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想過回豐嵐園,豐嵐園地形她最熟悉,可以輕易的找到藏身的地方,而且太子帶來的人也不太可能會搜尋到那個地方。


    可是豐嵐園裏必定是有人守著的,她大晚上的跑過去,又帶著一個不可忽視的大箱子,太明顯了。


    去豐嵐園倒不如就躲在這大花園裏。


    吉祥的目光觀察著四周圍的環境,心裏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除非太子真的想將袁府裏底朝天的翻一遍,不然怎麽著都不會在花園裏找。而且,若是花園的假山處,其實是最適合的藏身場所。


    假山有著天然的掩藏優勢,最重要的是,靠近水池,倘若真的被發現,迫不得已下,她將箱子扔進水中,裏邊的東西也會付之一炬,太子即使讓人打撈上來,恐怕也會變為一堆廢紙。完全是進可攻退可守之處。


    不過吉祥並未發現自己其實忽略了一件事情,雖然對於她手中的箱子而言,是最好的藏身之處,可是若是被發現了,她也就逃不了了。或許也是她有意沒有去思考這一點。


    這會兒,吉祥也不再猶豫,抱著箱子轉進了假山叢中。,


    此處假山是完全按照當時這府裏的建築風格設計的,異常的精美與宏偉,所以設計的很大,瞧著又是分外陡峭,中間曲曲折折,倒是多出了許多的空隙便宜吉祥。


    吉祥身量矮小,輕而易舉便能夠鑽入其中,說來也巧,她最先鑽入的地方,恰好與她身量差不多高,足夠她容身。隻是,這處雖然也隱蔽,卻並不在假山深處,若是真有人來尋,隻要費心找找也是能夠找到她的。


    吉祥並不滿意,又縮著身子往裏邊鑽了鑽,這一往裏探,卻是有了意外的發現,再往裏邊走走,竟然還有一處半米高的洞穴,而且中間過去的地方,洞口特別小,若非吉祥如今還是個孩童大小,定然鑽不過去。


    這也便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掩藏,若是她能夠鑽進這個地方,隻要太子的人不要將假山拆了,肯定尋不到她。


    吉祥也是二話不說,縮著身子便往裏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整個身子都塞了進去。


    隻待身子一進去,她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身量。如今抱著箱子連轉身都不能夠,不過她也不想動,就這麽抱著箱子躲在了裏邊。


    花園裏很安靜,也一點都不安靜,耳邊不時有風聲呼呼吹著,帶著池中水汽,很冷,她身量並未穿太厚的衣裳,皮膚隔著衣料幾乎能夠觸及邊上冰冷的石頭。


    她隻躲了一會兒,牙關便忍不住抖了一下,打了一個抖索。


    可是吉祥卻不敢再動了,心裏隻是期盼著那些人趕緊走。


    此時的玄玠居,書房裏早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袁叔萬的書桌下的暗格也已經被翻了出來,卻是空的,並未發現任何東西。


    趙文德聽了底下人的回稟,麵上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卻是下了命令,讓底下人再去尋找,而他的目光沉沉的落在了縮著腦袋站成了一團的袁家眾人身上,嘴裏起了一抹冷笑,慢慢的走了過去。


    聽著趙文德的腳步一步一步的邁進,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直到將自己退到了牆角,已是無路可退。


    而趙文德卻並沒有停下腳步,慢慢的一步步逼近,嘴裏冷笑道:“你們還真是不老實,說吧,究竟是誰動的手腳,好好的暗格,怎麽會空了?”


    “……”


    眾人沉默著,一言不發,也是努力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而趙文德又是陰笑了一下,看著袁家眾人這副鎖頭烏龜的樣子,嘴裏惡狠狠道:“你們以為不說,孤便會繞過你們嗎,不老實交代了,孤拿你們一個個開刀,直到你們說了為止!”


    趙文德咬牙齧齒,目光如刀子一般絞割著袁家眾人。


    而站在最前邊的袁家老太爺早已經嚇得腿軟,撲騰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嘴裏高呼叫冤:“太子殿下,我們真的不知情,真的沒動過手腳。”


    而袁家老太爺的這一下,仿佛是打破了沉寂,其他人也跟著一下子跪了下來。


    趙文德見了,仍然冷笑著,目光掠過眾人,最終落在了雖然低著頭,身子卻是挺得筆直的袁太夫人身上。


    他自然不覺得這事兒會是膽小如鼠的袁家老太爺所為,也不認為袁家老太爺身後的其他人會有這個膽量。雖然不排除其中有人會扮豬吃老虎,但是如今瞧著,最有可能的人,卻是從一開始便懂得極力保全袁家的袁太夫人。


    趙文德往袁太夫人處走了幾步,將腳步走到了她的跟前,慢慢屈下了身子,溫聲輕語道:“袁太夫人,你莫不是以為孤是在開玩笑?”


