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舞現在渾身都是傷,她裸露在外邊的那些皮膚還能夠看得見那些紅色的印記。


    能看得出是一些棍傷。


    在醫館裏麵讓郎中包紮好了之後,他們又把燕清舞送到的畫舫上。


    燕清舞本來是好好的出門的,可是等回去的時候就傷痕累累,他們注意新人的舉動自然是讓人注目的。


    燕清舞現在有些昏昏欲睡,她的眼皮耷拉著,好像對外界所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


    等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間了之後,秦九就想著要離開了,可是她又覺得把燕清舞一個人放在這裏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秦九坐在燕清舞的身邊,正想著要開口叮囑她一些話的時候,突然門口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秦九循聲望過去,就看見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走進來。


    她扭著腰肢,手中拿著一把絹扇,臉上敷著厚厚的白粉,麵容現在還算是精致的,可是終究失了靈氣。


    她咧著嘴巴笑起來的時候,還是能夠看的見她眉角眼梢的皺紋。


    “我說你這孩子是怎麽回事?怎麽出門一趟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個婦人坐在秦九的旁邊,“來,讓我看看這可憐的模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秦九有些茫然起來,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也就隻好坐在旁邊,看著。


    燕清舞有氣無力的說:“媽媽。”


    原來這個人就是這畫舫上的老板。


    那個媽媽掀起燕清舞的衣袖,發現她皓白的手臂上全是一些紅色的棍印。


    一見此,她臉色劇變。


    “我說你這是幹什麽去了?”


    燕清舞神色有些淡漠,她閉上眼睛,不鹹不淡的道:“剛才上了一趟京兆府,挨了一頓板子沒什麽。”


    看她說得輕輕巧巧,可是秦九卻是知道,剛才在醫館裏麵上藥的時候,她可是疼得倒抽涼氣。


    那個媽媽一聽連聲音都變了。


    “我說你這個死丫頭,你究竟想幹什麽呀?好好的安生日子,你不肯過,非得要去摻和這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你是嫌好日子太安逸了,是吧?”


    聽她這個口氣明顯就帶著質問的意思,秦九皺眉忍,不住為燕清舞辯解:“她就是去京兆府怎麽了?難道去申冤還申錯了?”


    沒想到那媽媽激動起來,就連秦九的麵子也不給,她根本就不知秦九是什麽身份,直接開口就罵道:“哪裏來的野丫頭?這是我們母女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哪裏容得你來摻和?”


    秦九還從來都沒有被人指著鼻子這麽罵過,頓時也有些來氣了。


    她正想著要跟這個人好好的說道說道,此時燕清舞虛弱的聲音響起來:“秦姑娘,你就當賣我一個麵子,能否先行離去?我有些事想要跟媽媽說。”


    燕清舞的眸中含著淚光,秦九是最見不得人哭的。


    她咬咬牙也就咽下了心中的這口氣,對著那個媽媽重重地哼了一聲之後,轉身就離開了那間房間。


    查案子的事情,不知道燕清舞能否幫得上她的忙,但是至少燕清舞想要查清當年事情的決心,你不會比她少。


    如此一來,可算是多了一個盟友了。


    秦九偏頭,問張巍一聲:“當時你跟我一起守在京兆府外表,燕清舞進去之前,你可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麽事?”


    張巍搖頭,“不曾。”


    能有那麽大的權力,可以驚動京兆府的人,那個幕後黑手顯然本事也是不小,秦九開始有些糾結起來,她不知道這件事情還要不要再去麻煩秦玨一次。


    雖然說,他本來的名聲就算不上是好,能得罪的人你算是得罪了個遍,可是這種事情要是三番四次的去麻煩他,肯定是讓他樹敵的。


    必須得想出一個更加穩妥的辦法才行。


    京兆府的人,秦九一個也不認識,就算是認識了,這種事情也不會到處去說,所以現在她又開始陷入了一個死胡同,再也找不出頭緒了。


    等回到了家中之後,秦九幾乎算得上是茶不思飯不想。


    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就算是她空想的再多也毫無用處,但是現在,出來在這裏胡思亂想之外,竟然是毫無他法。


    秦玨擺明了這件事情不會插手的,而且,對方有朝堂上的背景,秦九又該從何下手?


    秦玨見秦九這幾天來消停了不少,漸漸的也懶得管她了。


    秦玨總覺得這件事情是秦九一時之間心血來潮,所以才會要想管這些事,現在等她的興趣一旦退卻,就想著要撒手不管。


    不過這樣一來也是讓他省心了不少。


    可是秦玨沒有想到他這顆心還沒有徹底放下心來的時候,秦九又找到他了。


    “哥哥你告訴我,如果我去把人家的墳墓給扒了,被抓去了,會不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罰?”


    秦九向來想一出,是一出,思緒跳躍的極快,秦玨不以為意,他想了想,道:“掘人墳墓者,刑其二年,杖責一百。”


    這話一說出口,秦玨才反應過來,他眼睛一眯,“你又想著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我就是問問。”秦九的眼睛四處亂瞟,有些不敢看向他,隨後左右而言他,“我覺得今天的飯菜不好吃。是不是廚房換了廚子?”


    秦玨目如寒鴉,臉色沉了下來。


    “我告訴你不要胡作非為。你要是捅什麽婁子,連我也保不住,你,我看你到時如何。”


    秦九為自己辯解:“我又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怎麽會捅出那麽大的婁子,連你也收拾不了的。”


    聽她這話的意思,捅出一個秦玨收拾得了婁子還是可以的了。


    秦玨臉色陰沉的厲害,“你要扒把誰的墳墓?誰惹你了?”


    秦九往四處亂瞟著,就是不肯看向他。


    “沒有誰惹我。我就是問問。”


    在扔下了這句話之後,秦九就跑了。


    秦玨盯著他遠去的背影,最後有些喪氣的捶了一下桌麵。


    桌麵擺放著的茶盞,叮當一陣作響,裏麵原本盛著的滿滿的茶水全部都濺了出來,打濕了案麵。


    他對著張巍說道:“給我好好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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