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卻沒想到李清雨突然提前歸來打破了這一切的平靜,也叫他這位懦弱的想要躲避一切的師傅不得不主動現身在眾人的麵前,甚至於出手去收拾這一切的殘局。


    因為過於的悲痛,雲劍青心中原本便已經十分不好受了。


    現如今在看到李清雨鬧出的一樁樁鬧劇,雲劍青心中更是怒火勃發,隻將所有火氣俱都發泄在了李清雨的身上,如此他出手起來自是毫不留情,幾個仙法一出手,俱都狠狠的集中在李清雨的要害上。


    雲劍青是元嬰期圓滿的修士,他的仙法修為比李清雨整整高出一個層次,自不是李清雨可以比擬。


    這幾個毫不留情的仙法一出,李清雨整個人便如同一隻被四處紮漏了氣的皮球,當下周身靈氣一鬆,整個人便徹底的萎靡了下去。


    李清雨一時隻覺得丹田當中一陣無比劇烈的疼痛,整個丹田所有的靈氣都好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管子盡數抽幹了一般,隨之而來的便是滿滿的、令人窒息般的無力感。


    疲憊,排山倒海一般的疲憊,整個身子突然變得無比沉重,別說是想要運起仙法了,就連想要抬起一根手指都好像突然變成了一種奢求。


    “噗通”一聲,李清雨不受控製的向前撲倒在地,她掙紮著想要再次運起身體中的靈氣來反抗,可是才隻是微微一動,口中便向前噴湧出一股洶湧的鮮血,鮮血在空氣中劃出大大的弧度,形成一道血霧,將整個地麵都染成一片斑駁的鮮紅。


    李清雨猶自不放棄,可是空空如也的丹田卻好像在毫不留情的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不,不能就這樣放棄!


    李清雨掙紮著向前,眼前的那偌大的包裹,就是被這番暴戾的靈氣漩渦攪動得有些不成樣子的大師兄的行禮,也是李清雨此刻心中的萬惡之源。


    對於此刻的李清雨而言,似乎隻要留住了行禮,就可以留住大師兄了!


    心裏頭不知為何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但是就像是一個馬上就要溺水而亡的人隻能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這結論雖然荒謬,卻也被眼下的李清雨奉為真理,奉為最後的希望。


    她沒有勇氣去直麵大師兄,因為她明白,無論如何自己都沒有辦法拒絕大師兄的要求。


    她害怕,她害怕從大師兄的口中聽到什麽叫她隻能安於絕望的話,她害怕那份殘忍。


    她隻能這樣鬧,她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這樣無比幼稚無比愚蠢的方式來留住大師兄,哪怕隻有一線希望,哪怕隻有一米陽光。


    李清雨也不知自己從哪裏生出的力氣,她就像是一個在沙漠當中迷失了數月的迷途的旅人,又再一次見到了綠洲,又再一次找到了所有生的希望,她手腳並用的飛身向前,就像是抓住了整個世界一般的牢牢抓住那已經有些不成樣子的大師兄的行禮。


    在師傅雲劍青的雷霆一擊下,現如今的李清雨早已經遍體鱗傷、不堪一擊。


    但是此刻明明已經失去了靈氣,無比脆弱、無比弱小的她卻仍舊像是一個刀槍不入、無比英勇的戰士般,帶著無窮無盡的堅持,叫人絲毫不敢小瞧。


    她的雙臂和雙腿都緊緊的纏繞在大師兄剩下的那包行禮上,就像是一個八爪的章魚般纏得緊緊的,不留一點兒縫隙。


    她的臉上是滿滿的倔強和堅持,是一種打定主意不回頭的執拗,也是一種令人心驚的堅定。


    隻看著她臉上的這無比堅定的表情,周遭圍觀的眾人便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


    因為李清雨方才這驚天動地的一鬧騰,不光是仙閣的弟子,就連周遭其他峰閣的弟子們也都聚集了過來。


    現場人很多,可是卻很安靜,所有人都靜悄悄的,空氣中流淌著一陣陣壓迫人心的肅穆。


    “唉,清雨,你快起來吧!我們不想傷你!”


    一片寂靜當中,伍白山率先走上前去勸慰李清雨。


    他顧不得自己方才被李清雨傷成一片的胸口,隻是上前一麵拉扯李清雨的胳膊,想要拉她起來。


    李清雨現如今正是被師傅所傷,受了不輕的傷,她不能使用仙法,又失了力,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可是任憑伍白山怎麽拉扯她,她卻隻是咬著牙死死的抓著大師兄的那堆行禮,無論說什麽都死活不起來。


    “李清雨?你這是圖什麽的呢?你以為你現在這樣做,大師兄他就能留下來了?大師兄受了傷,受了傷就得去修養,你等大師兄養好了傷,等他再回來行不行?”


    陸大成師兄尋常一向能說會道,可是這會兒麵對這樣固執的李清雨,他也隻能詞窮。


    陸大成努力的想要哄住李清雨,隻說大師兄傷好了就會再回來,可是這李清雨平常格外的好騙,但是隻要是涉及到大師兄溫默塵的事,卻好像是突然聰明了幾萬倍一樣,無論他怎麽哄騙,李清雨卻始終也不肯鬆手。


    “鬆手!清雨,你別鬧了啊,你鬆手!”


    陸大成幾人先時還小心著,隻想著不要傷到李清雨,可是這好壞壞話都說了一通,李清雨卻仍舊像頭牛一樣死活拉扯不動,眼瞅著周遭圍著的人越來越多,眼瞅著師傅雲劍青的臉色越來越差,幾人也不得不舍棄了心中的顧慮,開始使上了大力氣,甚至用上了仙法。


    陸大成、伍白山、張起超、黃家奇四個人,兩人扯著李清雨的胳膊,兩個人扯著李清雨的雙腿,四人一起向著四邊用力,想要將李清雨與那行禮堆分離,這樣的動作在古代甚至可以被稱得上一種十分嚴酷的刑罰了,可是任憑四人已經將李清雨的身體拉扯到了一個極限,李清雨卻仍舊死不鬆手,她狠狠的咬著嘴唇,隻將整個嘴唇咬得鮮血淋漓,卻連一聲呻吟都沒有發出。


    “唉呀!李清雨啊,李清雨,你說你這樣的堅持有什麽用嗎?你能改變什麽?你能治好大師兄的傷讓大師兄好起來嗎?你就不能讓大師兄安安生生的走嗎!”


    用盡了各種辦法,也耗盡了體力,卻仍舊沒有辦法阻止李清雨半分,陸大成此刻也是當真不知道要將李清雨怎麽辦了,他哀歎一聲,有些筋疲力盡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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