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玨看著她這呆頭呆腦的模樣,頓時就有些不耐煩起來,他似乎是有些煩躁的稍微甩一下袖子,但是卻也並未發作。


    “你這模樣可是不願意?”


    就算是不願意,也隻能夠先點頭說願意。


    秦九沒有話直接就答應下來。,她表麵上雖然應該非常的溫順,但是暗地裏卻不是這麽想的。


    這些事情外祖父他自己提都不想提,秦九當然就不會主動的去揭他的逆鱗了,到時候得想個什麽借口出來搪塞才好。


    等第二天的時候,秦九剛剛出門就發現秦玨早已經讓人給她準備好了東西,而且他出手可真能算得上是大方。


    藥材,禮物什麽的都備好了,就唯獨缺少了個大夫。


    秦九有些不滿,畢竟現在外祖父最缺的就是大夫,現在這些金銀器物可沒什麽用處,就算是要的太多,也對他毫無益處。


    可是轉念一想,也許秦玨並有沒有認識什麽大夫,也就不會給他備著了。


    其實秦九有心想要問起張巍,昨天秦玨去寶相寺去幹什麽,但是昨天的時候,張巍一整天都跟在自己身旁,就算是秦玨去幹了什麽,他也不會知道的。


    秦九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乖乖的上了馬車,就往外租父府邸趕去。


    在這一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著秦玨到底有何用意。


    他不會就這麽無緣無故的讓她去問其外祖父這些事情,總得有什麽緣由吧?


    就算是這一次秦九要去查三年之前的案子,如果真的是這麽興師動眾的話,外祖父也肯定不會答應。


    秦玨要她問的是,關於外祖父那些部下的事。


    哪些部下的事……當年班師回朝之後,外祖父就一直待在京都當中,哪也不去。


    但是邊疆也總得有個人來守著,當時朝中無人,代替外祖父的守著邊疆的,就是他那些昔日的部下。


    有一些留在那邊疆,有一些跟他回了京都。


    秦玨所要問起的部下到底是哪一些人?


    還有,這件事情,外祖父他之前從來就沒有提起,就算是這一次秦九真的厚臉皮去問他,估計也是不會說的。


    在心裏打定了主意,這件事情就更加不能問了。


    秦九清了清嗓子,在心裏麵說出了無數的理由去說服自己,在這個事情上要對秦玨陽奉陰違。


    不管怎麽說,都不能讓外祖父為難呀……


    很快馬車就停了下來。


    這一次依舊是之前來時的樣子,在這一條巷子裏麵依舊是靜悄悄的,上一次跟秦夫人來到這裏的時候,還能夠聽見兒童的嬉笑聲,可是這一次靜悄悄的什麽都沒有。


    旁邊一株伸出的槐樹上,突然有一隻寒鴉飛撲著過來,扇動著翅膀,輕輕的扇動著那些枝椏。


    發出了一聲不輕不重的聲音。


    秦九聽見了,眉頭也忍不住跟著一跳。


    她突然就提著裙擺快步的走了進去。


    這次門扉是大開著的,六刀根本就沒有在這裏守著。


    秦九一路長驅直入,最後在後院,看見了定北候。他一直都喜歡橫躺著曬太陽的地方,此時正有一個人,單膝跪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個銅盆,定北候就正在往那裏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她剛一跑進來就能夠聽得幾乎連腸子都快要出嘔來的聲音。


    還有那彌漫在空中的血腥味。


    秦九一下子就受了刺激,她直接跑過去把晁然給撥到一旁,“候爺,這是怎麽了?”


    自然是沒有辦法回答她的。


    秦九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就隻能夠在一旁給他順氣。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嘔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不,這根本就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血?


    這一張口就吐血的情形實在是太過驚駭了,雖然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也是夠駭人的。


    好不容易,到最後嘔吐的聲音才逐漸的小了下去。


    定北候大口大口喘著氣,聽著他那粗重的喘氣聲,似乎感覺非常的疲累。


    他這時候的目光才落在秦九的身上,眉眼間有些驚訝。“小姑娘,你怎麽三天兩頭往我這裏跑?”


    秦九不知該如何作答,也不想回答。


    “侯爺,我上一次來的時候看見您的身體還算好的,現在可算是怎麽回事呢?怎麽會吐出這麽多血?”


    秦九的目光落在那個銅板上,發現這其中還有一些褐色的血塊,落在那件殷紅的鮮血當中,看上去觸目驚心。


    秦九的手指頭悄悄地攥緊,她深吸了幾口氣之後,這才穩下聲音來問道:“侯爺,您告訴我,你的病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夠治好?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但凡有一點辦法,我都會辦到的。”


    定背候似乎想要說話,但是一開口就被嗆到了,有幾滴鮮血又噴出來,順著他的胡子往下滑落。


    秦九正要伸手替他抹去,就有一方青色的手帕出現在她的麵前。


    秦九微微一愣,順著這隻手往上看過去,就看見了晁然。


    他的目光隱含含著擔憂,眉峰微微凸起,隱含著憂色。


    秦九此時對他什麽脾氣都沒有了,也顧不上跟他計較什麽,就順手承了他這份情。


    “你不要看我剛才吐的那麽厲害,其實我現在身體好多了。”


    定北候此時倒是還笑得出來,“之前大夫說了,我這一病是已經積弊多年的舊疾,一時半會兒都好不了了。年輕的時候趁著自己年輕力壯,很多時候行事不顧後果,老了才會落下這些病根,這些都很正常。說我鬱結於心,胸口堵了一塊積血,現在吐出來就沒事。”


    他雖然說得漫不經心,可是秦九聽了卻是將信將疑,事情果真有這麽簡單麽?


    可是看他的神色輕鬆,卻不像是有撒謊的樣子。


    秦九一時也不知道該信還是不信了。


    這時候晁然蹲下來,他先是把那一盆帶血的銅盆給拿開了之後,就放輕聲音勸秦九:“侯爺的身子在近來就很不好,也許吐過了這一次,就真的好轉也說不定,畢竟好人有好報,總不會就這——好人有好報,有人會為侯爺祈福,侯爺自然是可以長命百歲,福樂安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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