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落幕,哀傷飄蕩,曾經巍峨恢宏的基地已經破爛不堪,堅固的城牆處處殘垣,漆黑的城門成為烈火下的廢墟。【葉*子】【悠*悠】城牆渾厚的sè彩被血液的鮮紅取代,曾經的軍事基地變成如今的人間煉獄,放眼望去,儼然一個滴血的、破爛的棺材。


    一幕一景,血腥刺目;一處一地,觸目驚心。


    腳下處處是鮮血,處處是屍骨,處處是殘肢,處處是嘶啞的呻吟、低低的哀鳴。


    狄成站在基地前麵,站在鮮血與屍體遍布的土地上,痛苦的閉上了眼,挺拔的身形微微有些顫抖。


    一將功成萬骨枯,是豪邁、傲氣,還是罪惡、哀傷。


    他從未質疑過自己的走過的路、即將走下去的路,從未要想過停下來*傷口,停下來兀自感傷,可眼前的情景……卻深深的刺痛著心靈深處那份殘存的軟弱。


    在這場死神的肆意洗禮下,在十七個小時的垂死掙紮中,天門再次創造了奇跡,再次堅持了下來,卻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痛徹骨髓的代價!!


    縱觀天門掙紮成長的軌跡,從未有像今天這樣的傷痛。狄成想象過‘慘勝’的情景,卻沒想到代價如此之重。


    此刻……狄成真正明白什麽叫痛的窒息!


    早知道這樣,他寧願在強敵來襲之際全軍撤離!


    現如今……誰該來為這場災難式的結局埋單?誰能做到?誰有那個資格!!


    宇文荒雪陪著狄成站在基地前,鞋子和長衫的下麵已經被鮮血浸濕,視線裏麵全是刺目的猩紅、全是殘屍,全是淒涼與悲傷。


    他自認血戰一生,見過無數的慘烈情景,卻從沒見過像今天這樣的幕幕血腥。


    由此可以想象,鐵騎部落攻勢的凶猛,這支草原王族的野xing與可怕,更能想象出天門還擊的瘋狂,實力的強橫。(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宇文荒雪感傷於這場戰鬥的殘酷,更在默默思量著天門的真實實力,感受著生死關頭爆發的威能。


    不得不承認,這是個瘋狂的勢力,這是個野蠻的王族,這是個處處伴隨著危機又處處帶著驚喜的奇跡組合,更是個潛力無限的組織。


    隻是……這場戰事的殘酷程度好像超過了狄成、乃至天門的承受能力,八部眾折損過半,究竟多久才能愈合傷口、恢複元氣?在黑榜二次定榜來臨之際,會不會影響到它的排名。


    “八部眾累了,也痛了,該休息了。”狄成緩緩呼出口氣,帶著輕輕地顫意,再次凝望眼前的情景,一陣絞痛在心頭出現。


    “你應該為他們感到驕傲,他們再次創造奇跡,在黑榜的榮耀史詩上寫下濃墨重彩的輝煌一筆。經此一役,天門的威名足以印刻在很多人的腦海裏,形成一輩子的yin影。”


    狄成搖頭而笑,笑容滿是苦澀,沒有回應宇文荒雪的‘誇讚’,踩著鮮血浸染的紅sè土地走向基地。


    基地內外在稍稍的沉寂緩和後,一點點的活躍起來,所有肢體健全的、所有還有力氣的,自願的擔當起了‘勤務兵’,有的抬著簡易的擔架四處的尋找還有氣息的天門兄弟,有的清掃戰場處理那些受傷但沒有斷氣的騎兵,有些人拖著慘死的屍體往基地外搬運,用僅有的汽油進行一場露天的火葬,避免形成瘟疫,還有些人開始衝刷基地內外的血跡,噴灑消毒液。


    狄成和宇文荒雪走進基地,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或許有人看到了他們,但也隻是輕微頷首,擦擦臉上的汗水和血跡,繼續忙碌著。


    “成哥,損失有些大,不過……我們堅持下來了。”楊靖來到狄成身邊,不忘向宇文荒雪頷首行禮,表情說不出的是痛苦還是自豪。或許,兩者都有,或許前者居多。


    “倉庫的藥品還有多少?”


    “藥品都在地下倉庫,沒有受到影響,數量應該可以應付。(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隻是……受傷的人太多了,醫療小隊有些忙不過來,我剛才安排夜叉部隊去幫忙了。”


    “隻要能救,絕對不能放棄,我不想讓我的兄弟們死在病床上。”


    “成哥放心,大家都在努力。”


    “長孫呢?”


    “在急救室,老虎他……”


    “老虎?老虎怎麽了?”狄成腳步一頓,蹙眉盯住楊靖。


    “鐵騎部落的準皇級強者徹辰殺進了基地,老虎在攔截的時候落敗,被斷矛穿透了胸膛,具體情況還不清楚。長孫千文第一時間趕了過去,正在全力搶救。”楊靖也是剛剛得到這個消息,神情中難掩自責,要是自己再早來幾分,早早的決定出手,或許陳虎就不會麵對徹辰,也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走。”狄成眉頭微皺,快步向著搶救室走去,呼吸稍稍有些急促,腳步有些晃動。


    洞穿胸腔???怎麽會這樣??


