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荷說明情況之後,李氏果斷地讓她去給大伯一家送信。


    都是莫家人沒錯,但是說到底已經分家了,莫大丫惹出的禍事,沒道理讓自家承擔。


    更何況,李氏對老房一家有很大成見。


    親戚走動,吃點虧很正常,血濃於水的親人,不需要分得那麽清楚,隻是那家人縱容閨女,不守貞潔,平白惹出大麻煩,傳揚出去,連累自家閨女的名聲。


    一個時辰之後,莫小荷帶著大伯一家人匆匆趕回家。


    莫大丫很是驚恐,一路上拉著莫小荷的手不停地嘀咕,“怎麽辦,張寡婦死了,會不會化為厲鬼找上我啊!”


    傳聞,婦人一屍兩命,死後有很深的怨氣,停留在原地不走。


    以前隔壁村鬧過這樣的事,後來請神婆驅鬼,請和尚念經給死去的人超度,折騰了小半年才平息。


    “大丫姐,這回你也知道怕了?”


    莫小荷不願意說風涼話,但是看到莫大丫的表情,讓她想起一件事。


    鎮上那個有錢的員外的娘子,生產的時候一屍兩命。


    莫大丫整日鼓吹那家多有錢,良田千頃雲雲,嫁過去就吃香喝辣。


    原來,她也知道晦氣,不吉利啊!


    這下,同樣的事情發生到莫大丫身上,她已經慌了。


    莫大丫怕的不是活人來鬧,而是死去的張寡婦。


    “小妹,當時我就是想你嫁過去,多少能照拂下我這個當堂姐的,誰曉得咱們莫家這麽牛啊!”


    爺奶從沒說起過,家裏窮的不說叮當響,也不富裕,和大越皇後娘娘的母族,扯不上一星半點的關係。


    “那張翠花碗裏的老鼠藥,是你下的嗎?”


    莫小荷翻了個白眼,自家堂姐終於說了一句大實話。


    “當然不是,那可是要償命的。”


    莫大丫嚇得一個哆嗦,連連搖頭,她正在備嫁,已經有好幾天沒出門過。


    張寡婦的事,還是聽鄰居八卦的時候說的。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隻要行得正,坐得端,怕什麽妖魔鬼怪。


    再說,鬼哪有人惡毒,殺人放火的,都是人而不是鬼。


    一個時辰以後,莫家門口圍觀的村人,還沒有散去。


    張家人吵鬧升級,和莫家掰扯,一言不和,讓人把靈堂搭建到莫家的門口。


    門口正對著的,就是張寡婦的棺槨。莫大丫雙目圓睜,連連後退,身體抖得如篩糠,本來,她就是個膽子小的人。


    “娘,我回來了。”


    李氏在家,族裏又來人,莫小荷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剛剛著急,還來不及說村長和母夜叉的事。


    “你帶著你堂姐回屋,這裏太亂,衝撞了不好。”


    李氏擺擺手,並不在意。


    莫大丫一出現,漢子們還矜持點,村裏婦人的眼睛閃著亮光,賊溜溜地盯著她的肚子。


    到底是不是如張家所說,有身孕了?


    冬日要穿著襖子,莫大丫月份小,還沒顯懷,小腹平坦。


    聽說張翠花七竅流血而亡,莫大丫受了不小的驚嚇,躲到莫小荷的閨房,像一隻縮頭烏龜。


    莫小荷無奈,這一路寒氣太大,她把灶間的雞湯端了一碗,給自家堂姐滋補。


    “娘,那位夫人真真氣派,不知道是什麽來頭。”


    莫小荷提著雞湯,抓緊時間和娘李氏打聽。


    馬車停在莫家的後院,那位夫人應該就在家裏,並沒出來見人。“她算是莫家半個族人。”


    李氏笑著應答。


    那人比李氏大一些,四十有餘。原來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得力婢女,叫墨香。


    而後,嫁給皇上萬俟玉翎的貼身侍衛。


    據說,那時候皇上還是南平王,兩口子一直在平定大吳和南邊小國的內亂。


    後來萬俟玉翎登基,李德被封將軍,而墨香,身份水漲船高,脫了奴籍不說,還當上將軍夫人。墨香本無父無母,從小跟隨皇後娘娘,後被賜名“莫香”。


    這次李德將軍出使大吳,帶來了夫人,二人特地來莫家看看,幫助這一支歸族。


    其中還有如此的淵源,難怪那位夫人為人一點都不傲慢,頗為和氣。


    莫小荷翹起了尾巴,覺得自家高大上了!什麽村長,母夜叉,讓自家大哥受委屈的狗屁鐵公雞縣令,統統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莫小荷真想拍拍胸脯,嘚瑟地說,“不要得罪姐,姐背後有人!”


    “你這丫頭,回屋去吧,家裏一切有娘在。”


    李氏很霸氣,李德將軍在縣裏的衙門,估計等一會兒,捕快們都要來村裏了。


    大過年的,衙門休沐,挨家挨戶通知上衙,也不那麽容易。


    莫小荷點點頭,左顧右看,她的顧大哥不在,可能去看著村長和母夜叉了。


    見自家閨女失落的表情,李氏恨鐵不成鋼。


    顧崢再好,光長相,就過不去關,也不知道有啥魅力,把閨女弄得五迷三道的。


    遲疑下,李氏說道,“小荷,將軍夫人找顧崢閑聊去了,說他長得像一個故人之子。”


    夫人受人所托,查找故友親子的下落。


    故友在二十多年之前,意外遇見山匪,丟了孩子。


    這麽多年,大越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


    正好墨香夫人來大吳,剛好能幫著打聽消息。


    因為水土差異,大越和大吳人長相略微不同,而顧崢似乎有點北地蠻族的血統。


    “什麽?故友?”


    莫小荷對自家未婚夫的過去一無所知,不光是她,顧崢也不知道。


    隻知道他小時候被獵戶收養,後來獵戶過世,一直在各地流浪。


    “隻是問問,還一定怎麽回事。”


    李氏歎息一聲,如果顧崢是大越人,並且爹娘在世,那最好不過了。


    這樣自家閨女成親的時候,也有男方的親人做見證,不會像現在這般,孤苦無依。


    從小被人拋棄,是他心中一條永遠過不去的坎。


    根據將軍夫人所說,故友是無奈下,才和孩子分開的,她把嬰孩,藏在草稞子裏。


    山匪凶殘,在孩子臉上劃了一道深深的刀口。


    這到疤痕,也是之後找人的重點參照。


    大越有一種可以去疤痕的藥膏,是神醫所配置,民間有售,但是價格極高,山野之間沒有多少富貴人,所以對方堅信自己的孩子在多年後,臉上還是存在那道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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