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還以為隻有自己一個人遲到呢,原來好多的同事都晚到了,果然都不太在乎這個小公司的微薄薪水,和光換了一身衣服,在高峰已經過去的時候坐公交到了公司,照例被上司數落了一遍。


    和光一到公司就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因為他在路邊攤買的一件t恤居然印著羊駝的圖案,很多同事都在偷笑。


    才敲了沒幾行代碼,已經到了訂餐的時間,前台的妹子拿著一家給回扣的菜單來團購外賣,這一回還是這麽久以來,和光第一次跟大家一起吃飯,在會議室裏。


    “真難吃啊!”和光一張嘴就不懷好意,“這是淘寶上麵的4塊錢的料理包做的吧?我也買過,真難吃,用微波爐熱一熱,加點秈米就賣18塊,這錢太好賺了。”


    這好像不給前台妹子麵子,大家有點尷尬,全都沉默了。


    揭發他作弊的老冤家小吳嘲諷道:“那你怎麽不去賣快餐啊?人家租房子發傳單不要成本?”


    和光:“租一個破房子要多少啊?你不信我明天就把我的料理包拿來給大家看,嗯,對,我還買一個大電飯煲,放在公司,自己煮飯,到點兒了大家一起吃,成本價,不知道米飯應該賣多少,我想想,總共賣8塊錢吧。絕對比這個劃算。”


    前台妹子很不高興,這不是斷了她的財路嗎?


    和光才不管別人高不高興,他真的把自己家裏的料理包拿來了,滿坑滿穀地塞進冰箱裏麵,電飯煲和東北大米也從京東買了過來,就放在冰箱邊上,電飯煲上貼了一個和光的支付寶二維碼,上麵打印了一行字:料理包+米飯=8元,自覺掃碼支付,謝謝合作——和記超值快餐,全天供應。


    前台妹子負責很多行政工作,因為和光的做法阻斷了她的財路,所以她假公濟私地給他發微信:“你越界了,在公司做生意,違反公司的規定,明天把這些都拿回去吧。”


    和光可不是善茬,回複:“嗬嗬,你讓公司用行政部的印章發一個公告,我就拿回去。”


    假公濟私的前台沒轍,隻好作罷,和光成功地做了一件壞事。他的人生目標就是每天都做一件壞事,如此這般,將來會有大成就,可能成為大魔頭。


    如此這般,每天都有5個左右的同事買他的套餐,大概賺3塊錢一個,每天有15塊錢的盈利。


    雖然錢不多,但是和光很高興,正證明了自己也可以做小生意嘛。


    這個生意做了一個禮拜,和光的寶具研究計劃終於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成功地通過安全證書的公鑰得到了私鑰,和光被自己的機智所折服,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身處黑客帝國的宇宙,居然會發現這種係統級的bug。


    他都不敢打開大廠手機的內部來看看有什麽,就是這麽呆呆地看著剛剛驗證過的結果。作為一個程序員,他深知這意味著什麽。


    夜已深,他站在20樓的陽台上眺望大都會的華燈夜景,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原本成為大魔頭隻是一個玩笑,但是現在,似乎有了一點苗頭,真可能夢想成真呢。


    聽說很叼的大魔頭從來不回頭看爆炸,此時的和光君腦海裏滿滿的都是身後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整個世界都淩亂了。


    今天剛剛給房東交了1200塊錢的房租,很快就要出現赤字了,所以,必須盡快把這個技能變現才行。


    有一種好東西,叫暗網,其實是一種黑市,世界各國的違禁品都在上麵交易,其中也包括黑客產業鏈的各個環節。


    為了保證匿名性,第一件事情就是從暗網上購買可用的銀行卡,這個不貴,而且同城見麵交易也沒什麽危險,沒有人會為了這麽點錢動粗,皆大歡喜。


    然後才是正式地發布自己的私鑰破解,用買來的銀行卡收錢。


    最好見麵交易的時候是晚上,互相看不太清楚,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去交易的時候,和光還戴了一個地攤棒球帽、一個地攤大墨鏡,對方是一個猥瑣的漢子,笑了:“兄弟你很小心啊。”


    和光:“小心駛得萬年船。”


    附近就有一個atm,和光不揣冒昧,一副貓膩打扮進去修改密碼,交易完成,猥瑣漢子:“合作愉快,老板發財。”


