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盯著你的……


    這是什麽意思……


    除了手上冒出的東西,我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麽資本可以被對方盯著,這種沒來由的‘殊榮’伴隨而來的不是膨脹的虛榮心,而是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我有一種錯覺自己就像實驗室裏的小白鼠,被封在透明的玻璃盒子裏充當某項實驗的犧牲品,對方隔著透明的玻璃盒子觀察我,詳細記錄每項反應,而我無路可逃……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麽變態的人,也不知道這個變態的人究竟想做什麽,他把我們玩弄於鼓掌中對他有什麽好處,刷成就嗎?


    張死墨拍了拍我的肩膀,“隻是我的一個推測。”


    他又來了,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在‘推測’前加了個限定詞‘我的’?


    張死墨看見我沒說話歎了口氣,我看他已經在收拾背包,就問他為什麽這麽確定明天可以照常啟程,其實我是有點期望因為這件事取消行程安排的,一方麵是又死了人自然沒了旅遊的心情,另一方麵是張死墨那句“我會盯著你的”,從他說出這句話,我就心裏發毛,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調整心情。


    “早知道你這麽在乎,就不跟你說這麽多了……”張死墨放了飲用水進旅行袋,明天是在市區的幾個景點遊覽,並沒有涉及很遠的地方,晚上還要回到這裏,所以不需帶衣服,但這個季節泰國的天氣非常炎熱,旅行團安排壓縮時間上肯定很趕,誰知道有沒有買水的工夫,還是多帶點飲用水保險。“你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和最大的缺點就是想太多,或許你有一天就是因為想太多累死的……”


    我哭笑不得,這實在是個有點悲哀的笑話,其實我自己很多時間也在思考我到底是會倒黴死還是想太多把自己累死,當我涉及一些問題,尤其是這些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無法想出答案的時候,我的大腦就會長久陷入思考的狀態,我根本沒法控製它。


    “反正沒事可做……”我道,“你說……人死後究竟還能不能進食?”


    “其實這個問題要找到答案很簡單。”張死墨整理好背包雙手抱胸靠著牆壁站著,“如果我們有辦法潛入警局的停屍間,做個屍體解剖看看胃內容物就能找到答案,但是首先我們沒辦法,也許沒走過警局大門口就被抓起來了,就算真有什麽辦法進入停屍間順利找到屍體,你確定有膽量動手解剖,即使真的動手找到答案,那你得到的,也隻是這個問題的答案罷了,對整件事情沒什麽幫助……”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說的沒錯,想知道那泡麵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有找到病怏怏男生的屍體把胃割開,撇去如何潛入停屍間這種技術性難題不談,就算真給我把手術刀讓我站在屍體旁邊沒有任何阻攔,我也不可能有勇氣下手,而看張死墨也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我感到挫敗,隻有挫敗,草草收拾了一下明天出行的東西,在市區幾個景點轉也不用帶很多,我隻帶了飲用水,太陽帽,墨鏡,錢包和幾樣小東西,我們在酒店的餐廳吃了晚飯,明明早就過了飯點兒,但人還是不少,這家酒店主要的顧客都是大大小小的旅行團,菜品雖然簡單但很有東南亞風情。大概是喝了太多酒的關係,我倒是不餓,但胃裏翻江倒海出奇難受,張死墨點了些看上去容易消化的食物,又讓服務生拿了杯熱水。


    “多喝熱水。”張死墨慢悠悠說了句。


    我盯著麵前的溫開水看著他杯子裏的加冰可樂特別想罵人,他娘的我又不是女人又不是大姨媽來了,你讓我喝水有個毛用!


    不過還是聽話喝了一口,張死墨對我的表現很滿意,我覺得這人本質就是控製係。今天病怏怏男生死亡消息傳得很快,不意外這會吃飯,大多數人談論的話題都是這個。我和張死墨很有默契沒聊天,我看著他安靜地吃菜喝可樂,知道他和我一樣,都在試圖從這些人談論的話題裏找到關鍵信息。


    “好像是死第二個了……”


    “你們說那個旅行團是不是被詛咒了,泰國這地方很邪門的……”


    “其實也很難說啊,誰知道是不是得了什麽花柳病……”


    ……


    大部分的旅行團是中國人,好像自從國內上映了一些泰國相關的影視作品後,最近幾年泰國遊人中中國人都占了很大一部分,還有少量美國人,法國人和其他歐洲一些國家的旅行團,可惜語言障礙,除了簡單的幾句英文,其他我都聽不懂。


    “你聽出什麽了嗎?”我看張死墨聽得認真,就問他:“我怎麽覺得就是一堆人在瞎聊,我們還是不要浪費工夫了,在這裏搜集不到什麽情報的……”


    張死墨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用餐叉叉起一塊西蘭花慢慢吃著,我盯著他看了很久,看他把那塊花菜一點點吃完吞下去,感覺像是過了一整年,他用紙巾擦了擦嘴,動作非常優雅,我在心裏白了他一眼,這王八蛋在某些方麵還真是特別作特別讓人想弄死他。


    “您吃完了麽?”我沒好氣道,“兄台能否賞臉回答一下在下的問題。”


    他笑了笑,露出狡黠的目光,“你難道沒有聽出來?”


    “我應該聽出什麽?”我很納悶,“這些人明明就是在瞎扯,花柳病都扯出來了,難道我有聽力障礙,遺漏了特別重要的信息嗎?”


    “其實你已經抓住了重點。”張死墨故作高深道,“重點就在你這句話裏,他們的確在瞎扯,但扯出了我們一直忽視的關鍵點。”


    “你是說……花柳病?”


    現在已經不是鬱悶兩字可以形容我的狀況了,同時我也猜到張死墨一定別有所指,死掉的那兩個人屍體是我親眼看到的,那種詭異的傷口,絕對不是什麽花柳病,而且他也說了很有可能是一種降頭,張死墨不是這麽無聊的人,如果他現在要推翻自己的結論,當時就不會有降頭的猜測。


    我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他指的應該是中年胖子和病怏怏男生的共同點,色字頭上一把刀,那胖子滿臉橫肉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平時肯定沒少縱欲,但是病怏怏男生那種,一臉病色怎麽看都有種腎虛的感覺,實在很難相信他會混跡聲色場……


    “看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張死墨道,“如果兩個死者都去的是同一家酒吧接觸過同一個人,那基本也就可以確定是誰給他們下了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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