遠,終於支持不住,仰麵倒在地上。


    昏過去之前,葉輝心想:以後再也不逞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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