    回到家中,和光就開始尋找自己下手的目標,第一個受害者是一個p2p民間借貸公司,但規模應該不算太大,用來練手最合適。


    說實在的,以和光現在的水平,都不知道對方應該怎麽利用網站的私鑰,但是黑客高手應該知道,所以把報價放出去,任憑對方自己弄。


    和光自己幻想月薪一萬已經很久了,所以第一份黑色收入就定價12萬,一口價。


    事情不會這麽順利,一開始無人問津,而且和光自己的小破生意也出問題了,有人偷了他的料理包,一點數,少了。可能是前台妹子,也可能是揭發自己作弊的那兩個冤家,反正這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小本生意,才賺15塊錢,居然被同事破壞,這個世界果然是滿滿的惡意。


    這個月的財務狀況持續惡化,果然需要用信用卡提現才能撐過去。


    為了進一步節衣縮食,和光準備故技重施了,他以前就研究過怎麽對付超市的防盜磁鐵。很簡單,用導電的錫紙製造一個法拉第籠,所有的磁性都不能通過錫紙,自然就被消磁了。什麽軟標、硬標的防盜器都一籌莫展。


    可惜這種辦法隻能偷一些小物件,他可不想大腹便便地成為眾矢之的,所以生活改善不大。


    這天,他順手牽羊了一個小家電,通過防損門的時候不知道是法拉第籠破了一個口還是怎麽回事,居然觸發了機關,保安趕緊攔住了他,虎視眈眈:“老師,麻煩你再過一遍。”


    再過一遍,還是嘀嘀亂響,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了,還好和光今天穿了運動鞋,趕緊撒開腳丫子逃之夭夭,一邊逃還一邊叫囂:“我還會回來噠!”


    保安是一個血氣方剛的退伍軍人,二話不說就追了出去,還大聲喊:“抓賊啊!”


    一前一後,倆人跑出了三條街,最終還是兵哥哥厲害,和光都快斷氣了,為了區區一個小家電,斷氣了可不值得。


    保安得意洋洋:“跑不了吧?偷了什麽東西?”


    和光把電動剃須刀拿出來,說:“這個。”


    保安:“嗬,380塊錢!可以了,我們超市規定,偷一罰十,不好意思,你是要去派出所呢,還是認罰3800?”


    和光:“我沒錢,隻能去派出所了。走吧,派出所那地方,我熟,裏麵都是我哥們兒,都是慣犯,看看老朋友也好。”


    保安:“你這個人……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


    和光:“關幾天出來又是一條好漢,有什麽廉不廉、恥不恥的?”


    保安:“敗類!走!”他身強力壯,把和光反手扭住,押往附近的派出所。


    去了派出所就可能有案底,這可怎麽行?和光假裝認命,其實一直在尋找機會,等他把一口氣兒喘勻了,正要跳進附近的臭水溝裏遊泳,猛然間想到自己褲兜裏還有寶具手機,這可是大寶具啊。


    得,算了,不能因小失大,眼看著自己就被送進來派出所,老實認罪。


    保安感覺自己立功了,得意洋洋。


    錄口供的時候,民警說了:“交罰款還是坐牢啊?自己挑一個。”


    和光:“坐牢,謝謝。”


    民警:“窮瘋了?”


    和光:“我爸剛剛背叛了10年,我一直沒去看他老人家,真是不孝啊,我進牢房去體驗一下父親的生活,也算是盡一份孝心。”


    問明了情況,民警驚呼:“你是程序員?我管治安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程序員當毛賊的。”


    和光:“初犯,能網開一麵嗎?”


    民警:“那你交罰款啊,留案底交5000,不留案底,8000,自己選一個。”


    和光:“我認罪態度好,可以減免嗎?”


    民警迷之微笑:“已經減免了,好吧,看在你是程序員的份兒上,5000,不留案底,你們程序員工資高,5000不是幾天的工資?”


    和光:“大哥,我才3500一個月,還是實習的,如果讓公司的人知道,還會開除,再減免,剛才那保安說了,偷一罰十,那才3800,要是能交罰款,我就早交3800了,還用得著來你們這兒打擾你們啊。”


    民警想了想:“我打個電話問問,如果你情況屬實,可以酌情減免。”


    他很好奇地給雄風公司打了個電話,前台接的,你說能有和光的好嗎?所以,他的事跡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公司,如同野火燎原,董事長的老婆的妹妹都知道了。


    而且,他還被罰款3000,給派出所寫了個欠條,按了手印。


    同事小吳跟和光說:“就你這樣還好意思呆在公司,別丟人現眼了,快辭職吧,你不辭職,老板也會開除你的,更難看。”


    和光強勢反擊:“我是程序員裏最會偷東西的,小偷裏最會寫程序的,多麽優秀的一個跨界人才,相信公司會繼續重用我的。”


    小吳覺得他很搞笑,然而,居然公司就真的沒開除他!他還特意去問了人事經理,人事經理說:“小吳啊,這事兒你就別問了,我跟老板說了,老板居然說再給一次機會,我也很驚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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