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院子裏麵就隻剩下秦九還有定北侯了,在沒有見到定北侯之前,秦九覺得有千言萬語想要和他說,但是真正見麵的時候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說小姑娘,你總是往我這跑做什麽?”


    秦九一直呆著不說話,定北候便事先開口。


    秦九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她有些結巴的說:“就是……之前我聽我哥哥說侯爺身體抱恙,身邊又沒有一個知心的人可以服侍,所以他讓我過來瞧瞧。”


    定北候也隻是笑笑不說話,這謊言實在太過拙劣,他根本就不需要深究都能夠想得出來,這也不過是隨口一扯的謊言。


    “我沒什麽大毛病,讓秦大人掛心了。”


    親秦九又不傻,自然能夠看的出來,外祖父現在正在刻意的跟自己保持著距離。


    她現在也不知道該做什麽來打消他的防備,一時之間有些無所適從。


    “姑娘若是沒事,還請回去吧。”


    竟是一開口就下了逐客令。


    秦九咬牙,她低聲道:“侯爺,您不必如此防備於我,說起來我跟秦九姑娘也有一些交情,她……之前還曾經跟我講過,她這一輩子最崇拜的人就是侯爺您。想成為一個和您一樣的大英雄。”


    定北侯聽了之後哈哈大笑,臉上的表情有些鬆懈,看上去也更加柔和了許多。


    他背著手踱步在這院子內,“英雄英雄,都說是英雄,可是誰是英雄?英雄哪裏是那麽好當的呀?也就隻有她這些什麽都不懂的臭丫頭,才會整天都想這些,有的沒的。整天都想著一些不著調的事兒,過日子比什麽都重要。”


    秦九是真的這麽認為的。


    她隻是從外祖父的口中曾聽說過那些戎馬沙場的故事,雖然從未親眼的看見過,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的心馳神往。


    到底還是隨了她的母親。


    秦九每一次跟外祖父說起那些事情的時候,也總是會被當做是童言無忌,好像從來都沒有人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後來等時間一久,就連秦九自己都覺得她說的這些話也好像從來都不是真話,自己也是越來越不放在心上,到後麵也就越來越沒出息了。


    “姑娘,你還是請回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告訴你的哥哥,讓他不必再掛心於我了,我也老了,不想再繼續摻和外麵的事情,就算我有哪一天會老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再過來問一句。你讓他安心便是。”


    定北侯轉了個身,還想著要繼續說服她離開的,但是他這一句話剛落下,剛才開始就一直沉默著的秦九便開口說:“我記得秦九姑娘曾經跟我說過,在她的院子裏埋了一壇酒,那是從胡人的手中買回來葡萄酒。”


    定北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看著秦九如此模樣,剩下的話全部都哽在喉嚨裏。


    秦九低垂著腦袋,繼續細聲細氣的說:“那時候秦九姑娘跟我說,她要去給侯爺您釀酒,但是她又擔心她種的那一架子葡萄養不活,所以就買了這些葡萄酒備著,如果她真的釀不出來,不至於什麽都沒有,這樣也顯得她有本事些,不至於一無是處。”


    那時候她是真的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她覺得,如果那一架子的葡萄養不活的話,到時候還可以拿著一壇酒來充數。


    定北侯又開始撕心裂肺的咳起來,秦九連忙扶住他,她低著頭不敢看向他。


    “其實侯爺不必防備我。我跟秦九姑娘關係深厚,彼此不分你我。”


    “侯爺若是還是不相信我的話,我們可以去把那一壇酒給挖出來,她是真的這麽跟我說的。”


    隨後他們兩個人果真跑到秦九的院子裏麵去挖酒去了。


    秦九扛著一把小鋤頭站在院子裏,已經過去了三年,這地上的這些花花草草都已經變了模樣。


    現在她也不太能夠看得清楚到底哪一塊地方就是她當初埋下的,畢竟在當時挑選的地方也非常的隨意,根本就沒有經過仔細的考量。


    秦九你還真的尋思了好一會兒,最後才畫出了一塊地方,開始吭哧吭哧的挖土。


    她一直低垂著腦袋,但是卻沒有發現定背後站在旁邊看著她,眼睛半闔著,但是就是偶爾有精光閃現,有淡淡的笑意流露出來,跟剛才那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全然不同,隻不過他唇邊的血色依舊是殘留著,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始扶著牆壁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秦九一聽見這個聲音,嚇得手上一個哆嗦,一時沒有個輕重,隻聽見哐當的一聲,響起了一聲清脆的聲音。


    秦九想要過去給他順順氣,但是定北侯卻是指著地麵說:“酒壇子碎了。”


    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就像跟平時在中原喝到的酒味道有些不相同,帶著一股甜甜的味道,但是這氣味卻著實有些嗆人。那些濃鬱的味道很快就四處開始飄散出來,似乎光是靠著空氣中透著一股酒香,都能夠把人給熏醉了。


    “哎呀!我的酒!”秦九驚叫了一聲,隨後扁著嘴巴,覺得非常的心疼。


    剛才被秦九挖著的那一塊土地比別的地方要深上一些,因為裏麵全部都是的酒水。


    秦九蹲下來挖出那些碎片,很快雙手就變得髒兮兮的,她心疼的捧著一塊弧形的瓦片,上麵還殘留著一些淡紫色的液體。


    她小心翼翼的捧著,但是卻還是不能夠控製那些液體,讓那些液體把地麵打濕了一片痕跡。


    “我的酒……”


    葡萄長不出來,光長個不結果。就連這一壇她埋下的陳酒現在也全都碎了,什麽也沒有留下。


    似乎她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為之而做出的任何改變,好像沒有一件是成功的,不管她想做什麽事情。


    雖說人死不能複生,但現在她活過來了呀,難道還是跟以前一樣什麽也不能改變嗎?


    秦九還沉浸在悲傷裏麵,有些不可自拔定,背後卻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後。


    一片陰影籠罩過來,秦九抬起頭動了動唇,正想說話,定北侯卻是沉著聲音開口道:“姑娘,你和我那外孫女到底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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