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桂一臉駭然。


    她轉頭看著易而山,問道:“易經理,那個瘋子是哪兒來的?他是在說你,還是在說我?”


    易而山看著瘋子劉跑去的方向,道:“他叫瘋子劉,是石膏村的村民。他說的應該是我吧,昨夜我去了一趟山下的橋頭,遇到了一些怪異事,不過也不算恐怖,沒什麽的,以後到了夜晚,你莫要出門就是了。”


    穆小桂看著易而山。


    易而山一愣。


    問道:“怎麽了?”


    穆小桂道:“你雙眼滿是血絲,怎麽了?生病了嗎?”


    “是嗎?”


    易而山趕緊拿來一麵鏡子,看向鏡子中的自己,他發現,自己的雙眼果然布滿血絲,如果遠遠一看,定是雙眼血紅的樣子,讓人看了心生寒意。


    “難道是屍血?”


    易而山心中暗道。


    易而山放下鏡子,看了看手表,已經八點過了。


    他撥通了石膏村書記周長軍的電話,說道:“周書記,一早就打擾你了。你今天有空沒?麻煩你到我們管理房來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好,我馬上來。”


    十多分鍾後。


    周長軍來了。


    進了辦公室。


    周長軍問道:“易經理,是不是有關遷墳的事?”


    易而山道:“是啊。我們老總說了,我們遷墳得一步一步來。我們第一期遷墳,先遷三個,就是大魚塘邊的那三個,遷完了我們就可以搞第一期工程了。”


    周長軍道:“大魚塘邊,不是三個墳,而是四個墳。”


    易而山一愣。


    “四個墳?還有一個墳在哪裏?”


    周長軍道:“走嘛,我帶你去看。”


    “好。”


    易而山和周長軍向外走去。


    穆小桂要跟去,易而山道:“我們去看墳墓,你如果怕的話,就別去了。”


    穆小桂莞爾一笑,道:“我不怕。”


    “好吧。”


    來到大魚塘邊。


    那大魚塘呈月亮彎形狀,月尖的兩端,各有一座墳,月拱處,有一座墳。還有一座墳,易而山就算將眼珠子都瞪出來,也沒看見在哪裏,一時愕然。


    地麵雜草眾生。


    穆小桂跟在易而山身後。


    突然踩到了什麽東西,發出破碎的響聲,穆小桂嚇了一跳,身子一撲,撲到了易而山的身上,緊緊的抓著易而山的雙手,頭抵著易而山的腰部。


    易而山轉過身來。


    扶起穆小桂。


    穆小桂剛才跌倒時,她的右膝蓋跪在了地上,被地麵的一塊瓦片刺了一下,雖然沒流血,但是也是生疼無比,輕咬薄唇,看著令人憐惜。


    “沒事吧?”


    易而山問道。


    穆小桂揉了揉膝蓋,道:“沒事。”


    周長軍道:“小心點哦,這雜草裏有蛇,別被蛇咬了。”


    穆小桂嚇了一跳,急忙看了看四周,連抬腳走路都有點怕了,生怕一腳踩到一跳蛇。


    易而山笑了笑。


    “別怕,跟在我們後麵走,你永遠也踩不到蛇的。”


    “哦。”


    穆小桂還是有點怕,但是她終於壯起膽子走了起來。


    來到一座墳前。


    碑文上寫著,“故顯考文公成山大人之墓”,“生於1892年,卒於1983年”,“孝子,文慶餘,文慶海,文慶鬆”,等等。墓碑兩側種植了兩棵塔柏。


    周長軍說道:“那文慶餘和文慶海都死於戰亂,也沒有後人傳下來,就隻有文慶鬆一脈開枝散葉,但是現在也就隻有三個子孫,一個遇車禍死了,一個得病死了,一個犯了事,現在還在監獄裏。家裏就隻有文慶鬆一個孤寡老人。我前些天跟文慶鬆談過,遷墳費,他要價八千,還算忠厚。”


    易而山道:“六千行不?”


    周長軍道:“你等下聽聽其他墳的搬遷費用,你再衡量一下這八千是不是合適。”


    周長軍帶著易而山和穆小桂來到第二座墳前。


    那座墳沒有墓碑,墳頭上長滿了雜草,周長軍說,那墳主的後人都是不孝子孫,從來就沒來跟墳主上過墳,而且他們因為集資經商失敗,還欠著村委會和一些村民一大筆錢,現在也聯係不到他們了。如果要遷這座墳,將八千元錢交給村委會就是了。


    來到第三座墳前。


    周長軍說,這墳就有點棘手了。


    其後人有一個在城裏的政府任職,好像是在農委分管農業,聽他說要搬遷他們的祖墳的話,起碼要二十五萬。因為這祖墳是乾隆年間的,庇佑了後人,出了一些人物。


    “二十五萬?”


    易而山的臉都綠了。


    這不是搶劫嗎?


    但是,轉念一想,這乾隆年間的古墳,墳主不知開枝散葉了多少後人了,想必已是一個大家族,如果給得少了,那麽分到每一個人手裏,恐怕也就幾塊錢了,為了幾塊錢,要遷乾隆年間的祖墳,他們瘋了嗎?


