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你……你別碰我!”林虹推開了媯元,靠著床頭緊緊地蜷縮著身子。


    “怎麽了虹妹,”媯元笑道,“好好的突然發什麽火啊?”


    “你離我遠點,我今天沒興致。”


    “沒興致?”媯元板著手指頭數了數,“咱們有好幾天沒那個了,你就一點都不想我?”


    說著,媯元輕輕地撫摸著林虹的發絲。


    “我告訴你別碰我!”林虹怒道。


    “哎呦,這怎麽個意思?”媯元詫道,“難道是你看上別的男人了?”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想這些!”


    “這時候怎麽了?這個時候有什麽不好?”媯元道,“再過兩天你就是一家之主了,咱們軒轅家幾千年就出了這麽一個女當家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林虹默不作聲,媯元點了支煙道:“真不知道你這心裏都在想些什麽,你自己回憶一下,你之前過的都是什麽樣的日子?逆來順受,忍氣吞聲,你一天樂嗬嗬的也過來了,現在好不容易不用看別人臉色,你倒矯情上了。”


    “誰跟你矯情了?”林虹道。


    “以前咱倆出去偷吃一回,就跟他麽做賊似的,有一次差點被軒轅良撞見,嚇得我連褲子都沒提上,從三樓直接跳下去了,腿摔斷了,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個月,”說到這裏,媯元狠狠的熄滅了煙蒂,“那時候後我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這條賤命,在宗家的兩位爺眼裏,我連條狗都不如!現在好了,軒轅良生死未卜,軒轅光隻剩下半條人命,宗家的血脈全在你一個人身上了,咱們現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現在轉過臉來跟我說沒興致,當初做賊的時候你這興致怎麽這麽濃啊,眼淚汪汪盼著我來的時候你忘了?你這不是矯情是什麽?”


    “現在不是遇見事了麽?”林虹咬了咬嘴唇道,“你爺爺非逼著我……”


    “這怎麽能叫逼著你呢?”媯元道,“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咱們軒轅家族可是人中之王啊?這王位送到你眼前你還不願意坐,你說你這屁股得多嬌貴?”


    媯元說完,在林虹的屁股上輕輕了摸了一下。


    “你走開,你這麽那麽煩人……”雖有些嗔怒,但林虹的心情貌似比之前好多了。


    “我知道,能有個翻身的機會不容易,”林虹低聲說,“可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一家之主,我就想能和兩位兄長一樣,能活出個人樣來就行。”


    “兄長?人樣?”媯元歎一聲道,“老妹兒,一個被窩裏跌爬了這麽多年,容我說句實話行麽?你管誰叫兄長?人家當你是妹妹了麽?那個叫什麽陳思琪的,就衝著那麽幾天的交情,拚了老命來救那個妖孽,人都被打爛了,還一口一個妹妹叫著,你再看看你那位哥哥,你在生死關頭上他是怎麽說的?要我重複一遍麽?”


    “你別說了……”


    “人家要拿你換取陳夫人的諒解,人家說你早該有這樣的覺悟,人家說你別丟家族的臉!你在軒轅良眼裏就這麽價值,在他眼裏你連個人都算不上,你還想活出個人樣?”


    “你別說了!”林虹吼了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兩個人默坐了一會,媯元上前擦去了林虹臉上的淚水。


    “你別碰我!”林虹掙紮了幾下,可還是被媯元強行摟在了懷裏。


    “行了行了,不說了,不說了啊,虹妹不哭,不哭哈……”媯元抱著林虹道,“我知道你這個人,就是心軟,不管是軒轅良還是軒轅光,給你扔點殘羹冷炙,你就感恩戴德,說什麽嫡出庶出,還不都是一個根上的血脈。這兩王八蛋欺侮了你這麽多年,活該他們有這場報應。”


    “真的要,殺了他們麽?”林虹抬著頭看著媯元。


    “留著他們肯定不行,多留一會都是禍害,”媯元道,“尤其是姚家,這倆就是他們家裏出來的種,隻要這倆人還在,姚家肯定不甘心,你這族長也坐不穩。”


    “我其實,不想……”


    “你不用去想,”媯元笑道,“我爺爺說了,這髒活累活都交給他就是,你就好好的準備祭禮,等著當你的人皇吧。”


    媯元在林虹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口,林虹咬了咬嘴唇,幸福的縮在了媯元的懷裏。


    ……


    一輛老舊的汽車行駛在盤山道上,車裏坐著司庸,開車的,是他的侄子司千。


    一路之上,司庸憂心忡忡,等到了山道上,司庸突然道:“小千,你把車停一下,我下來透口氣。”


    等下了車,司庸仰望著夜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接連歎了幾口氣。


    “叔,您身體是不是不太舒服,我看您臉色不大好。”


    “臉色不好……”司庸苦笑一聲道,“我也想好啊,隻是有人他不讓我好。小千,你再多叫幾個人,到姚家那盯著,有事趕緊通知我。”


    “叔,咱都派去多少人了?都快沒人看見了。”


    “讓你去你就去!”


