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池緊緊拽著墨池的手,大踏步下了船。


    方臉男子先迎上來,語氣中有些微微的興奮:“主子,屬下等已經候了您兩日了。”


    翼盟眾人身後,墨池一眼便看見了幾道一年多未見的身影,正是墨若璧、柳順娘和墨溪,墨池低聲與安亦池打了招呼,提起裙角,朝父親母親跑了過去。


    柳順娘見到女兒眼眶先紅了一圈,嘴裏直說:“一年多沒見,我的姑娘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


    墨溪的個頭長高了很多,已經比墨池高了半頭,幾乎快要趕上安亦池,身體看上去也強壯了不少。墨若璧相反,比起一年前離開長安時清減了很多,但精神還好。


    一家四口回家各自敘話不說。


    安亦池與木柏等人直接去了翼盟總堂。


    路上,木柏詳細稟報了老夫人等人的安排與身體、精神狀況,路上走了近三個月,除老夫人身子稍稍有些虛弱,善醫堂正在調理外,其他諸人一切都好。


    木柏邊走邊說,看著主子有些疲態的臉,又補充了一句:“主子,大老爺和二老爺自來了神女城之後情緒一直不大好,回頭您可能得小心些。”


    安亦池腳步頓了頓,搖搖頭苦笑一聲:“知道了,你還想說什麽,一起說完吧!”


    木柏臉色頗有些凝重,“主子,您聽說了陳笪帝五天前發的繳文嗎?”


    安亦池冷笑一聲繼續往前走:“鏟除逆賊翼盟的繳文嗎,他是皇位做傻了,真的以為如今他天下第一,皇位可以穩穩當當的永遠坐下去了!”


    木柏搖搖頭歎息一聲,陳氏皇族的氣運真的到頭了,皇位繼承人的腦子已經越來越生鏽,如今天下大亂,陳笪帝不僅不知道尋求翼盟的幫助,反而把翼盟推到了自己的對立麵,蠢的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他想了想,皺眉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令他十分頭疼的事情:


    “主子,小師妹那邊,誓死不願吃忘憂散,說願意服下毒藥了結,隻是說了結之前想見您一麵,你看....”


    木柏的語氣頗有些無奈,小師妹嚴怡清將未來主母身負異稟的消息透露給了前太子、如今的皇上,這不僅觸犯了翼盟不可陷害同門的大忌,而且也觸到了主子的逆鱗。


    主子讓她服下忘憂散,從此忘卻前塵改名換姓,也是因為看在她是師父唯一愛女的份兒上。


    可是小師妹卻不領主子的情,換了別人提這種要求,他會直接給一顆毒藥了事,可小師妹必定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而且又是師父的獨生女兒,他實在做不出強行給她喂下忘憂散的事情。


    安亦池皺眉,直覺上準備一口拒絕,但轉頭想起師父,擺擺手有些不耐的說道:“明日抽時間吧!”


    總堂議事廳,安亦池坐在上首,下首坐了整整齊齊兩排翼盟下屬,他深幽的雙眸在每個人臉上一一掃過,臉色雖然冷峻,眼眸裏卻帶著一絲微微的欣慰。


    坐在他左手第一的是貨殖堂堂主嚴苜娘、也師父的親妹妹、包括安亦池,所有人都叫她姑姑。


    八木衛除了木榕留在綠川,其他七衛依次排開。


    右手第一坐著木柏,他是神女城城主,閩南這邊總部的所有事務都是他處理。木柏是安亦池的大師兄,為人忠厚,做事不偏不倚,在神女城有很高的聲望。


    左手第二的空位留給了木榕,他在師兄弟中排六,是綠川分部的負責人,也是翼盟善醫堂堂主。


    右手第二是木鬆,師兄弟中排二,雖然名義上是童子堂堂主,但多年來一直跟隨他長居長安,童子堂的事務大多是木柏代他處理。


    左手第三是木梧,師兄弟中拍三,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他打造機關的能力也是天下第一。


    右手第三木柳,師兄弟中排四,刑堂堂主。


    左手第四木楊,師兄弟中排五,諜報堂堂主。木楊在所有江湖人的眼裏是個出神入化的存在,江湖人都知道翼盟有一位‘鬼眼木’,因為隻要木楊想知道的事情,幾乎沒有諜報堂打聽不到的。


    右手第四木楓,師兄弟中排七,善毒堂堂主,與其他人興高采烈的神色不同,木楓的笑容中帶著淡淡的憂愁。


    左手第五的木橡,也是所有師兄弟中安亦池唯一的師弟。武衛堂老堂主去年退休,他擊敗了四個候選人才險險坐上了武衛堂堂主的位子。


    他與墨池同年,剛剛十六,雖然年紀小,但一身硬功夫卻不可小視。


    所有人都滿臉興奮期待之色看著安亦池。


    眾人坐定,木柏等人一一向他匯報了近半年來堂裏的各項事務,待其他人說完,木楊臉色頗有些慘然的說道:


    “盟主,屬下上個月在河北和山西邊境碰到英王的一隊人馬與蘇陌城的人火拚,當時英王的武威軍正在鎮子裏搶糧,蘇陌城的折蕪軍橫插一腳,要拿走武威軍搶的一半糧食。


    兩隊人馬一言不合便開打,就在人口密集的鎮子上,連火藥都用上了,當時那現場真的是慘不忍睹。而且死傷的基本都是平民,兩邊人馬完全不管平民的死活。


    屬下隻恨當時帶的人手太少,阻止不了那幫禽獸不如的東西,眼睜睜看著死了那麽多平民。”


    “其他地方的情況也不好,陳笪帝登基後,整日荒於政務沉迷於酒肉女色,竟然不顧國庫空蕩,明明連連戰亂已經民不聊生,他又增加賦稅隻為翻修芙蓉園和南京行宮。


    屬下從長安回來的路上看到了太多交了賦稅後隻能餓肚子的饑民,陳笪帝簡直荒唐的不可思議。”


    木柳也憤憤然補充道。


    “主子,還有那道自說自話的聖旨,皇上還等著您回長安尚公主呢!”木橡也補上一句。


    安亦池摘下麵具,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說道:


    “陳旭東本就是個無德無才之人,這樣的人做了皇帝,是天下之哀。英王為人也陰狠,如果登上帝位,隻怕朝廷會是一片腥風血雨,百姓從此永無寧日。


    蘇陌城此人更不用說,完全是個隻知道看眼前利益的小人。此三人,實在都不是能為天下之主的人。”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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