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白山沒成想自己前腳剛走,後腳這邊兒就又吵了起來。


    伍白山好奇的推開人群,就見著花素素一個人抱著隻小兔子,像是隻無依無靠的大白兔一樣,淚水漣漣的站在人群中央。


    這個醜丫頭,平常跟自己吵架的時候就像個母夜叉一樣,怎麽這會兒又變成隻柔弱的大兔子?


    真是沒用,真丟人!


    伍白山雖嘴上嫌棄不已,卻仍舊仗義的走上前,將‘楚楚可憐’的花素素護在了自己身後。


    “這是怎麽了?你們一群大男人,欺負個姑娘家家的,害不害臊?”


    伍白山自打入了淩霄派,在訓練營中表現一向很好,也很有威望。


    “唉?我可沒欺負她啊!”大高個兒粗聲粗氣的皺了眉:“伍師兄,這不不知道誰抓了個兔子嘛,我尋思咱們晚上也沒啥吃的,不如就把這兔子烤了吃,結果這花素素她非不樂意!她一點兒大局觀都沒有!還反過來說我冷酷無情!”


    “嘿嘿嘿…說的沒錯兒,這醜丫頭確實沒什麽大局觀。”


    一聽這大高個兒懟花素素沒大局觀的話,伍白山自個兒先樂出了聲兒。


    笑過了,伍白山才反應過來,自己可以懟花素素,別人憑什麽懟她啊!


    伍白山頓了頓,平複了下自己的表情,這才幹咳了兩聲兒,故作一本正經的道:“不就是一個兔子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沒得傷了咱們同門的情誼。”


    “這麽著吧,好歹這兔子也是我抓的,我就給這事兒下個定論了,大家也別吵吵了!”


    眼見著終於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花素素和那個大高個兒都暗暗鬆了口氣。


    一個想吃兔子,一個緊緊的護著兔子,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回事兒啊!


    迎著兩個人期待的目光,伍白山擺著手看著那大高個兒:


    “這兔子是我抓的,我現在把這兔子送給花素素了,那麽這兔子怎麽處置,就全憑花素素她自己說得算了。你們自己誰想吃,誰自己去抓去!一群人哄哄的圍在這,搶人家一個姑娘的兔子做什麽啊?丟不丟人!”


    伍白山這話一出口,花素素自是破涕為笑,那個大高個兒卻是有些惱羞成怒。


    他漲紅了一張臉瞪著伍白山,又轉過頭看看花素素,大嘴一張,就開始口無遮攔。


    “伍白山!你這個人真是重色輕友!平常咱們關係雖然算不上特別親近,可也算是不錯,今個兒你居然為了女色而不顧情理!哼!我早就看出來了,伍師兄你喜歡這個花素素吧!伍師兄和花素素在偷偷談戀愛!伍師兄和花素素是一對兒小情人!”


    被大高個兒這麽一嚷,伍白山和花素素兩個都漲紅臉。


    大高個兒眼瞅著伍白山拳頭捏得緊緊的,生怕自己要挨揍。


    他也是機靈,腳下抹油了一般就鑽進了人群裏,一邊跑,一邊嘴裏還在不停歇的嚷嚷:“伍白山和花素素在談戀愛!伍白山喜歡花素素!……”


    他這麽一嚷嚷不要緊,可把周遭的弟子們都給吸引了過來。


    像這麽大年紀的少男、少女,本來就是最喜歡聽這些關於情愛的的八卦的。


    大家聽這大高個兒嚷嚷,當下便也開始跟著起哄。


    男生們一個個帶著笑的圍著伍白山,嘴裏邊鬧哄哄的‘yo~yo~’個不停。


    女孩子們則是捅捅咕咕的湊到了花素素的跟前,一個個又害羞又八卦的和花素素打聽著伍白山的事。


    花素素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她哪裏經曆過這樣的事兒啊!


    當下就羞得兩頰著火。


    她低垂著頭,有點惱羞成怒的瞪了伍白山一眼,便悶著頭躲開女弟子們七嘴八舌的追問、打趣,一個人掀開簾子便先進到帳篷裏去了。


    不過在進到了帳篷裏之後,花素素臉上那副惱怒的表情卻又慢慢的褪去了。


    她臉上露出一個有點兒恍惚的笑。


    她出神的撫摸著自己懷裏的小兔子,心裏麵更像是吃了顆金燦燦的橙子,酸酸的,又甜甜的。


    伍白山也是一臉懵逼啊!


    自己也沒幹什麽,怎麽突然所有人的話題就突然的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了啊!


    伍白山愣愣的看著花素素瞪自己的眼神,心裏麵無比的委屈。


    哼,都是那個大高個兒亂說!


    伍白山捏緊了拳頭,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一下那個亂說話的始作俑者。


    伍白山在一群人中鬧哄哄的追著‘大高個兒’,李清雨和鍾淩飛卻靜靜的坐在人群外看月亮。


    雪山景色很美,雪山的月亮更是美得驚人。


    遠山凝重,天空薄霧輕垂,暗藍色的星輝點點,圓圓的月亮似銀盤,美輪美奐的月亮和迷迷蒙蒙的月光,將整個巍峨的雪山都襯托得楚楚動人。


    望著這圓圓的月亮,聽著遠處喧喧鬧鬧的人聲,李清雨不自覺的就開始有點兒想家。


    鍾淩飛就很不明白,那樣一個一貧如洗的窮山溝,到底有什麽可想的呢?


    對於鍾淩飛來說,鍾家堡那樣的地方,實在是太小了,也太破了,出身於那樣破小的地方,對於他來說,更像是一種恥辱,一種讓他在別的人麵前抬不起頭的恥辱。


    鍾淩飛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出身,於是他隻能盡力的去掩蓋,不讓別人發現自己出身的不堪。


    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抱負,鍾淩飛千方百計,千裏迢迢的來到了淩霄派。


    可是說實在的,淩霄派的生活和他想象中的相差太大,也叫他失望太多。


    迷茫,這幾乎是每個新弟子都沒法避免的一個情緒。


    永不停歇的艱苦訓練,常人無法忍受的苦楚,這些都讓這些新弟子們感到無所適從,對未來的修仙之路也隻能一片茫然。


    迷茫,這並算不得多麽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失望。


    鍾淩飛很失望。


    都說新弟子訓練營裏脾氣最暴躁,最沉不住氣的弟子是伍白山,可是鍾淩飛卻知曉,最沉不住氣的那個弟子,應當是自己。


    鍾淩飛渴望學習仙法,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迫切的渴望。


    隻是他也知曉,自己不該給長老們留下一個不沉穩、衝動的印象,於是他將自己心裏麵所有的迫切都寄托在了伍白山的身上,他讓伍白山充當自己的嘴,讓他來代替自己說出所有的迫切。


    一陣北風卷著雪花掃過,李清雨和鍾淩飛都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刺骨的冷風吹散了靜謐的美景,也吹散了他們飄散在天際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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