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焰,他……”


    林琳不知道要說什麽,我抬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屏氣凝神,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浴室裏。


    冰涼的不鏽鋼球鎖滲透神經,讓緊張的心更加繃起。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屋門,迎麵的鏡子中,直接將身後高舉著棒球棍的林琳暴露無遺。


    “嘭!”


    我腦袋轟的一聲,眼睛裏炸出一串金星,然後便無力地向後倒去。


    當我醒來時,感覺頭暈眼花,好不容易抬起頭,卻看到一條紅紅的管子連著手腕。


    暗紅的血順著管子流向另一端,那裏赫然躺著李世峰幹癟的屍體。


    “他醒了!”是林琳的聲音。


    “世峰,有了生命載體,我們終於可以結永生婚了!你知道,我是對你忠貞不渝的!”


    “哼!永生婚?”李世峰用鼻子哼哼,“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對我而言,沒有任何價值了!”


    李世峰說完掐住林琳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他體內的冥血,不是我能碰的。現在,你去死吧!”


    林琳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不是這樣的,世峰,告訴我不是這樣的。”她瞪大眼睛,呼吸困難,“你不是說過,要和我結永生婚嗎?我的壽命願意分享一半給你,為什麽……”


    “他是陰冥婚司,我不僅要他的血,還要他的命運!”


    林琳絕望地搖著頭,致死都不知道自己付出所有的人,算計了她的終生。


    我無奈的閉上眼睛,背叛與被背叛,複雜地纏繞在一起,誰又能理得清呢?


    力量不斷流逝,我感覺像是大海中的扁舟,隨波漂流,永遠無法到達彼岸。


    “李世峰!”


    在我絕望的時候,茫茫大海中忽然出現一座燈塔。她照亮夜空,像是溫暖的懷抱,讓黑暗無所遁形。


    我知道自己死不了,因為茉紅顏趕來了。


    再次睜開眼,發現躺在醫院裏。


    幾個小護士忙來忙去,給我檢查身體。謝天和穆淺語都在旁邊守著。恰時,杜浩火急火燎地趕來,推開小護士,趴在我眼前噓寒問暖。


    我多想把這張臉撥進茅坑,看看小護士窈窕的身影。


    可是雙手被牢牢綁著,我隻能幹瞪著眼,忍受粗糙大臉的蹂躪。


    “老子還沒死呢,你哭個毛線!”


    “靠!我才不會哭你呢!”杜浩直起腰,皺著眉看向穆淺語。“到底怎麽回事?焰子這是被人打了?”


    看到杜浩指著我的腦袋,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頂纏著厚厚的紗布,怪不得剛才感覺沉沉的呢!


    “他殺人了!”


    謝天半天蹦出個屁,嚇得小護士們尖叫著逃了出去。


    我殺人了?


    滿腦子的問號撲麵而來,我頓時想起自己是怎麽昏過去的。難道謝天說的是林琳?


    “死者是驚嚇過度而亡,根據醫生所說,你的腦部曾經受到重擊,至少應該昏迷兩天以上。所以死者並非你所殺,但是我不明白,案發現場除了你和死者外,還有一具屍體,是從停屍房搬過去的。你能給我解釋下嗎?”


    謝天鋪天蓋地說了一通,我腦袋大大的,根本不想說話。他的意思清楚的很,我被林琳砸暈,昏迷了兩天,隨後林琳被李世峰害死,期間我有過短暫的清醒,隨後又昏迷了。


    杜浩將謝天和穆淺語支走,關上屋門悄聲說道:“是誰?”


    “李世峰!”我咬牙切齒,“幫我把這孫子廢了!”


    杜浩點點頭,道了句:“不好辦!”


    我半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腦袋又開始疼,這最起碼是三級腦震蕩。“還有你辦不到的事?”


    杜浩又重重的點點頭,“已經有人替我辦了!”


    我想了半晌,冒出個名字。“茉紅顏?”


    現實再次把這個名字拉到我麵前。


    茉紅顏,她的名字已經深深地融入神經,讓我每每想起,心裏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是愧疚,是彷徨,亦或者是惆悵!


    杜浩再次點了點頭,“她恐怕,已經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了,照此下去,變成惡鬼是遲早的事!”


