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又下起了蒙蒙細雨,似乎也被憂傷的氣氛渲染。不一會兒變成細碎的冰粒,敲在車上“啪啪啦啦”響。


    在冰霾中汽車拐了個彎駛入一條陌生的胡同。這是條死胡同,盡頭是一扇民國樣式的高門檻黒漆鬆門。


    杜浩下車敲門,我緊隨其後。


    開門的是一個愣頭愣腦的胖男孩,他看了我們一眼問道:“你們找誰啊?”


    “找你!”杜浩伸手在男孩的臉蛋上捏了幾下,白嫩的臉蛋頓時變了形。隨後嘿嘿一笑,毫不誇張的擠了進去,回頭對我擠眼嘟囔道:“弄得跟真的似的。快進來!”


    我不明白杜浩的意思,當進門碰觸到男孩身體的刹那,一股熟悉的陰冷直竄腦海。


    “睡客?”我追上杜浩看著前麵的胖男孩問道。


    杜浩附在我耳邊,眼睛撇著胖男孩悄聲說道:“可以說是僵屍,不過比僵屍高級多了。用活屍比喻才恰當。”想了一會兒杜浩補充道:“待會問你什麽答什麽,千萬別捅婁子。到時候小心卵蛋不保。”


    路過四合院進入後堂,跟著胖男孩沿著石板路轉個幾個彎,又走了很長的路才到達終點。


    胖男孩盯著我看了數秒,轉身拐進另一扇門,杜浩也不敲門直接跨過膝蓋高的門檻走了進去。


    屋裏光線很暗,牆皮上掛滿了蛛網。我四下打量,赫然發現正堂的八仙桌上有許多玻璃瓶子,瓶子裏泡著各種動物的卵蛋。怪不的杜浩那麽說,我還以為是玩笑話。


    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杜浩笑著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八仙桌,轉身向裏屋走去。


    我不敢耽擱趕緊跟上。


    裏屋光線更加黑沉,不過還是可以看到對麵坐著個老頭。在他身後懸掛著一副大大的“道”字,墨跡厚重,遒勁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筆。隻不過末尾的署名比較潦草,我看了半晌愣是沒看出來。


    杜浩扯了我一下,兩鞠躬後坐到蒲團上直奔主題。


    “測命!”杜浩言簡意賅。


    “八字!”


    “不知,尋!”杜浩像是在打啞謎。


    老頭淡淡的說了句:“送客!”


    杜浩一把抓住我的左手,用力拽到老頭麵前,“歸一九變!”


    老頭聽後瞬間瞪大眼睛,我仿佛看見一道亮光從眼縫中閃過沒入掌心。接著一雙粗糙的手接過我的手掌細細摩挲,深深的溝壑劃得我掌心又痛又癢。


    杜浩鬆了口氣,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九九歸一,一龍九變。掌紋確實如此,不過還要核實一下。”老頭說完鬆開手,點燃一炷香立在我們之間。


    杜浩悄悄退到牆角,我仔細看自己的掌紋,從左到右一條錯亂的粗線分出三條長線,我知道那是生命線事業線和婚姻線。細數一下,斑駁的分支恰好九條。


    老頭始終盯著我,在抬頭的刹那,深邃的目光洞穿眼眸。猶如天籟佛音般的呢喃從耳畔回旋,在貢香的熏陶下我開始昏昏欲睡。


    老頭口中蹦出的經文抑揚頓挫,不斷滌蕩著神經。


    在我無力支撐的時候,他終於睜開雙眼,擺出一副撲克牌反扣在桌子上。接著用很濃的鼻音哼道:“生忘八字命魂記,天地不欺誠現身。陽退陰醒逢吉時,快快立影把命尋!呔!”