    “這個,我得跟我們老總匯報了。”


    易而山說道。


    他看了看。


    問道:“那第四座墳呢?”


    周長軍看著穆小桂。


    穆小桂斜靠著一棵柚子樹站著,見周長軍看著她,一臉愕然,問道:“看我幹啥?”


    周長軍道:“第四座墳,就在你腳下。”


    “啊?”


    穆小桂嚇了一跳。


    當即跳開了來,撲到了易而山的身邊。


    易而山看著穆小桂剛才站立的位置,一臉驚詫,那裏種植了一棵柚子樹,怎麽可能是墳墓所在地呢?難道,那一棵柚子樹,種在了一座被歲月抹平了的墳墓上?


    那個地方,他可經常坐在那裏釣魚來著。困了乏了,也靠在那柚子樹上小睡片刻,做的都是一些跟一個身影模糊的女子曖昧的夢。現在想想,真是後怕。


    易而山看向那棵柚子樹。


    隻見那柚子樹長得比較弱,葉片偏黃,葉脈呈黃色,葉尖有點卷曲,一看就是生長不良的樣子。那柚子樹結的葡萄柚,個頭也比正常的葡萄柚小那麽一點,而且果皮橘黃中帶著暗紅小點,就像是針眼一般。


    易而山上前。


    摘下一個葡萄柚。


    剝了皮。


    將果肉分成三瓣。


    一瓣給周長軍,一瓣給穆小桂,一瓣自己吃。


    穆小桂看著那果肉,呈血紅色,一臉訝然,問道:“這果肉,怎麽在流血呢?”


    易而山笑了笑。


    道:“這葡萄柚,名叫紅心葡萄柚,裏麵的果肉當然是紅色的了。嚐嚐吧,味道不錯的。”


    易而山突然一愣。


    本來他看著那長得衰弱的柚子樹時,一臉驚疑的,但是,怎麽就跑去摘一個葡萄柚下來,分給周長軍和穆小桂了?這莫名的舉動,完全不是出自他的本心,難道自己著了魔了嗎?


    周長軍吃了一點果肉。


    點了點頭。


    “好甜。”


    這是他品嚐到的味道。


    穆小桂吃了一點果肉,突然眉頭一皺,像是很難受的樣子,說道:“這果肉,好酸,好苦澀。”


    易而山一怔。


    他嚐了一口。


    不甜,不酸,卻是很鹹,就像是這果肉泡過一陣血水一般。


    易而山從周長軍的手裏接過那果肉,嚐了嚐,還是很鹹,又嚐了嚐穆小桂手裏的果肉,依然很鹹,這就讓易而山有點撓腦袋了,這為啥三人嚐到的味道,就各不相同呢?


    “你們嚐到的味道,不鹹嗎?”


    易而山問道。


    “不鹹。”


    “不鹹。”


    周長軍和穆小桂都說道。


    易而山聽後,尋思肯定又是遇到靈異事件了,但是,他也懶得管了,問多了也是徒增驚懼而已。易而山看著那平地墳,問道:“這墳又是啥來曆?”


    周長軍說道:“這墳有些年頭了。”


    “在晚清時,有一家姓穆的人家,是經營旗袍店的,很有錢,穆家有一個女兒,名叫穆甜甜,漂亮得很。後來,那家人遭遇了土匪,全家都被殺了。”


    “說來也怪。”


    “穆家的人,死後很快就腐爛了,變成了白骨,就隻有那穆甜甜一直躺在地上,半年都沒腐爛,後來村裏的人便組織了人力,給穆甜甜修了個墓,葬在了這裏。”


    “穆甜甜?”


    易而山一驚。


    周長軍道:“這個平地墓沒有後人,要搬遷的話,就不用花搬遷費了。”


    正在這時。


    易而山的電話響了。


    來電的正是韓總。


    “易而山,那遷墳的事,談得怎樣了?”韓總的聲音有點啞,說話有氣無力的,好似昨夜打麻將太晚,睡眠嚴重不足,現在還沒睡醒的樣子。


    易而山便將周長軍給他說的,匯報給韓總聽。


    韓總聽後,說道:“四個墳,兩個八千,一個二十五萬,一個不要錢,算起來,四個墳要二十六萬六,平均一個墳就要六萬......等等,六萬,碰......嗯,那個二十五萬的墳,太貴了,易而山,先將那個二十五萬的墳放到一邊,去將那另外三個墳搞定,錢的事情,你找穆小桂。”


    “好的。”


    易而山應道。


    掛了電話。


    易而山便將韓總的意思,給周長軍說了一遍。


    周長軍說,除了那個二十五萬的墳,其他的三個墳他可以全權代理,要易而山將錢交給他就是了。周長軍還說,石膏村有專門從事修墳建墓的人,給點錢給他們,讓他們去弄就是了,但是要記得每天給他們每人一包煙。


    說完。


    周長軍便跟著易而山和穆小桂回到了辦公室。


    易而山和周長軍簽了個遷墳協議,然後穆小桂打開保險櫃,取了錢出來,付給周長軍,周長軍數了數,正好夠數,便將一大把錢揣入兜裏,揚長而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誰叫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東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東坡並收藏誰叫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