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的一生,是多情的一生,是傳奇的一生。觀看過李尋歡全部記憶的江易隻得出幾句話,‘仗義疏財,多情風流,灑脫不羈,永遠站在正義的最頂端…懶散而瀟灑,蕭疏而沉著,身上永遠有一種具有詩人氣質的落拓。博愛和寬恕讓人由衷敬佩。’關於李尋歡的一生實在是精彩絕倫,三言兩語難以說清,這裏就不再贅述。


    李尋歡不像葉孤城一樣簡單,即便得到了李尋歡的記憶,李尋歡的殘念,江易也無法從其中得知什麽。


    好如黃粱月下,南柯一夢,江易倏忽間便返回現實中,白皙的手上多出了九把小刀。刀很輕,很短,長七寸,很薄,宛如一片柳葉。


    刀身上一個「李」字標記,證明了它是李尋歡自己用的刀。刀很平凡,用的凡鐵打造,是市井中最平凡的鐵匠,花三個時辰打成的。難以想象,這就是李尋歡的刀,那個時代最強的飛刀。


    江易確信,這就是李尋歡的刀,當握著這柄小刀之時,一股血脈相融的感覺油然而生,仿佛,隻要甩出這把小刀,這個天下就沒有他殺不了的人,哪怕是修仙者!這種感覺很滑稽,說出去甚至會淪為笑柄,可江易卻堅信不移。


    常言道,李探花有三寶,咳嗽,濁酒,雕像。江易從李尋歡的麵具中得到的,就是那十柄飛刀,一破舊昏黃地酒壺,一塊雕像。江易沒有模仿李尋歡的咳嗽,江易知道,他就是他,即便為了變強而獲得他人的力量,也不要為這股力量而同化。可惜,力量不會同化江易,可是記憶會。


    那塊小木塊隻有巴掌大小,江易不由自主的將小木塊攥在手中,右手取出一把小刀,開始用心雕刻起林詩音的模樣…就算淡然如江易,也被李尋歡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同化。小刀很短,木塊很小,江易卻認真的雕刻著每一處細節。


    漆黑的夜幕漸漸落下,在皎潔如雪的月光下,江易坐在白玉房屋的屋頂,靜靜的雕刻著雕像,小刀在江易的手中,也越用越順手。


    白駒過隙。


    一輪炎熱如火爐的太陽漸漸在江易的頭頂升起,顯然,已經到了淩晨。而白雲宗的山門也不知是何地,總之能夠感受到太陽滾燙的熱意。可惜,對於江易來說毫無影響。或者說,這種程度的炎熱,對於修仙者來說也毫無影響。


    不同於武者的真氣隻有強身健體的功效,先天真元是能夠透出體外,在體表,皮膚毛孔溢出,滋生出一道薄弱的保護膜,這也是武者和修仙者本質上的差距,真氣隻是一股氣,而真元,卻以化虛為真,是一股真正的力量,能夠攻防一體,超凡脫俗。


    對於修仙者來說,每天朝陽初起,龍虎弄潮的時間,是修煉的最佳時間,那時的天地靈氣要比往常要濃鬱的許多。當太陽升到江易頭頂之時,丹田、十二經脈中流淌的九道純紫色真元發出陣陣波動,蠢蠢欲動,這時,江易也起了修煉的心思,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運轉起兩種功法。


    虛無的神念緩緩從紫府中升起,剛剛浮現天靈,江易就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如用神念去探看太陽?不必太貼近,先靠近一點點。’


    抱著這種念頭,江易使神念緩緩往上挪動,隨著神念的挪動,和神念同為一體的江易越能夠深切的感受到那股將一切都燃為灰燼的熾熱。早在三年前,江易第一次修煉無名功法時,凝出的第一股神念,便是從元神中提煉而出的!這便是江易覺得這套無名功法玄妙神秘的原因。須知,神念是不歸屬於元神的一部分。元神,是人一身之精華,是由人最初的意念而誕生的;而神,則是人最深層的意識。神念,就是這股意識的外在表現,為識神。


    就如《性命圭旨全書》所說:“父母媾精之後,一點靈光……元從太虛中來者,我之元神也。”正如《黃庭外景經》石和陽注:“元神者,心中之意,不動不靜之中活活潑潑時是也。”《脈望》說:“內念不萌,外想不入,獨我自主,謂之元神。”〈武術匯宗》說:“此神亦謂之本性,亦謂之真意,其心必要清清朗朗,渾渾淪淪,無一毫念慮,無一毫覺知,則空洞之中,恍惚似見元神懸照於內,斯時殊覺五蘊皆空,四體皆假,而我有真我也。”《青華秘文》張伯端所說:“夫神者,有元神焉,有欲神焉。元神者,乃先天以來“點靈光也;欲神者,乃後人所染氣稟之性也。”


    元神和識神,一為先天,一為後天。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所謂:未悟之前,識神為體,妄我為形;體道之後,元神為本,幻有為身。識神是生命誕生的個體,元神是生命本來。


    而江易的神念,是從元神當中硬生生分離出來的一部分!元神缺失,江易卻未死!這簡直顛覆了江易以往的認知,故而,即便是得到了新的功法,江易也從未打算放棄那套無名功法。當然,這套吞噬諸天的功法也是異常有用,才短短幾個時辰,江易丹田的紫色真元就已經變成了充盈了四條經脈,正式成為練氣初期的修士。


