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淵一刻不停地衝到了華錦沙的宿舍。


    在還未到之前,她的神識就已經看到了華錦沙的狀況。等到真正進屋瞧見,雲長淵隻覺得心髒像是被繩索勒住一樣,堵得有些難受。


    慘白的月光下,華錦沙躺在地板上,他七竅流血不止,那些血跡像蚯蚓一樣盤橫在他的臉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雲長淵太陽穴突突地跳。


    她這個時候不敢移動華錦沙。雲長淵蹲在了華錦沙的旁邊,用手輕輕地抬起他的頭,隨後右手貼上他的背心,將靈氣緩緩地輸入華錦沙的體內。


    輸入靈氣之後,華錦沙流血終是止住了。


    雲長淵將他抱到了床上,本是準備直接離開去煉製一些補氣丹藥汁的,隻是臨走之前,看著窗戶縫隙滲進來的風吹開了窗簾,她去旁邊抱了毛毯,蓋在了華錦沙的身上。


    等到熬好了藥湯,雲長淵一手端著一口大鍋,另一隻手拿了個碗,看到床上的華錦沙依舊雙目緊閉未醒,她眉頭一皺,擱了鍋子走到床頭,甩手在華錦沙臉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聲,雖然並沒用力,卻格外的響亮。


    華錦沙早就醒了。


    他現在緩過起來,也不覺得有多疼了,就是周身都沒有力氣,裹著毛毯根本完全不想動。他知道長淵在外麵熬藥,聽到她推門進屋的腳步聲之後,華錦沙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若是他還在昏迷,她該怎麽讓他喝藥?


    會不用嘴對嘴的喂他?想到這裏,本來渾身無力的華錦沙又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了,他明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偏偏小兄弟還能雄赳赳氣昂昂地抬頭,將那搭在身上的毛毯都頂了起來,支起了一個小帳篷。


    被輕輕一巴掌打了臉,雖然不疼,卻是尷尬,她肯定知道自己在裝睡。華錦沙的臉刷的一下紅得像番茄一樣,他睫毛顫動著睜開眼,眼神迷茫像是剛剛睡醒一樣,看到雲長淵愣了片刻才回神,“你來了。”


    “恩!”雲長淵應了一聲,將華錦沙扶起,“喝藥!”


    一連喝了五大碗,撐得華錦沙肚皮都快要漲破了才作罷。水喝得大飽,再加上本來就有異樣感,華錦沙忽然覺得有了尿意,但被雲長淵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又羞得說不出口了。


    “發生了什麽情況?”


    “每次運行心法,順著你所說的經脈流通,在達到腿部一點兒的時候,靈氣就會大量減少。”


    雲長淵一直知道華錦沙神識也有些敏銳,當初她用神識觀察他,他都能夠有所感應,卻沒想到,他竟然能發現這些異常。


    華錦沙頓了一下,“今天練習的時候,我忽然想到,若是避開那點運行,會不會就不會有那麽大的損耗了。”


    看到雲長淵臉色驟然嚴su,華錦沙接下來的話都成了嘟囔,“所以我就試了一下。”


    雲長淵:“……”


    蒼穹界的修煉心法是經曆了千萬年的傳承和改善的,人體內經脈大大小小的千千萬萬,錯一丁點兒就容易走火入魔,根本沒有人敢亂來。哪怕是她,也絕對不敢初學之時,輕yi去改變一門心法的運行路線。


    華錦沙這次沒有走火入魔,簡直是萬幸!


    雲長淵深吸口氣,皺眉問道:“哪一點兒?”


    “腿上。”


    雲長淵將手伸進毛毯你,把手貼在華錦沙的腿部按壓起來。


    華錦沙身子一顫,“左邊,左邊,是小腿。”那冰涼的小手貼在他的大腿上,華錦沙渾身一個激靈,隻覺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然而下一刻,他瞪大雙目,自己的手也放在了大腿位置。


    與雲長淵冰涼的小手不同,他的手是火燙的,那火燙貼著肌膚灼燒著他,感受到那樣的熱度,華錦沙眼眶都有些濕潤了,他忍不住抓住了雲長淵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腿上,用力往下擠壓。


    “長淵,剛,剛剛,腿上有感覺了。”


    當然,也僅僅是能夠感覺到溫度而已,但這樣的進步,已經讓華錦沙欣喜若狂,他曾經都覺得那雙腿就仿佛兩根木頭,根本不是腿,之後偶爾的顫動,就像是他朝思暮想所產生的錯覺,但這一次,他真正的感受到了溫度。


    下一秒,華錦沙掀開毛毯,飛快地挪到了他床邊的輪椅上。


    他看也沒看雲長淵一眼,直接衝到了洗手間,緊接著嘩嘩的水聲響起,雲長淵霎時臉都黑了……


    吃飯拉屎大姨媽……


    她心頭對華錦沙升起的好感和旖旎之心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她是瘋了,才會對這裏,這些落後的低階人類心動!


    ……


    華錦沙在洗手間裏洗了個澡才磨蹭著出來,他頭發還濕漉漉的,身上裹著浴巾,剛剛從熱氣彌漫的地方出來,身上好像罩了一層霧。


    “躺下。”


    華錦沙:“……”


    “就躺著,按照你自己所想的方法,再次運行一遍心法。”雲長淵沉聲道。


    華錦沙沒有問為什麽,直接照她所說的做了,靈氣經過上身的時候並無異狀,在繞過左小腿那一點兒的時候,他身子突然抽搐起來。


    這一次,有雲長淵在身邊,倒沒有七竅流血了,但疼痛加劇,就好像有人一寸一寸的捏碎了他全身的骨頭一樣。


    在雲長淵麵前,華錦沙本是緊緊咬著牙關,奈何到最後仍是堅持不住,喉嚨裏噴出一口鮮血。


    華錦沙臉上慘白如紙,整個人看起來異常虛弱。他的皮膚很白,身上也沒有穿衣服,噴濺的血珠落在白玉上,就像點的朱砂。


    “繼續!”


    雲長淵看了華錦沙一眼說道。


    她的手輕輕地貼在了他左腿一處穴位上,另一隻手則握住了華錦沙的手。


    明明痛得要死不活,華錦沙仍是堅持著運行心法。


    靈氣順著經脈流轉,雲長淵集中注意力,神識牢牢地鎖定他的每一寸血脈。


    她以前替他周身檢查過數次,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然而今天,因為華錦沙自己找到了那奇怪的地方,避開那一點兒進行修行,所以那一直潛藏在他體內的東西露出了馬腳。


    近了,近了……


    雲長淵的額頭上滲出了汗。她從前蹲守高階靈獸的時候,也沒有此時此刻這般緊張。


    在靈氣繞過那一處之時,華錦沙的經脈之中,有一個金色圓點,忽然亮了一瞬。華錦沙身子再次顫抖起來,因為連續兩次,他再也支撐不住,眼耳口鼻繼續出血!


    而就在那一瞬間,雲長淵的手指捏住了他小腿的那處,神識凝聚成針,直接刺入他的血肉之中。緊接著,她用體內為數不多的靈氣,施展了一個繞字訣!


    神識如針,靈氣為線,電光火石之間,雲長淵將那一個肉眼無法看見的金色顆粒給挑了出來,緊緊包裹在了靈氣團中。


    做完這一qiē,雲長淵腿都軟了。她伸手到桌上把那口鍋給端了起來,將裏麵剩下的一丁點兒藥渣盡數喝入肚裏,仍覺得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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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憐的沙沙躺了一天。


    七弦先生中了大半,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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