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慕他們也跟傾藍說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比如他曾經答應過北月國會,並且簽訂了條約,在位十年之內不婚、十年後將皇位傳給裳生。


    傾藍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地笑了:“我記得小五當年就是被珍燦打了一槍,忘記了過去一年的事情。


    我昨晚挨的這一槍,肯定是個弱小窮國打的。


    不然我的記憶也不可能失去的斷斷續續的。”


    眾人沉默著,不輕易開口。


    省的說的越多,破綻越多,最後反倒扯不清楚了。


    裳生笑著道:“好在我們一家人都在呢,不管二皇伯是忘記了一點點,還是忘記了所有的一切,我們一家人精誠團結,都會在你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陪在你身邊的。”


    洛晞也道:“不管丟了什麽都好,記憶也好,財富也好,名譽也好,隻要沒有把家人丟了就是最好。”


    傾藍望著裳生跟洛晞,欣慰地笑了:“還是傾慕好福氣,膝下幾個孩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


    裳生垂下目光,隻是淺笑著。


    傾慕站起身,拍了下傾藍的肩頭:“走吧,二皇兄。


    你也有很久不曾吃過阿詩與甜甜做的飯菜了,下去用早膳吧。”


    傾藍站起身,望著傾慕:“為什麽我總覺得父皇母後好像對我有意見?”


    不然為什麽他過來了,跟淩冽夫婦打招呼,他們都不搭理他?


    記憶裏,好像不該是這樣的。


    我是不是做了什麽,惹了父皇母後不高興了?”


    傾慕聳了聳肩:“年紀大了,更年期也是在所難免,別想太多,吃飯去!”


    傾藍噗嗤一笑,跟傾慕並肩同行。


    早餐後,傾藍與裳生回了北月,琉茵跟小澈去了功德王府上課。


    歲月好像又變回從前那般模樣。


    傾羽原本昨晚就要回花界了,還是沈歆旖留住了她,還讓她去一趟孝賢王府,去看望傾容一家。


    沈歆旖說,想想必然思念雪豪思念的緊,雪豪尚且不能歸來,傾羽既是弟妹,便要做代表去慰問一下,去暖一暖想象的心。


    傾羽最聽沈歆旖電話,於是暫時與淩冽夫婦告別,在昨晚九點左右,去了孝賢王府。


    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但是大家都能想象出那份哭做一團、感人溫馨的畫麵來。


    上午,家人陪著聖寧在湖上泛舟曬太陽。


    負責撐舟的是淩冽,邇邇在舟上負責烹茶,慕天星手中拿著一本書在讀,沈歆旖給聖寧剝桔子。


    聖寧懶懶地倚在小舟上,整個人看起來倦倦的。


    她接過母親遞上的桔瓣,卻沒有胃口。


    秀眉微蹙,她頭一歪,扶著舟的邊緣就一陣幹嘔,卻又什麽都吐不出來。


    大家見狀,手腳亂作一團,邇邇立即握住了聖寧的手腕,閉著眼,將靈力輸入其中,幫她查探原因。


    可是一番查探,並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慕天星緊張地問:“是不是……一一,我聽說你這一世跟小澈不能有結果,萬一真有了孩子,那……”


    沈歆旖也是一驚:“這……”


    聖寧吐得蒼白的臉,變得一片緋紅,無奈道:“我們根本沒有做任何不合禮數的事情,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懷孕的,皇奶奶不要亂想了。”


    眾人聞言,才明白不可能是懷孕。


    邇邇皺起眉頭,將聖寧橫抱起:“我帶一一去找小天看看。”


    下一秒,這對兄妹便消失在小舟上。


    沈歆旖擔憂不已:“會不會是那個鞭傷留下的後遺症?”


    淩冽也是麵色沉重:“我們先不要胡思亂想,也別跟傾慕他們說,省的他們擔心。等小天那邊有了結果再說吧!”


    原本,他們是心疼聖寧遭了大罪,想著帶著她出來曬曬太陽,遊湖一番,詩情畫意,忘卻那些膽戰心驚的傷痕。


    沒想到,這孩子怎的又吐了?


    功德王府。


    邇邇帶著聖寧過來的時候,剛好下課。


    一圈人瞧著聖寧別邇邇橫抱在懷中,都嚇了一大跳。


    小澈第一個衝上來,霸道地將聖寧從邇邇懷中接走,轉身就放在自己課桌上,大喊:“玄心!玄心!”


    玄心趕忙過去給聖寧把脈:“一一臉色好難看,這是怎麽了?”


    小天也起身走過去,瞧著大家如此焦急,在邇邇與聖寧開口前,他食指與中指並攏靠向自己的眉心,又緩緩拉向了聖寧的眉心。


    玄心查不出,急的額頭上全是汗。


    大家不敢說話,全都在等小天的消息。


    直到小天撤了手,緩緩睜開眼睛:“鞭傷隻是好了表麵,卻傷在了內裏。”


    邇邇搖頭:“不是!小八當時將裏麵的傷口全都啃噬了,皮肉都是在冰泉的洗滌下由內而外重新生長的,並不是表皮愈合而已!”