    言歸正傳。


    當江易感到愈加熾烈的熱意時,暗暗運作無名功法,那股熱意雖未消散,但隨著口訣的念動,江易的心中有種莫名的冰清,心潮不再激起波瀾,沉著的麵對著愈加炎熱的情況,神念也在一點點往上推進。與此同時,江易運轉吞噬諸天功法,九道純紫色真元聚集在一起,九道真元糾結纏繞,化成了一條紫色的小漩渦在江易的丹田旋轉。


    一股巨大的吸力悄然滋生,四周的天地靈氣霍然朝著江易聚集而來,這還是江易克製著這股功法的下場,若不然,光是那股磅礴如海的天地靈氣,就足以將江易硬生生塞爆!


    隨著一股股的天地靈氣被吸納進入江易的皮膚中,滲入經脈之中,在十二經脈中不斷流轉,在流轉了一個大周天過後,就被紫府的吸力吸進了紫府之中,很快,嶄新的純紫色真元一點點的轉化而出。


    而隨著在火爐太陽下的煎熬,江易也感覺到自身的神念愈加堅定,意誌也變得堅如磐石。霍然,那道薄薄的,看不見的桎梏在一瞬間被打破,江易水到渠成的到達了一重天六層。


    兩種不同的功法一起運轉,江易一心兩用,漸漸地,也有些吃不消。


    將神念收回元神之中,停止了吸收天地靈氣的舉動,這時,時間也悄然來到了正午時分。江易還來不及喜悅,下方就傳來了程公達渾厚的聲音,“江易老弟呀,馬上就要發布任務了,還不快走?”


    “這就來。”江易輕點足尖,從高高的屋頂上一躍而下,仿若柳葉輕輕搖擺下了屋頂,看得程公達目瞪口呆,江易把小刀和雕像收到了懷中,抬起下顎笑道,“出發吧,讓我去看看那個三鼎任務有多難。”


    可能是從未見過輕功,程公達在短時間的呆滯過後,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問道,“江易老弟呀,你這身子還真是輕盈,就好像一隻小鳥一樣輕不著力,想必是得到了什麽了不起的功法?”


    “沒有,把真元凝聚在腳下,你可以做到,沒什麽大不了的。”江易抿嘴笑道,“講真,我等修仙者可以禦劍飛行,禦空飛行,區區輕身之術,何足道哉?事不宜遲你我還是出發吧。”


    說罷,江易不待程公達回答,就率先沿著昨日來的小路奔去,一路上江易在屋頂上輾轉騰挪,快速前行,讓程公達望塵莫及,在江易走後,程公達麵色陰沉的自語道,“輕身之術?我活了幾十年都從未見過如此輕盈詭異的身法,這可不是那種粗鄙的輕身之術所能媲美的…今早的動靜,難道是他搞得?看來我找到的食物,實力有些超乎我的預料啊…不過沒變的,你最終還是難逃我的掌心。”


    玉清殿前的寬闊場地,霍然出現了程公達口中提到的三鼎。那是三尊三丈來高,表麵浮雕著一幅幅奇人異獸,有翱翔的無頭蛟龍,蛟龍上站著一個仙風道骨大袖飄飄的皓首老翁;有噴火的生翅白馬,白馬龐大的馬身上坐著一個金盔銀甲的威武將軍,盔甲周圍繚繞著五彩的鳳霞。林林總總不一一列舉,三尊大鼎的區別在於其材質。


    一尊銀鼎燦白生輝,一尊金鼎耀眼尊貴,一尊玉鼎晶瑩剔透。值得一提的是,玉鼎的材質並非是隨處可見的白玉,而是溫潤的綠玉,江易可以清晰的看見內部的脈絡紋路。


    三鼎分立,銀鼎周圍聚集著一大批身穿黑袍銀絲邊白雲徽章服飾的修士。


    眾人盡皆眼巴巴的盯著這尊銀白大鼎的上方,場麵有種莫名的緊張,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江易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金鼎前。不同於銀鼎的熱鬧,金鼎的周圍,隻有小鳥兩三隻。


    一個身穿金絲紗衣的俊俏少年郎,一個衣衫破舊,麵容雖還算英俊,卻有股莫名憔悴和陰鬱的男子,一個麵相凶悍,臉龐上長滿了絡腮胡的粗獷大漢。


    當江易出現在金鼎前的一刹那,他就成功的吸引了三人的目光,三人紛紛掃了江易一眼,其中俊俏少年郎手裏捧著一柄寶光十色的羽扇,將羽扇遮臉,冷笑道,“喲,這是哪來的少年郎,怎麽?早晨起得猛了,把腦子落被窩裏了嗎?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麽,這裏,豈是你能來的地方?”


    不明真相的江易茫然撓頭,這時,程公達及時趕來,看到這一幕頓時一驚,拽著江易的手就往後撤,布滿褶皺的老臉滿是諂媚的笑道,“誤會,都是誤會!孔悲大人,這是小老兒的遠房親戚,剛來的,什麽都不懂,我一定好好教導他!大人就放過他這一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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