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況!”


    周方定睛一看,隻見遠遠天空之中,盤旋著數十頭凶狠的禿鷲,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地麵,嘶叫聲正是從那裏傳了過來。


    他當即心中一動,肩頭微微聳動,整個人就滑了出來,在叢林中如長臂猱猿,悄無聲息又迅疾無比地朝著那邊躥了過去。


    數裏外的一處數十丈方圓的草地上,十幾名蓬頭垢麵的太清宗弟子,彼此結成一個陣法,苦苦抵禦著群狼的攻擊。


    在陣法之中,還有幾名麵色蒼白、渾身血跡的太清宗弟子,他們中有人斷了胳膊,有人腿腳上被咬出拳頭般的洞口,還有一些人肩頭上不住地湧出鮮血,全部失去了戰力。


    上百隻體形足足有牛犢般大小的惡狼,將這些弟子裏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圍住。它們雙目赤紅,緊盯著麵色緊張的眾人,口中更是發出嗚嗚的低吼聲,森森獠牙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之中,一副擇人而噬的凶狠模樣。


    在狼群後方,一隻正常體形,渾身長著白色皮毛的狼王,正口吐人言,對著眾人說道:


    “你們這些太清宗弟子,又跑到我們蠻族的地盤來送死,看來你們的升仙大比,又要開始了。也好,這些孩兒們,正愁沒有新鮮血肉下肚,你們就做他們的食物吧!”


    它話剛說完,群狼就是一陣躁動,嗷嗷嗷的吼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銀巾狼王,你已經是黃級妖修,還和我們這些小輩一般見識?”


    一名儀表堂堂的太清宗男弟子,眉頭就是一皺,對銀巾狼王說道,“你這麽伏擊我們,就不怕這件事被太清宗長老們知道,降臨下來真身,將你們這些妖修直接抹去嗎?”


    “抹去?”


    銀巾狼王像個人一般,雙肩不住聳動,哈哈大笑起來,“以前我們獸修,飽受你們人族欺淩,殺的殺,擒的擒,弄得我們不得不四下躲避,朝不保夕。不過,前不久塗陽大人突破境界,成功晉級到皇級,就算你們人族的那幾個仙級修士,聯合起來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對手。”


    “假以時日,塗陽大人一統眾部落,就會揮師東進,大舉進攻你們人族地盤。到時候我等必定要揚眉吐氣一番,將你們這些人族盡數屠戮,以泄這些年我們族群被欺壓之恨。”


    “再說,本大人隻要將你們這些人,全部殺死,又有誰會知道,伏擊你們的這些事?哈哈哈,哈哈哈。”


    “什麽?”


    那名儀表堂堂的太清宗弟子,臉色就是一變,喃喃自語道,“傳聞之中,妖族的第一高手,塗陽已經晉級為皇級妖修了?這可是件大事!”


    “定南師哥,不要和這些畜生廢話,直接殺出去!”


    一名俏臉緊繃、身材玲瓏的太清宗女修,突然出聲道,“再不出去,恐怕章師弟等人就要堅持不住了。再說,那什麽塗陽就算真的晉級了,自有門派裏大高手來對付,也輪不到我們操心,而且很有可能,是這頭畜生說出來蠱惑人心。施師哥,切莫中了這頭畜生的詭計!”


    “唯馨師妹,這一次我們無心被有心算計,恐怕不會容易脫身。”


    名叫施定南的年輕男子,眉頭依舊緊鎖,壓低了聲音悄悄說道,“不如這樣,我來吸引那頭銀巾狼王的注意,你趁機殺出去,找門派的人來救援。”


    “可是,如果這樣,那師哥你們不就危險了嗎?”


    聶唯馨一雙杏眼圓瞪,看著正小心戒備的施定南道,“銀巾狼王是黃級妖修,能夠和築基修士一較高下。施師哥,你不過煉體九層的修為,能夠打得過它?”


    “放心!”


    施定南突然高聲說道,“諸位師弟師妹,不用太過擔心。在來蠻荒之地試煉之前,我特地向長機院的安長老,求了一件真正的靈器,就是我手中這柄蟬翼劍。有了它,就算銀巾狼王是黃級妖修,我自信也能和它拚個高下。”


    “而且,我等修士,原本就是與天爭命,行的是逆天之舉,所以有各種磨難在所難免。這些熾狼,數量雖然多,但不過是一些隻靠本能行事的低等動物,對你們來說是個極好的鍛煉機會,說不定會讓你們武藝更上一層,躋身到門中前一百的行列之中。”


    “施師兄說得對!”


    “的確如此!”


