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陸老師,我給你兩百萬,還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啊?!什麽事?”


    天然沒想到校長會答應的如此幹淨利落,更沒想到校長會有這麽多錢,他隻是知道作為科學家、院士,收入一定不菲,沒想到校長的家底真的可以這麽厚。


    “是這樣的,我名下有幾套房產,我打算都賣掉,加上我所有的存款,大概有個一千多萬吧,賣的錢一部分你拿去,一部分我希望陸老師想辦法給燕燕的家人送去,這麽多年我都沒有勇氣這樣做。還有一部分錢,我希望陸老師幫我以燕燕的名義在山區捐建幾所希望小學,也算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聽到校長的這段話,天然和邱鵬眼睛都快要掉了出來,他們沒想到校長有這麽多錢,也沒想到,校長會如此的破釜沉舟,連養老的錢都不留一分。


    聽到這裏,天然和邱鵬交換了個眼神,他們心裏都多了一個預感,那就是,校長可能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又或者是心願已了,對人生再無願景了。


    “陸老師別誤會,我是打算真的可以退休了,我一個人,要錢沒有什麽用,我想到山區的學校繼續教課,來償還我的愧疚。”


    “接下來,該說說燕燕的故事了。”


    校長並沒有等天然反應過來,就接著說到。


    “當年我來到學習,組織上為了照顧我,就把我剛畢業的兒子也安排的了學校教課。其實我住的地方,準確的說是我兒子的宿舍,原本以我的身份就算沒有分房子,也應該住進專家樓的,當時人們都崇尚高風亮節,我就沒有多占用學校的資源,想著先跟兒子住在一起,等房子分下來了,再搬過去。”


    “隻是,事與願違,我來的第一個年頭,學校校慶,老師們都喝了很多酒,當晚,我的兒子和燕燕就在你住的那間房子裏發生了關係,之後,燕燕便懷上了孩子,準確的說,那是我的孫子。”


    “而當時呢,由於我新定的規矩,同事之間不可以結婚,否則必須有一個人辭職。我的兒子和燕燕都工作不足三年,既不能調工作,也不能辭職,因為,一旦辭職,按照規定,就不可以在高校係統工作,所以我就存了私心,沒有讓他們公開關係,也沒有領證,隻是把燕燕調到了我的秘書崗位,這樣就可以讓她休息。”


    “原本,這樣的生活過了好幾個月都相安無事,可是在燕燕懷孕九個月的時候,又趕上我和我的兒子一起去國外學習交流,隻剩下燕燕自己在學校,本想著一個星期就能回來,不會出事,沒想到我的夫人恰巧從京城來到了學校,而學校裏有一些多口舌的人,便把燕燕的事情給編排到了我的頭上。”


    “那一天也是個周末,我的夫人趁著學校人少,就帶著一群親戚找到了燕燕的宿舍,看到懷孕九個月的燕燕,不由分說的對燕燕就是一頓毒打,之後情急之下,燕燕從窗戶跳了下去。”


    說到這裏,校長把自己的高度眼鏡摘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半刻鍾都沒有在說什麽。


    而天然和邱鵬也沒有打擾校長,隻是坐在那裏,同樣的一動不動,靜靜地等待著這個幾乎是心碎的男人講述著自己最不幸的故事。


    “之後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我的夫人雖然也是知識分子,但他帶來的那幾個親戚,卻是極度迷信的人,就請人擺下了這樣一個所謂的陣法。又把屍體拖到了黃河邊燒掉了。”


    “怪不得燕燕和孩子的魂魄走過的地方會有水漬呢。”


    天然自言自語起來,聽了校長的話,他才把故事整個聯係了起來。


    “校長,那您夫人和孩子的死?!”


    “我的夫人在我回來之後,便把事情告訴了我,我也把燕燕懷孕的實情告訴了她。我的兒子在得到燕燕的死訊後,精神崩潰,就進了醫院。在之後,我夫人也開始每天的鬱鬱寡歡,每天的酗酒,而我也沒有勇氣讓她去自首。”


    “就這樣,過了大概半年,我的夫人在喝了很多酒之後,在小區門口被一輛渣土車撞死了,我的兒子在得知了母親的死訊後,從醫院的樓上也跳了下來,至此,我就成為了孤家寡人。”


    “陸老師,您知道為什麽別的校長任期都是五年,而我幹了十年都沒有離開過嗎?”


