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為什麽!你說你不知道!不知道,啊?不知道!不知道!!”


    雲劍青原本都想走了,身子都轉過去了,可是聽到李清雨這愚蠢得到天真的問話,他還是覺得心火驟然爆發。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如猛虎下山般瞬間衝到了李清雨的身前,單手狠狠的扼住了她的下巴。


    “師傅!”


    “師傅!”


    “師傅,您息怒啊!”


    “唉?劍青啊,不就輸一次嗎?至於跟個孩子發這麽大火兒?你,你這不對啊!”


    雲劍青如今正在氣頭兒上,他的這動作又著實太快,不但將身邊的溫默塵、任傲珊嚇了一跳,就連一邊的藍如海長老都忍不住開了口。


    藍如海原本是不想管這檔子閑事的。


    人家仙閣的師傅管教人家仙閣的弟子,與咱們有什麽關係,咱們也著實沒什麽立場去跟著瞎摻和。


    再者說了,能贏了仙閣,那不光對於滄海閣而言有巨大的曆史性意義,那就算是對淩霄派的其他峰閣,那意義也是非非凡的。


    至少,這證明了,仙閣並非是不可打敗的,仙閣也是有弱點的。


    而李清雨,她就是仙閣的那個弱點。


    雖然不能說因為這一次比賽的勝利,咱們滄海閣就取代仙閣成了淩霄派第一峰閣,但是至少咱們再往外說的時候,咱們就可以說咱們是第一個戰勝了仙閣的峰閣!


    ‘戰勝仙閣’,這本身就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榮譽了,往外那麽一說,也是極既好聽又有麵子。


    既然咱們已經得到了這麽大的容易,占了這麽大的便宜,那自當小心的緝著,悶聲發大財,又何必要出頭去管人家仙閣的閑事,再刺激雲劍青,招惹是非呢?


    出於這樣的想法,藍如海是真心實意的不想去管仙閣的閑事的。


    隻是眼下雲劍青的樣子實在太嚇人,他也實在沒見過雲劍青憤怒成這樣的樣子,這閑事是不想管,卻也不能不管。


    “哎呀!劍青啊,你這是做啥子事呦!孩子小,不懂事,那咱們就得教她懂事。她要是什麽都懂了,還認你這個師傅做啥子呢?”


    怒火中燒的雲劍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攔得住的,就連藍如海這麽個元嬰期的長老,抱著雲劍青的胳膊都被震得隱隱發麻。


    有了藍如海這麽死命的攔著,又有溫默塵、任傲珊、鍾淩飛等人那麽一疊聲的勸著,雲劍青終於慢慢恢複了理智。


    他憤憤的鬆開狠狠捏著李清雨下巴的手,目光下轉,卻正好看到她手裏麵握著的那顆圓圓的、好似石頭一般的‘避水珠’。


    雲劍青一伸手,將李清雨手裏的那顆‘避水珠’搶了過來,一麵氣呼呼的喘著粗氣,一麵一轉身,悶著頭就向後衝。


    一直向後衝了許久,就在所有人都已經這是準備放過李清雨而默默的鬆了口氣的時候,雲劍青卻又忽而一回頭,將手裏抓著的那顆避水珠劈頭蓋臉的衝著李清雨便砸了過來:


    “給我把她逐出仙閣!逐出仙閣——!!”


    “唉,算了算了,劍青老弟,你可別鬧了……”


    “師傅,別生氣了……下次我們好好的努力,絕對不會再給您丟臉了……”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全說聲當中,雲劍青半推半就的被眾人半是拉著、半是扶著的簇擁著走了。


    隻剩下茫然呆立在人群正中央的李清雨。


    ‘滴答、滴答……’


    額頭不斷有涼涼的東西滑落,李清雨抬起手輕輕一擦,才發現原來方才師傅扔出的那顆避水珠正好擦過自己的額頭,如今可不就將額頭刮破了個口子,正不斷的在向外冒著血跡。


    可是李清雨此刻早已經恍惚到有些麻木了,竟是連這樣的傷口都沒有發覺,更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


    她抬起頭,木木的四下環顧了一周。


    周遭的人都三五成群的各自站著,目光各異的看著她。


    李清雨突然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這一瞬,她突然便明白了什麽叫做徹入骨髓的孤寂。


    “看什麽看!比賽都完了,還站在這兒看什麽?散了,散了!散了!”


    任傲珊師姐還是一樣的破例十足,在她灌輸著靈氣的吆喝下,圍觀的弟子們終於開始三三兩兩的散去。


    可是他們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卻還是像鋪天蓋地、無孔不入的魔音一樣,不斷的鑽進李清雨的耳朵裏。


    “原來仙閣也並不是那麽不可打敗嘛……”


    “那個女的,叫什麽來著?對,就是那個李清雨,真的是太傻了!仙閣怎麽會有那麽蠢笨的弟子啊!”


    “你看到仙閣大師兄剛才吐血的樣子了嗎?他是不是受了什麽重傷啊!”


    “呦嗬,看來仙閣要不行了!”


    李清雨從來沒有一刻像此刻這樣痛恨自己的耳目清明。


    她拚了命的想要將那些聲音通通排出自己的身體裏,可是那些聲音卻像是蚊子一樣,無論如何也驅之不去。


    李清雨平生第一次知道時間是這樣的難熬,生命也是這樣的難熬。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受酷刑。


    活著,這樣一個原本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又不會叫人在意的事情,突然便也成為了一種難以承受的負擔。


    “你……”


    看著李清雨那無喜無悲,仿佛凝固了一般的表情,任傲珊想說什麽,卻到底隻是深深的歎了口氣。


    “給你,擦一擦吧。”


    任傲珊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李清雨好一會兒,還是從懷裏默默掏出一塊手帕,遞到了她的臉前。


    李清雨知道任傲珊師姐是好意,可是現在的她,又如何能麵對任傲珊師姐?


    她低低的垂著頭,動作木楞的彎腰將方才師傅扔向自己的那顆‘避水珠’撿在手裏。


    “給你的你就拿著!趕緊擦擦臉!這血淋淋的,像什麽樣子!”


    任傲珊見李清雨神色木木的,又見她始終也沒有抬頭看自己一眼,不禁又被她那副油鹽不進的死人樣子弄得有些火大。


    “你這個人!你到底要不要啊!”


    任傲珊一把將手裏的帕子當頭扔到李清雨的臉上,扔過了,又覺得心中有些不忍。


    “李清雨,我跟你說,師傅教育徒弟,甭管多嚴厲,那都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可不許記仇!”


    張牙舞爪的說完這話,任傲珊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很小很輕:


    “師傅他脾氣就那樣兒,甭管說了什麽,你也不用往心裏去就得了,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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