    “不錯,不就是幾頭畜生嘛,隻要我們齊心協力,殺死它們又有何難。”


    施定南一番話,說得其他十幾名太清宗弟子熱血沸騰,麵上懼意紛紛退去,腰杆更是挺直了幾分。


    “這個施定南,倒是有幾分定力。”


    五十丈外的周方,小心潛伏在一棵樹上,隱藏住身形,呼吸也調整得悠遠綿長,若有若無,鎖住全身氣機,一點都不泄露出來。


    在未探明敵人修為深淺之前,他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畢竟這裏一切都很陌生,說不定還隱藏著什麽厲害高手。


    “哼,人類就是牙尖嘴利,虛偽得很。”


    銀巾狼王,突然身形一閃,就騰空而起,張開血盆大口,朝著施定南的脖頸處咬來,“既然你這個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就第一個死在本王口中。也讓你們這些人類看看,什麽是真正的黃級獸修。”


    它的身形,迎風見漲,頃刻間化為一頭足足有成年大象般大的巨狼,一個跳躍之間,就是二十丈的距離,轉瞬間就到施定南身前,噴著一口讓人聞之眩暈的腥臭之氣,惡狠狠地一咬而下。


    “就是現在,聶師妹!”


    施定南臉上露出驚駭之色,這頭銀巾狼王變身後的速度和體形,超出他想象太多,當下不假思索,一揮手中蟬翼劍,頓時一道淩厲的青色劍芒脫鞘而出,斬向銀巾狼王的咽喉處,同時口中一聲暴喝道,“快快殺出去,向門派求援!”


    名叫聶唯馨的女子,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之色,手中長劍化出道道劍光,在狼群之中來回絞動,頓時兩頭熾狼躲閃不及,被她斬下毛茸茸的大腦袋。


    聶唯馨身形毫不停滯,雙腳猛然點地,整個人就騰空而起,一躍三四丈遠,再一個跳躍,就要脫離狼群的包圍。


    “哼,你以為本王不知道你們這點詭計嗎?”


    身在空中的銀巾狼王,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色,猛然一翻身,躲過那道蟬翼劍發出的劍芒,退後三丈,看著不住騰挪的聶唯馨,譏諷道,“想跑?門都沒有!”


    說罷,它大口一張,一道白色光芒激射而出,直撲聶唯馨的背心處。


    “聶師妹,小心!”


    施定南麵色大變,急忙出聲提醒道,隻是太遲了,隻見那道白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地擊打在聶唯馨身上,隻聽得一道嚶嚀之聲,隨即身在半空的聶唯馨栽倒在地,生死不明。


    銀巾狼王這一擊,堪比築基期修士一擊,不是聶唯馨所能夠抵擋得住的。


    “大家跟這些畜生拚了!”


    施定南睚眥俱裂,雙目赤紅,猛然大吼一聲,同時手中蟬翼劍,唰唰唰,一連發出七八道劍芒,專門朝著群狼密集的地方殺去。


    聶唯馨突圍失敗,意味著求援無門,接下來就憑著這十幾個太清宗弟子,必然要都死在這群狼的口中。


    與其窩囊畏懼地死去,還不如轟轟烈烈地搏殺一場。


    嗖嗖嗖。


    其他弟子,也意識到形勢不妙,當即也不再藏私,紛紛激發起手中的問道劍,一時間,青紅交加的劍氣,如同漫天亂雨一般,朝著狼群劈殺而來。


    “嗷嗷嗷……”


    這些熾狼,渾然不懼,四爪一蹬地,就渾不畏死地撲了上來,和這些太清宗弟子戰在一起。


    一時間,鮮血四濺,殘肢橫飛,慘叫聲混合著嗚咽之聲,此起彼伏地接連響起。


    “銀巾狼王,你的對手是我!”


    一連斬殺了七八頭熾狼,施定南身上也添了五六道傷口,滲出的鮮血將他一身風火道袍都染紅了,他卻不管不顧,穩定心神,一打量四周的情況,頓時一顆心沉到穀底。


    隻見那隻黃級的銀巾狼王,根本不與他糾纏,利用速度在太清宗弟子結下的陣法外不住遊走,隻要有人稍微露出破綻,就直接撲上去咬死,或者硬生生地拖出陣法,直接被群狼分屍。


    短短幾息時間,就有三名太清宗弟子死在它的爪下。


    倘若再這麽繼續下去,施定南很快就陷入到孤軍作戰之中,到時候更是在劫難逃。


    他一想明白,當即跳出陣法,提著蟬翼劍,直奔銀巾狼王而來。


    “小子,你真以為就憑著手上那柄長劍,就能將本王怎麽樣?”


    銀巾狼王眼見施定南跳了出來,當即也停了腳步,嘿嘿一笑,嗡嗡說道,“既然你找死,那本王就成全你!”


    說話之間,它的腹部起伏不定,一會變得圓潤,一會變得幹癟,像是在醞釀著什麽東西。隨即它話音落下,突然大口一張,一道閃爍著白色的火龍呼嘯而出,直撲向施定南。


    這道火龍,溫度極高,四周空氣都好像被點燃了一般,噌噌噌地變得炙熱起來,就連銀巾狼王身旁的幾頭熾狼,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懼色,緊緊夾著尾巴,頭也不回地向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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