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個殘兵用戰斧和短刀拚命的斬殺著這些矮小而敏捷的怪物。


    白冉的判斷很準確,這些小型黑甲武士十分脆弱,一刀至少可以殺死一個,角度到位的話,甚至可以一刀殺死一片。


    但他們沒有機會選取合適的角度,因為對方的數量實在太多了,而且他們的首要目標依然是戰馬。


    轉眼之間,幾十名殘兵相繼墜馬,在他們徹底變成肉泥之前,許觜終於發動了反擊。


    這些像惡魔一樣的小東西幾乎讓所有人束手無策,但許觜有對付他們的方法,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當然,這也需要一些代價,首先,需要足夠的時間,其次,需要必死的決心。


    幾十個戰士用生命為他爭取到了時間,而他也早已下定了必死的決心。


    對付樓頂的幾十個人並不需要幾千名戰士,但許觜不希望他的戰士離開水月居,因為接下來的戰鬥存在嚴重的誤傷風險。


    幾個黑甲武士衝了上來,拿出短刀砍向了許觜的馬蹄,在即將得手的一瞬間,他們被從天而降的幾十枚鋼針狠狠的釘在了地上。


    金係法術的鋼針來自於施術者的血液,一滴血可以轉化成幾十枚鋼針,而且這些鋼針可以被回收,重新轉化成施術者的血液,所以懂得金係法術的人並不會吝惜鋼針的數量,除非這個數量達到了無法想象的數字。


    之前就有戰士使用了鋼針,可這群小東西實在太敏捷了,在混亂的磁場下,鋼針的準確度也出現了嚴重問題,所以並沒有起到明顯的效果。


    可當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密度和覆蓋麵能夠解決一切問題。上千萬枚鋼針覆蓋了整條街道,沒有漏過任何一個角落,幾萬名黑甲武士一個不少全都被釘在了地上。


    這一擊,消耗了許觜一大半的血液,而他沒打算將這些鋼針收回。


    他立即發動了火猴法術,一陣遮天蔽日的濃煙過後,地上留下了厚厚的一層焦土。


    許觜平靜的望著樓頂,盡管他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但他能夠想象對方震驚和悚懼的神情。他知道自己隨時有可能會倒下,但在那之前,他想聽到弟兄們告捷的消息。


    然而他的戰士依然沒有衝到樓頂,他們被一道巨大的結界困住了,水月居的原生結界——洪荒銀瀑。除了共工,也許沒人知道水月居隱藏著多少秘密,洪荒銀瀑便是其中之一,這條美麗的瀑布一直隱藏在大樓頂層一個隱秘結界裏,找到這個結界很難,但破壞掉它卻很容易,共工恐怕永遠也想不到,隻在水月居待過幾天的白冉竟然發現了這個秘密,並且找到了這個結界。在他打開結界的那一瞬間,洪荒時代的瀑布,宛若一條銀龍,將眾人困在了樓道之中。


    上層的戰士在洪流中拚命掙紮,中層的戰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無法再前進一步,下層的戰士看到了門外慘烈的戰鬥,然而沒有收到軍令,他們不能出去支援,一切全都陷入了混亂,與此同時,默默佇立在街道上許觜卻沒有注意到危險的存在。


    下水道裏,更加矮小的黑甲武士鑽了出來,他們的身長不超過十厘米,但卻有數百萬之眾。許觜看不到,也聽不見,失血過多甚至讓他失去了嗅覺,他在等著戰士們的捷報,卻不知道死神正在向他慢慢迫近。


    一部分黑甲武士圍住了許觜,大部分黑甲武士湧向了水月居,白冉讚歎道:“如此龐大的數量,你們到底花了多少時間?”


    肖敏笑道:“這算是讚美麽?”


    白冉道:“總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肖敏道:“代價是不小,可一戰全殲一萬敵軍,這個結果也還可以接受。”


    黑甲武士斬斷了許觜的馬蹄,許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他已經沒有力量再做出任何抵抗,細小的鋼刀正在剖割著他的身體,深深的絕望卻讓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有馬蹄聲,難道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許觜感覺自己被拉到了馬背上,如果不是耳畔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他甚至懷疑自己被生擒了。


    “好兄弟,撐住!”


    是奎浪。


    肖敏緊鎖雙眉望著樓下,她沒想到奎浪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沒有帶兵,單槍匹馬衝進了街道,他救下了許觜,跟著馬不停蹄衝向了水月居。


    他的戰馬快如疾風,矮小的黑甲武士追不上他的馬蹄,他下達了軍令,讓全體將士立刻撤退,第一批衝出來的士兵用如雨般的鋼針將衝在最前麵的怪物送進了地獄。


    可黑甲武士依然從四麵八方不斷湧來,他們的數量實在太龐大了,奎浪知道這一戰沒有勝算,等全體士兵集結後,他帶領將士離開了城南。


    途中,許觜慢慢恢複了意識,他抓住了奎浪的韁繩,低聲問道:“撤兵了?”


    奎浪道:“對,撤兵,暫時先回城西。”


    “為,為什麽……”


    奎浪道:“別多問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許觜喃喃道:“我,又,輸了……”


    “沒輸,誰說輸了,”奎浪笑道,“好兄弟,你都把城南打殘了,誰敢說咱們輸了。”


    許觜咬著牙,流下了眼淚,卻沒哭出聲音。走了許久,許觜忽道:“大嫂呢?”


    奎浪咂唇道:“我,沒看到她……”


    “你把她扔下了?”


    “也許……她自己……先走了……”


    許觜緊閉上演,長歎一聲道:“你讓我怎麽和大哥交待?”


    奎浪道:“別多想了,回去再說。”


    確係敵軍全都撤退了,肖敏帶著眾人走到了水月居門前。原本密密麻麻的黑甲武士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街道上隻留著一具具屍體和一團團無法辨認的血肉。


    “真不甘心,”肖敏歎道,“還是讓他們給逃了。”


    “我也覺得不甘心,”白冉也歎了一聲,“沒想到我們之間還存在著這麽深的芥蒂。”


    “別抱怨了,白將軍,”肖敏的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我們相識的時間太短,彼此之間難免會有一些戒備。”


    白冉道:“這話說得不公平,我對足下並無戒備。”


    肖敏道:“這一戰,我見識到了你的實力,也見識到了你的忠誠,今後我對你也不會再有隱瞞,以同袍之義,赤誠相待。”


    “多謝將軍信任,”白冉道,“此役雖說得勝,可我們損失也不小,下一步作戰計劃,卻須好生斟酌。”


    兩個人走回了水月居,肖敏去看望耿立武,白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其餘的侍衛和雜役去清理戰場,偌大的水月居顯得分外冷清。


    在五十層的一個房間裏,陳思琪和蟬淩悄悄的走了出來,兩個人低聲耳語幾句,分別朝樓上和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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