    別看狄成平時對陳虎這個小舅子有些冷漠,時常訓斥兩句,但之所以因為‘不滿’,是因為更大的‘期望’,因為那份‘喜愛’!之所以決定帶在身邊,更多的也是決定認真培養。


    何況陳虎遭遇不測,舒璿怎麽辦??


    該死的!!早知道就……


    搶救室的紅燈還在亮著,由於基地人手不夠,走廊裏隻有兩個近衛隊員在守著,見狄成他們趕過來連忙起身行禮:“成哥。”


    “情況怎麽樣了?”


    “好消息是沒有傷到心髒,壞消息是……”


    “嗯?”


    兩個隊員相視苦笑,搖頭道:“護士出來過幾次,情況不太樂觀,手術成功的可能……他們沒有說下去,狄成已經閉上了眼睛,雙手死死攥緊,壓製著胸腔裏撕裂般的痛楚。


    楊靖道:“成哥先不要擔心,相信長孫,他既然還在努力,應該還有希望。給他點時間,我們慢慢的等。”


    狄成痛苦的坐在板凳上,無力的擺擺手:“你去忙你的事情,替我把事情處理好,該安頓的安頓,該協調的協調,找彭侯和安妮,讓他們給你幫助。我現在這坐坐,待會再過去。”


    楊靖不再猶豫,示意兩個近衛隊員好好照顧狄成,又向宇文荒雪告別,快步離開搶救室。


    宇文荒雪看了看楊靖離開的背影,稍稍有些詫異,這是楊靖?貌似變化很大!


    天門最狂躁的蠻獸竟然變沉穩了?隱約間有著幾分風範風度,這絕對不是以前的他所能擁有的。什麽時候發生的改變?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機遇?


    狄成無力的坐在板凳上,仰靠著牆壁,無神的仰望著屋頂,靜靜的等待著搶救室的消息,也在默默的祈禱著蒼天。他已經失去了王鍾,不想再失去陳虎,如果真的出現不測,自己該怎麽向陳辛果交代?向衛舒璿交代?向大刀門上下數萬部眾交代?


    該怎麽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狄成的手越握越緊,極力克製著因為痛苦和忐忑而出現的細微顫抖,心裏有個聲音不停的呢喃:陳虎……求求你……堅持住……


    走廊一片安靜,靜的隻剩狄成顫顫的喘息。宇文荒雪安靜的站著,等待著手術室的消息,偶爾也會看看狄成懷裏依偎熟睡的牙牙,每當這個時候,眼底總是會閃過一絲複雜。


    “族長。”高森放輕腳步來到手術室外,悄聲向宇文荒雪示意。


    宇文荒雪奇怪的看看高森,高森隻是輕輕點頭,沒有解釋什麽。宇文荒雪也沒多問,更沒打擾狄成的失神,隨著他離開了走廊。


    狄成輕輕地擁抱著牙牙,沉浸在自我的意識裏,沒有在意身邊的‘人來人往’。兩個近衛隊員最了解他們的主子,誰也沒有打擾,也沒故作勤快的端水送飯,靜靜的站在旁邊,連呼吸都壓到最低。


    走廊很快的回歸沉寂,直到兩個小時後,在外忙碌的安妮忽然找到了這裏,可是感受到走廊氣氛的壓抑,稍稍猶豫後轉身準備離開。


    “安妮,有事?”狄成恰好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輕輕呼出口氣,坐直了身子。


    “沒什麽事。”安妮遲疑稍許,還是走了進來,並偷偷把手裏的東xizàng在了口袋裏。


    “拿的什麽?”狄成看了看她,有些奇怪的問道。


    “統計的數據,沒什麽。外麵的事情基本忙的差不多了,我過來陪陪你。怎麽樣,老虎的手術還沒做完?”安妮剛要挽住狄成,卻突然注意到了他懷裏的牙牙,明顯的頓了頓,趕快收了回來,還是有些顧忌這個危險的鬼物。


    “什麽數據,我看看。”狄成可以感覺到安妮目光的躲閃。


    “真沒什麽。”


    狄成定定的看著她,慢慢伸出手。


    安妮受不了狄成的目光,貝齒輕咬紅唇,遲疑道:“是……是基地……破損情況,包括毀壞的房屋,城牆的破損,還有……還有傷亡數字的統計。總共死傷兩千多人,數量有些多,我怕你……”


    “我看看。”狄成定定的看著安妮,語氣清淡,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決。


    安妮再次遲疑下,最後還是把統計單拿了出來。狄成看著安妮,慢慢接過了帶著幾片血跡的白紙,當目光轉移、視線聚焦,第一時間定在了最下麵的幾行字。


    “人員傷亡匯總,死亡:2348;重傷:1812;輕傷:5744。共計……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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