    “因為我一來不想離開這個地方,想在這裏為燕燕贖罪,二來,我怕一旦我走了,那間屋子會被分給別的老師居住,我也不想再有人因此受害,所以我每年都會給組織建議,讓我再多幹一年。直到鐵謙道長告訴我,你要來了,我才再次燃起了希望。”


    聽到這,天然的心中五味雜陳,這還是那一位應當受人尊敬的科學家,那位師者典範,縱然他有錯。


    起初,天然還在因為校長要把他辭退的事情懊惱萬分,此刻,心中的恨意全無,相反的,對於校長,他心中的同情,愈演愈烈。


    “好了,陸老師,我們分頭行動吧。如果你們需要什麽,盡管來找我吧。”


    ……


    “我去,天然,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故事?這就是你要發的才?”


    從校長室出來,邱鵬少有的沒怎麽說話,隻不過,當走到天然樓下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嗆起了天然。


    “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一個故事。不過我找你來還確實有事,我問你,需要找替身的鬼,該怎麽幫助他們去地府冥界呢?!”


    “這個好辦,把他們的生辰八字給我,剩下的交給我吧。”


    “那好,待會兒我問清楚他們的家的情況,之後讓他們跟你走,咱們一個星期之後見。”


    “好嘞!”


    ……


    一個星期後,天然和邱鵬再次來到了校長的辦公室。


    “陸老師,這麽快就辦完了嗎?”


    看到天然和邱鵬的出現,校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可思議的表情,這畢竟是他十幾年的秘密,但是眼前兩個年不過而立的小子居然隻用了一個星期就解決了,他實在不敢相信。


    “基本上差不多了,隻差一點了,就是張豔豔的生日和死期還不知道。”


    天然很淡定的說著,不過邱鵬的神色卻是出現了古怪。


    “這王八蛋,一個星期合著什麽也沒問出來,居然又跑校長這來問了,還人模狗樣的。”


    邱鵬心裏不斷暗罵著天然,他本以為天然用了一個星期才問出張豔豔和孩子的生辰八字,已經覺得慢了,沒想到,就這麽一件事,天然居然都沒有辦成,心中的鄙視油然而生。


    “這個……哎。”


    校長沒有說什麽,隻是拿起了桌上那隻很古老的鋼筆,在紙上寫了兩行數字,天然和邱鵬都明白,校長這是說不出口,作為一個有身份的知識分子,這樣的事情,確實難以啟齒。


    拿到張豔豔和孩子的生辰八字之後,兩人就從校長室裏走了出來。


    “我說,你是準備改行當騙子嗎?!”


    “恩?!什麽騙子?我騙誰了?!”


    “一個星期,什麽都沒問出來,糊弄事呢?”


    邱鵬極其不滿的挖苦著天然,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這哪裏是學生對老師的態度。


    “不知道怎麽了,張豔豔和孩子這一個星期都沒出來過,不管我怎麽叫都不出來,我用尋靈之法也找不到他們魂魄的所在。”


    “咦?!那就奇了怪了,以你的境界,如果是千年惡鬼你找不到還算正常,這麽兩個小鬼也能躲過你的念力?!”


    “不知道啊,所以這不是約著你來找校長了嗎?!你那邊怎麽樣了?!”


    “我這一切就緒,隻要生辰八字一到,我就召地府陰差出來接引他們。”


    邱鵬自信滿滿的說著,還專門把“召地府陰差”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嗯?!不需要魂牌嗎?替死鬼不都沒有這個嗎?”


    “魂牌?我陽陰司邱家送魂魄還需要魂牌?!”


    邱鵬再次自信滿滿的說到,這次把“陽陰司邱家”幾個字的音說的比之前還重。


    “那就好!”


    而天然的反應卻是很冷淡,絲毫沒有在意邱鵬的語氣。


    不過,這隻是天然故意為之,此時他的心裏卻是無比的佩服,這就是陽陰司邱家,送魂魄到地府冥界,連魂牌都不需要,或者說,是不必須有魂牌。


    魂牌是什麽,就像是魂魄的身份證。


    每個人在死的時候,天魂散,七魄散,而後七天命魂散,命魂散時,一絲靈氣化作魂牌,被前來拘魂的陰差連同地魂,一起帶到地府。


    如果一個人死後七天,命魂未散,或是因為什麽緣故,命魂散了之後並沒有化作魂牌,那麽他就沒有出入地府的資格。


    就像出國沒有護照一樣,這樣沒有身份的地魂無法進入地府冥界,隻能做一個遊魂,如果機緣巧合可以修煉鬼道,還有成為惡鬼或是厲鬼的希望,但大部分這樣的魂魄,都會隨著時間慢慢化作虛無,消失在人世間。


    而像張豔豔母子這樣,魂魄被困在房間裏,地府陰差無法感應到,就喪失了去地府冥界轉世輪回的機會。


    這樣的魂魄,如果想要投胎,就隻能設法找替身,奪取他們的命魂所化作的魂牌,以別人的身份去轉世投胎。


    這是他們唯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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