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箬瑾微微皺眉,他沒見過蘭赦界的殷舊溟,“你對她有情?”


    殷舊溟布陣的手一停,“沒有,命是你給她的,與我無關。”


    “那她此次這是……”


    殷舊溟遞給他一個瓷瓶,“血。”


    雲箬瑾起手劍氣割破了手腕,鮮紅的血順著淌入瓷瓶中。


    而就在殷舊溟以血繪製陣法的時候,突然,外麵響起了滾滾悶雷,似風雨欲來,又似一種威嚴的警告。


    “她為了殺蠶食宿主,以元神同歸於盡,救了君鸞辰,也得罪了君逸煬,一定要小心。你記住,她若問起,救她的不是我。”殷舊溟以極快速度繪製著陣法,轉身倉皇如逃命一般,“我自此與她不會再見,讓她……保重。”


    說完,門一開,殷舊溟已經衝入一片飛沙走石的悶雷咆哮中,砰地一聲門關上,將風風雨雨擋在了外麵。


    雲箬瑾靜靜坐著,看著床榻上氣息全無的江燼雪,感受著身體中一股形容不出的東西悄然流逝,緩緩閉上了眼。


    他怪不得她衝動魯莽。


    這麽大的事,她竟然沒向他透露半個字,他這個師父……是不是最近疏忽了她?


    他隻顧著替她籌謀在玉鼎宗如何立足,卻疏忽了,她心中始終有放不下的人。


    她一直舉步維艱,在想達成什麽目的的時候,就隻能與人同歸於盡,可燼雪……你的心意,君鸞辰可知道?


    而那天夜裏,天空悶雷滾滾之後,天譴還是落下來了。


    足足九道天雷,將整個秘藥峰劈了個粉碎,據說秘藥峰上大半弟子隕落,秘藥峰殷長老也就此死不見屍。


    …………


    當江燼雪醒來的時候,睜開眼,怔怔的愣了好一會兒。


    她就像做了一場夢,夢裏她看破了藏匿在玉鼎宗的陣法,找到了蠶食宿主,不惜以元神祭了紅蓮業火,與蠶食宿主同歸於盡了。


    而後……她好像看見了三途河界的亂石灘,可還沒等看個仔細,就又被扔出去了。


    再然後……似乎就更加恍恍惚惚,她似聽過雷聲,又靜了許久許久,感覺自己好像一直睡著,一直飄飄蕩蕩在一片虛無中,她睡了……多久?


    難不成是她忘了吃養魂丹,不小心睡過去了,差點兒睡到壽盡終老?


    不對!江燼雪的頭腦瞬間驚醒了一般,那不是夢!


    “感覺如何?”突然,旁邊傳來雲箬瑾淡淡的聲音。


    江燼雪這才發現,她沒在自己的房裏,而是在……雲箬瑾的房間。


    “師父?”江燼雪艱難轉頭,感覺身體僵硬得好像閑置了很多年,“我怎麽會在這?”


    雲箬瑾悠然靠坐在椅子上,抿著清茶,淡淡的語氣猶如閑話,“你在外闖禍,炸毀了玉鼎宗荒山半個山頭,連自己的小命也險些搭進去,我不管你還有誰管?”


    江燼雪皺了皺眉,覺得事情並沒有如雲箬瑾所說那般輕描淡寫,隻是闖禍?隻是險些把小命搭進去?


    “我……沒死?”


    雲箬瑾淡淡的瞥眼過來,“信不過為師的醫術?”


    “那倒沒有。”江燼雪趕忙陪了個笑臉,不管雲箬瑾有多好的脾氣,曾經身為一界醫者之首,被徒弟質疑醫術,那恐怕無論如何都不能忍的。


    可問題是……以元神代替法力,是三途河界那些老不休們教她的,很多人看她不爽又幹不掉她,就會陰損得教她些與自殺沒區別的東西,比如自爆神魂,生祭元神什麽的,一旦生祭元神必然死路一條,魂飛魄散連輪回都無望……


    沒等她想明白,雲箬瑾突然道:“你炸毀了半個荒山,據說恰好炸毀了半壁妖界三公子寄養在玉鼎宗中的百年靈草,宗主勃然大怒,本欲即刻拿你問罪,但你傷勢慘重,昏迷不醒。再加上你受陸明澤的傳承,是燕長老一直想要的,便領著劍鼎峰的弟子一力與宗主抗衡,險些鬧出宗門內亂,你可有想法?”


    這一番話中所述之事太多,成功轉移了江燼雪的注意力,不再琢磨自己為什麽沒死,想了想道:“那我現在還安然無恙在這,就是宗主妥協了?”


    “燕長老帶著一峰弟子,公然表明你乃玉鼎宗後起之秀,丹術造詣非尋常人能匹及,影射宗主若在那時趁你危重施以懲罰,便有妒才滅口之心,這才保全你在此,君逸煬就算是宗主的貴客,可畢竟是外人,一峰上下齊力保你,他也不能強行為難。可你若醒了,總得有個交代。”


    江燼雪明白,她是眼睜睜看著蠶食宿主被紅蓮業火煉化的,殺了蠶食宿主,君逸煬應該不會放過她了,就算沒有氣急敗壞殺了她,但也絕不會息事寧人。


    雖然不能公然說她壞了他的大事,隻以一棵百年靈草做幌子,但無論如何說起來,她那就是恩將仇報,君逸煬翻了臉……很有可能想整她個生不如死。


    可如今燕棲雨雖然護著她,但圖的就是她一身從三途河界學回來的丹術絕學,一直給著甜頭興許能撐些日子,但甜頭給少了,燕棲雨未必不會威脅她。


    這樣的靠山不是長久之計,一旦手中沒了籌碼,她會即刻被過河拆橋……


    “師父,我頭疼。”江燼雪有氣無力道,她真頭疼,本來醒了就總覺得哪裏都不對,一盤算起這些事,就覺得頭更疼了。


    雲箬瑾起身又坐在床邊,替她診著脈,卻沒放過她,“我說過,你要在玉鼎宗立足,受長老宗主賞識自然必不可少,但眾心所向也不可缺,你即日起開始著手練習煉丹,在問鼎大會之上拔得頭籌,受眾人仰視,屆時我再聯合各峰長老主事,向宗主施壓,逼他讓出宗主之位。”


    江燼雪聽著前麵還覺得可能有道理,可聽到最後一句,頓時嚇了一跳,“逼宗主讓位?師父你不會是……?”


    雲箬瑾肅穆點了點頭,“正是。”


    “這……怎麽可能?”江燼雪有點兒哭笑不得,“堂堂宗主之位……師父,這不可能。且不說一宗之主要萬眾歸心,根基深厚恐怕不止千年了,我這才來了不到兩年,而且,我連丹都沒煉過,即日著手練習煉丹,我神魂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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