    “行行行,我一會打電話。”


    “現在就打!”


    司千無奈,給家裏打了電話,增派了幾個人手,等掛了電話,司千道:“叔兒,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不當說,你咽回去吧。”司庸道。


    “不是,他那個……好吧。”司千喘了口長氣,把想說的話真的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司庸道,“你想說這都是宗家的事,叫我別跟著瞎操心,是吧?”


    “其實吧,她這個吧,怎麽說呢……”盡管吞吞吐吐,但司千的語氣告訴了司庸,他確實是這麽想的。


    “這麽多年,你覺得宗家待我們姒家怎麽樣?”


    “那是沒得說,宗家肯定給了咱們不少關照。”


    “這危難關頭,是不是得幫宗家一把?”


    “那是肯定,宗家待咱們恩重如山,該幫忙的時候,咱們肯定沒二話,隻是這事吧……”


    “屁!”司庸冷笑道,“什麽叫恩重如山?宗家給過我們什麽恩惠?咱們姒家和其他的分家一樣,就他麽是宗家的一條狗!我憑什麽要幫他們!”


    一番話,把司千說愣了。


    “不,不是,那個,叔兒,您,您剛才,說的那個,您,您是想試探我是吧。”司千笑了兩聲,可看見司庸沒有絲毫笑意,自己也訕訕的憋了回去。


    “千兒,你是實誠孩子,叔兒沒試探你,叔兒跟你說的是心裏話,”司庸道,“我這兩天盡心竭力,和老姚一起保著軒轅光,並不是為了宗家,宗家存亡絕續,和我們姒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如果軒轅一族落到了媯家手裏,那和咱們的關係可就大了。”


    “您要是這麽說的話,也確實,”司千道,“咱們和媯家一直不和,他們要是真的當了家,咱們這日子肯定……”


    “豈止是不和,老一輩的事你知道的還是少,”司庸道,“別看平時我總和媯五開開玩笑拌拌嘴,嘻嘻哈哈好像就過去了,這裏邊有好多過不去的事,有多少次我差點把他推到了懸崖邊上,等他要是翻了身,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姒家。”


    “不是,我這個,真是不明白,”司千撓撓頭道,“您說咱們都是外支,您和五爺何必鬥得這麽凶呢?”


    “打我記事那天起,就見你爺爺就和他鬥,等我懂事了,就跟著你爺爺一塊和他鬥,等老一輩的人都去了,我再領著你們和他鬥,我是真不知道兩家為什麽要這麽鬥下去,但是這一輩子就這麽鬥過來了。”


    “不是,那個,”司千愕然道,“您剛說我爺爺那時候就和他鬥,這五爺到底多大年紀了?”


    “多大年紀?”司庸笑道,“從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長這個樣子,聽你爺爺說,他小時候看見他,也是這個樣子,軒轅一族,除了旱魃那個妖邪,歲數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了。”


    “您怎麽還把那妖孽算在咱們家族裏。”


    “妖孽,妖孽,要沒有這妖孽,咱們軒轅一族早滅種了,算了,甭說了,上車吧。”


    叔侄倆上了車,司千連打了幾次火,車子就是不著。


    “奇怪,”司千道,“好像沒油了。”


    司庸咂了咂嘴唇道:“你說你做事怎麽這麽糙啊,加油都能忘了?”


    “來的時候郵箱是滿的啊。”


    “是不是漏了?”


    “不可能,就是往裏邊灌硫酸,這車也漏不了,”司千撓著頭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別說話,仔細聽……”司庸忽然變了臉色。


    “聽,聽什麽?”


    “聞到了麽?”司庸低聲道,“這附近有股殺氣。”


    “什麽,什麽殺氣?”


    “趕緊打電話,叫人來接咱們。”


    “不是,那個……”


    “快著點!”


    話音剛落,一個沉悶的聲音傳到了兩個人的耳朵裏。


    “別叫人了,已經來不及了。”


    “誰!”司千驚呼道。


    “姒家長老,我們在這恭候多時了。”


    “誰!誰在說話?給我出來!”司千咆哮道。


    “千算萬算,還是算不過五爺,”司庸喃喃道,“沒想到他直接衝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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