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容回頭,喊住自己的果然是一襲白袍的南宮秋水。


    玄武城門門口的士兵紛紛聞聲前來,將令狐容團團圍住。


    南宮秋水臉色嚴峻,看著令狐容的眼神更是冷到極點,滿眼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你不願見我,我還不願見到你呢。


    令狐容斜斜一撇,脖子揚得高高的,嘴角勾起弧度不屑道:“南宮秋水,玄武大陣可不是以前那樣完整無缺了,如今隻有九成完整,你以為就憑你的本事和這麽點人,攔得住我的九天幻境?”


    “我一個人自然攔不住你,況且我也沒有精力以你一個人閑耗。”


    南宮秋水聽到玄武大陣不再完整時有一瞬間的惱怒,又很快恢複了從容,不緊不慢道。


    他側身,身後走出另外兩個人來。


    一個中年男子,樣貌約四十歲左右,身材極為瘦小,背部略佝僂,偏黃的國字臉上刻滿歲月的溝壑皺紋,眼神卻如鷹一般銳利,左右腰間各挎一把長刀。


    另一個男子垂垂白發,連眉毛胡須也是白的,一張臉卻光潔如三十許人,身材高大胸背挺拔,眼神透著一股矍鑠,手中拿了一卷竹簡,若非握著竹簡的手帶著老年人特有的褐斑,幾乎就要誤認為是個中年人。


    這兩個人一看就不簡單。


    令狐容一眼掃去,更為警覺。


    她將包裹背在背後,原本挺拔的腰板弓起一個細微的弧度,右腿後退一步,雙腿微微屈膝蓄力,懷中抱住琵琶,手指已經覆上琴弦,一幅時刻準備進入戰鬥的狀態。


    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同樣將右手緊緊按向了刀柄。


    白發男子揚眉,手指微動作勢欲打開竹簡。


    空氣中彌漫了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


    “既然你不肯主動放我走,那便休怪我出手傷人!”


    令狐容目光掃過兩人的動作,冷哼一聲。


    她潔白的手指在琵琶上輕輕撥了兩下,頓時一陣不可察的空氣波紋震動輻射狀向四周散開。


    身材瘦小的男子右手抽刀而出,刀身狹長,刀光閃閃不帶一絲血跡,卻透著龐雜冷峻又血腥的氣息。


    葬命此刀下的人一定不少。


    對氣味極為敏感的令狐容捕捉到了刀上洶湧的血腥氣息後得出判斷,神色更為凝重,絲毫不敢大意。


    令狐容撥動琴弦的手指更為短促,一陣陣如連珠一般的樂聲不絕於耳,不再像之前彈奏的那樣有舒緩的前奏,直接進入中調,聲聲透著激昂鐵血,透著凜然殺意!


    中年男子右腿發力,一個箭步掠向前方的令狐容。


    一刀既出,直直劈向令狐容命門方向。


    此刀開門見山,一往無前!


    令狐容左右腳各退一步,右手手指三弦齊撥,發出崢嶸之聲!


    琵琶發出的聲音竟似有實體一般,化作三道青玉色的光芒,順著三道弧線的軌跡擋於刀前,將刀勢擋去大半。


    中年男子一刀不成,化砍為劈,借著刀勢從令狐容側麵擦過,轉身向令狐容腰間一掃!


    這一掃速度極快,幾乎在刹那之間,仿佛上一刀豎劈隻是虛招。


    這一掃的刹那,八個虛影同時閃爍而出,從其餘八個方向同時向令狐容腰間攻來。


    令狐容亦是極快側身將手臂一揚,琵琶隨手臂同時而起,雙手六指齊齊撫上琴弦快速撥動起來。


    一道又一道的青玉色光芒自令狐容指尖匯集而出,聚集在令狐容身前形成一個半弧形的屏障,又一次攔住中年男子的九道刀印。


    隻是這一次,刀離令狐容的距離更近。


    令狐容麵色不變,氣息絲毫不亂,中年男子兩招不成,暫時退回五步之外。


    琵琶聲也停下,二人對峙。


    中年男子緩緩拔出左手的刀,這讓令狐容的表情更加凝重。


    擅長用雙刀做武器的人,雙刀並用時,實力最強。


    對於刀兵之陣尤為如此,雙刀陣組合而成的複合陣法,殺傷力較之單獨的刀兵陣更為顯著。


    左右雙側兩把刀,總有一把更為擅長。


    如今在她逼迫之下中年男子使出左手,說明這個男子更擅長的是左手刀。


    她暗自估計了一下自己的體力,雖然她能打敗這個中年男子,但也隻能勝得勉強,而對方還有南宮秋水與始終未曾出手的白發老者。


    她吸了一口氣,微微沉下氣息。手指在琵琶上撥動的音調較剛才更低沉,卻更粗獷。


    正是她最擅長的九殺曲!


    若是慢慢過招,敵多我寡,體力耗盡之時自己也就戰敗。


    令狐容索性使出自己最強一招,說不定還能搏出一絲希望。


    九殺曲,如山路一般,九曲十八彎。


    低回婉轉之處,殺機最濃!


    中年男子持刀的手雖紋絲不動,氣息卻不再均勻。


    而當另外的白發老者打開書卷時,整個玄武長街瞬間安靜下來,一股沉靜洶湧的氣氛籠罩整個街道,隱隱蓋住了中年男子兩把刀上那股血腥氣,又似乎融入了那股刀意,將其引導得更為迅速,蹤跡詭譎。


    這是...以書入陣?


    比起中年男子幻化實相的刀兵之陣,雖然白發老者並未有大動作,此陣更為可怕。


    ......


    一書入陣,在若幹年前,哪怕南宮秋水的潑墨丹青與畫龍點睛並用之時,方勉強不敗。


    這位白發老者的實力,實則遠在南宮秋水之上。


    ......


    “閣下莫非是赫連齊?”令狐容瞳孔一縮,訝然出聲。


    原本看到老者手裏的竹簡時,她便隱隱猜到與赫連家有關係。


    令狐容以為這種熟悉的氣息隻是當年七大帝師之一的赫連齊的傳人,卻不想來的竟是赫連齊本人。


    心灰意冷的令狐容放下琵琶道:“不打了,打不過。”


    瘦弱的中年男子以及須發皆白的赫連齊也收了手。


    原本令狐容和其他所有人一樣,以為除了南宮秋水,當年一戰晉朝七位帝師僅存的另外兩位不會再出山。


    晉帝對外放出的消息也是如此,皆道除南宮秋水繼續任職宮中,其餘人均已歸隱。


    至於何時歸隱歸隱何處皆語焉不詳,甚至前些年隱隱有人猜測剩餘六人皆已死去。


    現在看來雖然另外四人已死無疑,赫連家與趙家卻依然在暗處扶持晉帝。


    既然眼下這位精神矍鑠老者是赫連齊,那麽剩下這位,必是趙家的傳人。


    為了攔截自己,望京出現了一位帝師,和一位帝師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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