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雨勢先是歇了一會兒,不久下得越來越大嘩啦啦的雨聲敲響在空闊悠遠的巷子裏。


    涼意一陣一陣地往屋裏裏灌,簡寧希身上的衣裳本就是濕的,此刻被涼風一吹,身上更是冷得連毛孔都是顫抖著的。


    “阿嚏……”簡寧希大大地打了個噴嚏,然後伸手揉了揉鼻子,看樣子,自己是感冒了。


    “阿嚏!阿嚏……”她又接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響亮的聲兒把斜靠在沙發上睡著了的赫連弈鳴給驚醒了。


    一雙幽深的眸子緩緩睜開,黑框眼鏡有些鬆垮地架在鼻梁間,整個人顯得有幾分慵懶。


    他覺得身上有些涼,不自覺地緊了緊衣領,房間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昏暗。


    赫連弈鳴伸了個懶腰,目光掃視了一圈屋子,天都快黑了,即墨那家夥竟然還沒回來。


    他有些無語地搖搖頭,接著,目光落在了倚靠在門邊的那麽身影上,立即不悅地挑眉,心道:這家夥怎麽還沒走?


    赫連弈鳴沉著一張臉,像簡寧希欠了他錢不還似的。他起身,沒有去開燈,隻是走到簡寧希旁邊,伸手搡了她一下語氣不善。


    “喂!”


    簡寧希被赫連弈鳴突然的一搡,實打實地嚇了一跳。平複下心緒,她以為赫連弈鳴是想通了,同意幫她了,於是立馬起了身,莞爾一笑。


    “你是同意幫我了嗎?”


    可當她聽到赫連弈鳴的回答之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赫連弈鳴沒搭理他,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像攆瘟疫一樣把她往外推,不耐煩地打發她,“快走,快走!別擋著我做生意!”


    赫連弈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這也怪他,本來他白日裏從來不開門的,可今天即墨那家夥一大早的就出去了,走之前還要他今天白天開著門,他有事,很重要的事。


    原本他是不答應,誰知即墨那家夥變化成獸身來威脅他,他瞬間覺得自己好慫,自己是那家夥的主人好吧,卻被對方威脅得毫無辦法,隻得妥協了。


    誰讓自己從那事以後,靈力散盡,幾乎不足從前的三成。要是換做從前,他早把即墨打得他娘都不認識,然後塞進靈力空間裏,還能任他如此囂張!


    赫連弈鳴輕輕歎了一口氣,天色快要黑透了,生意也快要上門了,即墨卻還沒有回來。


    他循著漆黑的巷子深處望去,時間不多了,得趕緊把眼前的這個麻煩解決掉。


    赫連弈鳴所說的麻煩是指簡寧希,他做的生意與死人有關,生人最好回避,否則會惹出什麽事來,他也不敢保證。


    簡寧希見赫連弈鳴又要開始攆人了,一下就急了起來,情急之下就去拉赫連弈鳴的衣袖。


    “赫連弈鳴,求求你幫幫我好不好,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簡寧希說著,然後想起了在來之前沈達奚對她的警告。


    沈達奚說,她的事,這世間除了赫連弈鳴,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得到,但是赫連弈鳴脾氣古怪,這事成或不成還得看造化。


    沈達奚還怕簡寧希說不動赫連弈鳴,還給寫了封介紹信。沈達奚對此舉是信心滿滿,可事情落到簡寧希這裏時,和先前想的完全不一樣。


    後天就是她最後的期限了,來之前沈達奚也是千交代萬交代,讓她一定在今日找到赫連弈鳴,並得到他的同意。因為後續的事,就算是赫連弈鳴,也會有些棘手。


    為保萬一,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讓赫連弈鳴答應幫自己。


    赫連弈鳴皺著眉頭,似乎對簡寧希的舉動很不滿意,嫌惡地伸手要把對方死死拽著自己衣袖的手給扯開。


    可是簡寧希拽得緊,任赫連弈鳴怎麽拉,就是抵死不肯鬆手。


    她淚水噙在眼眶裏,幾乎就要哭出來,可憐巴巴看著自己的模樣,更是令他受不了。


    對於這個女人莫名其妙的糾纏,赫連弈鳴心裏一惱,使足勁將其推了一把。


    簡寧希到底是女孩子,差點兒被赫連弈鳴的力道給推翻在地,身子猛然後仰,手卻在慌亂中抓得更緊。


    隻聽“嘶”的一聲,赫連弈鳴的衣袖就被簡寧希拽下來一大塊,她自己則突然失了重心,一屁股摔倒在陰冷濕潤的地麵,一陣涼意打衣料從肌膚一直往骨髓裏鑽,冷得她直哆嗦。


    赫連弈鳴看著缺了一大塊的袖子,臉色越來越難看,氣得鼻子裏直吹氣,心裏要把他那個師弟罵了了千八百遍。


    他介紹來的人哪裏是來求他幫忙的,這簡直就是來給他找氣受的。這是別說以他現在的靈力來說無能為力,就算他能做得到他也不會幫的。


    赫連弈鳴氣鼓鼓的,那副黑框眼鏡也顯得極為嚴肅。他正要發火趕走簡寧希再晚估計就來不及了。


    突然,他身子一震,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一般,目光變得幽深起來,一把把地上還在不明所以的簡寧希拽到了身後。


    已經來不及了。


    赫連弈鳴眸子一眯,反過臉冷冷對簡寧希警告到:“等下你就躲在我身後,閉上眼睛,千萬別到處亂看,否則出了事,概不負責!”


    見赫連弈鳴語氣堅決,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簡寧希也不敢馬虎,乖乖地點了點頭。


    若是換做從前,對於赫連弈鳴的這一番話,簡寧希肯定會認為對方有病,不會放在心上,可自打經曆了那些事後,她不得不對這個世界重新認識。


    提起那些事,簡寧希仍心有餘悸。雖然去找過沈達奚後,他幫她暫時控製住了那惡靈對她的騷擾,但是終不是長久之計。


    眼下,看赫連弈鳴如此架勢,她雖不明白是為什麽,但是她隱隱覺得定是有不尋常的東西要來。


    果不其然,當房門前的兩盞素白的紙燈籠一明一滅地閃了兩下,自動燃起慘慘的白光之時,巷子口有黑影徐徐而來。


    赫連弈鳴拉著簡寧希坐到了櫃台之上,將簡寧希擋在了身後,若不從側麵看,根本就看不到簡寧希的存在。


    燈籠的白光映進屋子,照在赫連弈鳴的側臉上,給他添上了幾分詭秘的色彩。


    “閉上眼睛,無論如何不能睜開。”赫連弈鳴在簡寧希的耳邊輕聲交代著。


    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由遠及近的黑影,嘴角一勾,有生意上門了,他的直覺告訴他,是一門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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