    隨著老頭的一聲嗬斥,我機械地伸出右手,陸續抽出七張撲克牌。


    雖然意識昏昏沉沉猶如被催眠,但還是看到了老頭的神態變化。當我將最後一張黑桃九放下時,老頭臉上的皺紋完全擠在一起,接著他毫無征兆地吐出口濁血,“嘭”的一聲趴在桌子上。


    我瞬間清醒,剛才好像做了一個短暫的夢。杜浩陰著臉看向最後那張黑桃九一言不發。


    “a九九a,aa九。”這是變魔術嗎?我眉頭微皺不知所雲。


    杜浩收起七張撲克,再次對著老頭鞠了一躬,隨後拉著我匆匆離去。


    出了屋門看向漫天鵝毛大雪,刺眼的白光使我懂得,這個世界還是光明的,心底的陰霾刹那遠去。


    出去的路上沒有見到胖男孩,當踏出大門的那一刻,我仿佛聽到後方傳來一聲淒厲的嚎叫。


    雪,再次籠罩大地。掩埋邪惡,洗滌心靈。


    “他叫老孫頭,是有名的測命大師。”


    老孫頭,這人的名字怎麽這麽怪。好像刻意隱藏了真名,讓外人隻知外號似的,比如大老張。


    想到這裏,我不禁問杜浩,“大老張明明知道茉紅顏在哪兒,為什麽不告訴我呢?還特麽給了張黃絲絹,害的我白白到陰府跑了一圈。”


    “你去陰府了?”杜浩瞪大眼睛,“跟張小川?”


    “你也認識張小川?”我點點頭,“她還說大老張是三賤客。”


    “恩,確實如此,剛才的老孫頭也是三賤客之一,還有最後一個叫錢串子,是我師父。”杜浩說到這裏不好意思的笑了,看到我瞪大眼睛盯著他,更是靦腆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怎麽不早說?”我道。


    “有什麽好說的。張小川的師父,與我師父有著不清不白的關係,她情理中也算我的半個師妹。”


    “這麽亂套!”


    我不禁咋舌稱歎,“那張小川為什麽一開始就裝成男的?我還以為他是男姑呢!”


    “這些以後再說,大老張確實知道茉紅顏在哪兒,他沒告訴你,我也很意外。”


    杜浩搖搖頭,接著剛才的話茬說道:“是老孫頭給我講羊年發生的事情。也正是因此,兩年前接到報出你生辰八字的電話後,才會信以為真。”說到這裏,杜浩看了我一眼,發動他的jeep指南者倒了出去。


    我上車,引擎發出轟鳴載著我倆奔向前方。冰冷的車內頓時讓我打了一個機靈。


    汽車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行駛,等到水溫上升後,杜浩才打開呼呼的暖風。


    他說了很多關於羊年的事情,這些都是老孫頭講給他聽的。


    十羊九不全,羊年出生的人非大富大貴即半途夭折。


    九一年老孫頭就算到本市會發生大冤情,果然不久就聽同行預測這片地方會降生一個九變之子。


    一龍九變,成則帝王。


    不知是誰泄露了消息,那一年的生育管製特別嚴。或許這就是某些人有意為之。不過那年還是有很多孩子偷偷地生了下來。


    杜浩說到這裏停下車子,扭頭看著我說道:“或許是為了孩子,父母謊報了戶口。可能你才不知道自己真實的生辰八字吧!”


    我頓時淩亂了,指著杜浩手中的撲克牌說:“我就是你說的諸事不宜那天出生的?我就是九變之子?這,也太誇張了吧。再者說了現在過去這麽長時間,要真是這樣早該真相大白了。”


    杜浩抿著嘴摸著下巴上的胡茬,搖頭說道:“其中定然有什麽隱情。”


    “那個老孫頭沒事吧!”


    我想起臨走前老頭吐出一口血,隨後趴在桌子上不動彈。後來似乎聽到一聲淒厲的嚎叫。


    “沒事,每次測完他都是這個樣子,嚎叫聲是小胖子在叫醒他呢!”


    聽完杜浩的話,我感覺這事兒真奇葩,大千世界無所不容。“那你為什麽不等老孫頭醒了再走?”我問。


    杜浩將靠背緩緩平放躺了下去,“要是你不想自己的卵蛋被掐下來,大可以回去試試。老孫頭找不到人自然拿那些不長眼的小動物撒氣啦!”


    怪不得杜浩當時急匆匆的走呢,原來這小子有前車之鑒。我低頭看了看杜浩腰間,似笑非笑。雖然杜浩說的輕巧,但是聽後我還是忍不住頭皮發炸。


    這些人都什麽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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