    “紅顏在哪裏?不行,我要去找她!”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心底的那個聲音越來越強烈,想要瞬間就把茉紅顏拉到眼前,看看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委屈。


    杜浩把我按下去,抬起手想來個暴栗,看到我繃滿紗布的腦袋,又悻悻地縮回去。


    “先別著急,好好想想,在這兒除了大學同學,你還有其他仇人嗎?一丁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也算,畢竟在盲目的茉紅顏那裏,什麽事都可能會無限放大!”


    仇人?雞毛蒜皮?


    我早就看出來了,茉紅顏所針對的,都是曾經讓我恨得咬牙切齒的人。


    她當初搜索記憶,並非隻是查明真相,還有一點兒便是替我出氣了。


    這所城市承載了我的大學時光,除了死去的幾個同學,還真沒有過不去的人。


    其實那幾個同學也算無辜,感覺挺對不起他們的。過去的事情,誰還整天掛在心上?


    同學聚會,多少情敵一笑泯恩仇?


    工作酒場,誰不是得過且過?


    我想搖頭,可是腦袋轉不動,稍微動一下,就牽得全身疼。沒辦法,隻好眨眨眼,搖搖眼珠子。


    好在杜浩對我很熟悉,用他的話說,就是撅什麽尾巴放什麽屁,他一清二楚。


    “沒有……”


    杜浩皺起眉把眼睛擠成了倒三角,“真的沒有?”他從兜裏掏出煙就點,恰好趕上漂亮的小護士進來換藥。


    “哎,哎,哎,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啊?不知道病房裏不能吸煙嗎?出去,出去,出去!快點兒出,到樓梯裏去抽!”


    小護士尖叫著把杜浩轟了出去。


    等他回來,小護士已經拆開紗布。看到我的樣子後,這孫子竟然噗嗤笑了。


    小護士白了杜浩一眼,也忍不住笑起來,很甜,很甜,就像茉紅顏看我的眼神……


    笑夠了,鬧夠了。


    小護士走後,杜浩拉下臉,深吸口氣沉重地說道:“焰子,她可能去你家了!”


    “我家?”一時間我還沒有弄明白,“我哪個家?老家?”


    杜浩點頭,“有些事要浮出水麵了,該藏得還是藏不住!”


    “到底什麽事?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謝天有公務在身,不一會兒就走了。穆淺語走進來,將屋門反鎖,杜浩點點頭,兩人一左一右,說出了我不知道的真相。


    “從師父那回來,我特意去你家看了看。叔和嬸的身體很好,卻總是擔心著什麽。我也不好開口問,便從村裏打聽情況。不問還好,這一問,竟然問出了大事!”


    杜浩舔舔嘴唇,整理下思緒,還沒開口,那邊穆淺語接過話茬。


    “你四叔家的妹妹嫣然,從小就是人們口中的花嫁,也就是童女。想要改變狀況,必須找個年紀相仿的女孩,並且要那個女孩的全身照,然後通過某種古老的儀式換命。”


    童女俗稱花嫁,跟童男一樣,不能結婚,更不能結婚前就破瓜,否則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去世。


    也有人說,童男童女都是天上偷偷下來的仙,一旦行了凡間之事就會被發現,必須趕快回天上。想要破解,就需要找個年紀差不多的人,找半仙兒去換命。


    對穆淺語的話,杜浩很是驚訝,他顯然也要說這事兒,隻是不知道穆淺語為什麽對我的事如此清楚。


    “對!”杜浩隨聲附和,並沒有繼續說的意思。


    穆淺語眨眨眼,從兜裏掏出發卡,卡住額角的頭發,準備促膝長談。


    “那個時候信息閉塞,村子又小,不像現在,隨隨便便就能從網上找個年齡差不多的孩子全身照。不知為什麽,在你家有個所有人都不認識的女孩照片。這張照片誰也說不出名字,於是你四叔就拿去給嫣然換命了。”


    “其實那張照片上的女孩,隻有你父親認識。具體是什麽關係,我也沒查清楚。”穆淺語搖搖頭,將目光定在杜浩身上,似在詢問他是否知道這件事?


    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仔細聽。


    像是天方夜譚,卻真真實實發生在身邊。不用他們說,我已經猜到了。


    照片上的女孩,就是茉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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