    小天望著他,溫聲解釋:“我所說的傷及內裏不是指軀體,而是指元神與魂魄。


    冰泉可以幫助修補魂魄,但僅僅是修補了被芷珊吸走的部分而已。


    原本被鞭子抽傷的元神與魂魄,傷口還在,且並未愈合。”


    小澈一聽,氣的跳起來:“聽說你們還喂那誰吃了忘情丹,忘了一切?


    結果他重新開始了,他陽光燦爛了,我的一一卻還要受這麽多苦!


    不公平!


    不公平!


    陛下這是什麽鬼主意?


    我不讚成!


    我這就要去北月,我要把那誰抓過來,讓他看清楚,讓他想明白,他都欠了一一什麽!”


    “別去!”聖寧拉住了小澈的手臂,微笑著道:“我還好,隻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既然這種傷痕無法修複,就算了。


    橫豎不會讓我再灰飛煙滅而已,小傷小痛,我都能忍。


    而且父皇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是摒棄了個人得失將家族團結放在第一位的。


    你若是破壞了這份團結,小心我父皇不認你這個女婿了。”


    小澈一聽,瞬間慫了。


    邇邇緊抿著唇,望著聖寧,默默將她抱走了。


    小澈一驚,下意識想要抓住,卻已經來不及。


    他氣的跺腳:“等我死了,我非得跟大殿下打一架不可!”


    小天眸光婉轉,牽著夢燦的手溫柔道:“我先離開一下,明日再來上課。”


    夢燦點頭:“你去忙你的。”


    小天也瞬間消失了。


    宣燦興奮地原地起跳,兩眼放光:“姐夫太帥了!太酷了!簡直就是我的偶像啊!”


    禦書房。


    當邇邇橫抱著聖寧出現在禦書房的時候,先是隱身的。


    當書房裏的臣子們走了,隻剩下傾慕,邇邇這才帶著聖寧現身。


    傾慕見了他們,心頭一緊:“一一怎麽了?”


    邇邇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


    傾慕焦急地握緊了女兒的手。


    聖寧溫聲責怪邇邇:“哥哥,你何必告訴父皇?”


    “必須要告訴我!”傾慕溫聲道:“你有任何的不舒服,必須要告訴我,哪怕我沒辦法幫你消除,但是至少讓我知道!讓我可以砸心理上幫你分擔一些!”


    聖寧自責地道:“父皇,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傾慕將聖寧擁在懷裏,難過地歎息:“這要如何是好?”


    靜默許久。


    邇邇硬著頭皮道:“父皇,有件事情,邇邇一直不曾與父皇還有妹妹說過。”


    傾慕與聖寧齊齊望著他,異口同聲:“什麽事情?”


    “青丘的事情。”邇邇將自己的身世講述了一遍,又道:“青丘的我的先祖,已經好幾萬歲了,天帝說他快要油盡燈枯了。


    我原本……很舍不得,不想回去繼位。


    但是現在,我想回去看看,也許青丘國能有什麽上古法器、遠古咒術、或者能人異士,有辦法可以解一一的鞭傷。”


    聖寧看得出來,邇邇一點都不想回青丘國。


    他喜歡這裏,喜歡洛家,喜歡跟這裏的親人們在一起。


    聖寧微笑著:“我真的沒事,隻是很偶爾會吐一下,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邇邇紅著眼眶,笑了:“我從一開始進入洛家,便是你的寵物,你還記得嗎?


    在我心裏,從過去到現在,你一直是主人一樣的存在。


    如今你更是我的妹妹,作為兄長,我必須站出來遍尋一切方法治好你。


    我知道你凡事都喜歡往好處說,報喜不報憂,也知道你身體肯定特別不舒服。”


    他將聖寧的發絲撩到耳後,望著傾慕:“我就是帶著一一過來,跟父皇告個別。


    如果是大家全都聚在一起的時候,熱鬧溫馨,我就再也舍不得說出口了。


    我知道一一的傷不能拖,所以我回去見了先祖,最先解決的就是一一的傷勢,不管青丘有沒有辦法給一一治傷,我每隔七日,必定傳消息回來。”


    傾慕心知邇邇是狐族,有屬於他自己的世界。


    知道邇邇還有親人在世,且邇邇就要去尋親了,傾慕心中該是替他歡喜、替他高興。


    可是,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浮現。


    他將邇邇摟在懷裏,好半天不說話,一開口,聲音全都啞了:“你該不會,一去不返吧?”


    邇邇噗嗤一笑,摟住傾慕:“不會!


    我是萬年之內唯一飛升上仙的狐族,整個青丘,沒有法術比我更加高強的。


    而且,我有瞬移術,隨時隨地都可以回來見你們。父皇,寧國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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