    袁太夫人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雖然她並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現在的結果卻是她最希望的,趙文德並沒有找到東西,她也並不希望太子再尋下去,腦子裏的想法卻是拖延時間,所以她並沒有叫冤,也沒有承認,隻是低頭沉默著。


    而趙文德瞧見袁太夫人這副樣子,隻當是她默認了,麵上瞬間陰沉了下來,一把抓起了袁太夫人,獰笑著:“袁太夫人,你莫敬酒不吃吃罰酒,別以為你被父皇封了個誥命,就可以在孤麵前逞能了,在孤眼裏,碾死你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袁太夫人的衣領被抓住,身子踉蹌的被趙文德扯了起來,可是她依然緊緊閉著嘴巴,麵上緊繃著,看起來卻是一副不屈的神情。


    趙文德抓著袁太夫人的衣領不覺收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而趙文德在此時冷笑道:“袁太夫人,你莫以為孤真的不敢動你,也真的拿袁叔萬沒辦法了!要知道偽造一份證據,對於孤而言輕而易舉,袁叔萬如今遠在千裏之外,恐怕也沒辦法在父皇麵前辯駁孤。”


    “太子殿下,你不能夠這樣……”


    袁太夫人根本沒有想到,趙文德竟然會想出如此卑鄙的主意,一時之間,她嘴唇顫抖著說道。


    “孤如何不可以這樣,孤早就看袁叔萬不順眼了,不過是個鄙賤商人出身,竟然也敢在孤麵前擺臉子,還敢妄圖害孤,孤便先拿他的家人出手,再一步步處置了他。”


    趙文德一把將袁太夫人摔在了地上,朝著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而身邊的人得了太子的命令,一行人慢慢從懷中拔出了兵器,朝著袁家人走了過去。


    “太子殿下,饒命啊……”


    “太子殿下,與我無關,是袁叔萬不識好歹……”


    “……”


    袁家眾人瑟瑟發抖的抱成了一團,嘴裏哭喊著哀求著。


    而趙文德在這副場景之下,卻是大笑了起來,心裏隻覺得異常痛快,他甚至已經在腦中幻想著等到袁叔萬回來時,瞧見這副場景該會有多傷痛欲絕。


    刀鋒已經高高亮起,袁太夫人沒有出聲,隻是閉上了眼睛。


    都說火中取栗,富貴險中求,她在這一刻,倒並沒有太大的驚慌,她一介商婦,也穿上過皇上賜封的誥命夫人服,想想也並沒有太大的遺憾。


    隻是,心底裏到底是不甘,時間太短了……


    可是,如今不甘又能夠如何,人就得認命。袁太夫人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心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她以為在下一刻,冰冷的刀尖便會落在她身上,心也已經緊緊的繃了起來。


    她等了許久,刀鋒遲遲未落下,等待也太長久了。


    她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了一個意外之人出現在了眼前。


    “叔萬……”


    袁太夫人不敢置信的叫著。而這一聲,仿佛是魔咒,也讓其他的人都慢慢睜開了眼睛。


    “母親,兒子來晚了。”


    袁叔萬慢慢的走了上去,攙扶起了跪在地上袁太夫人,他將袁太夫人交給陳嬤嬤,轉身麵無表情的看向了趙文德,開口隻問了一句:“太子殿下在微臣家中喊打喊殺,不知微臣究竟犯了什麽事情惹得太子殿下如此?”


    他這一聲,問的十分平淡。


    而趙文德扭曲著一張臉,死死的瞪著袁叔萬。


    他到現在也沒回過神來,袁叔萬怎麽會突然出現,可是他卻突然又獰笑出了聲,語氣裏帶著戾氣:“袁叔萬,你莫不是以為你回來了,便能夠相安無事,便能夠阻止孤,孤告訴你,你做夢!”


    到了如今這一步,趙文德別無選擇,若是袁叔萬不死,倒黴的便是他。


    他看了一眼袁叔萬身後跟從的十餘人,又看了一眼自己所攜帶的數百身帶利器的官兵,臉上帶出了得意的笑容:“袁叔萬,你放心,等你死了,孤會拿著你的把柄到父皇麵前給你定罪的,定讓你死得其所。”


    趙文德說完這話,他身後的隨從也機靈的將一個盒子遞給了趙文德。


    趙文德拿著那個盒子揚了揚,又開口得意的道:“裏邊是你裏通外敵,貪贓枉法的證據,足夠你們袁家人死上好幾遍了,你該感謝孤的仁慈,給了你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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