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黑色大石周圍卻沒有影月草,隻留下了坑坑窪窪的土地,很有可能,就是白宴之前偷采的那一片。


    隻有靠著大石,影月草才沒有次序,少了也不會輕易被人察覺,可是……采禿了不也一樣被抓到了麽?


    江燼雪信步在藥田的田埂上走著,一片片仔細的找,一棵棵仔細的看,她就不相信,影月草還就這麽乖乖的長,就沒有個例外的?


    然而,幾乎找了有一炷香時間,上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被她找到了。


    那看似是一棵影月草在藥田中央,江燼雪畢竟熟識草藥,一眼就看出,那其實是株叢生的。


    兩棵長在了一起,她挖走一棵留一棵,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江燼雪不著痕跡張望了周圍,見四下無人,才蹲在了影月草旁邊,伸手欲要分開兩棵影月草糾&纏在一起的葉片。


    而就在這時,眼前亮如白晝的月光,突然暗了下來。


    一片墨色的衣角,出現在了她麵前影月草的另一邊,那墨色衣角上銀絲織就的繁複花紋,映著月光絲絲的刺眼。


    雲箬瑾今天穿的是件天青色的長衫,唐祈雯自然也是天青色的衣裙,靳閔之穿的是一身月白……那麵前這人是誰?


    江燼雪按了按心思,無比自然收回手,緩緩抬頭看向麵前的人。


    流垂的墨色衣擺顯得格外挺拔修長,墨帶束腰,交疊的衣襟隱露頸領,寬肩如削,闊袖負在了身後。


    而那張臉……雖在月光下顯露幾分蒼白,卻說不出的精致,眉眼淡漠,劍眉安寧,微微斜揚的眼眸似如蘊著凝墨,撒著月光的唇稍顯無色,卻見唇角微垂,顯露了幾分鬱鬱孤傲。


    順長的墨發垂肩,絲絲縷縷伴著臉頰,總顯似有頹廢。


    這一幕有點兒似曾相識,曾幾何時,她也曾這麽蹲著,緩緩向上打量著一個男人。


    可這人……不認識。


    “你要采影月草?”男子突然開口問道,聲音有些低啞,渾厚之餘略帶些氣息不足。


    出師不利,還沒碰到影月草的葉子就被抓了個正著,怎麽辦?


    江燼雪慢慢站起身來,皺眉又打量了男子一身上下,“妖修?”


    而男子本就一身妖氣,也沒回答她的問題,便又問了句,“你是玉鼎宗的弟子?”


    “我自然是,可你必定不是。”江燼雪一語篤定道,簡而言之就是,就算看到了她欲偷采影月草,一個妖修,也管不了玉鼎宗的事。


    更何況,隻是個元嬰中期修為的妖修。


    男子麵容靜滯得仿佛死寂,“影月草於夜間吸納月光精華,期間不得有人驚擾,你竟不知?”


    “我就是玉鼎宗的弟子,自己宗門的藥草,驚不驚擾的,何必你來提醒?”江燼雪問完,又問道:“你又是來幹什麽的?為何要來驚擾我玉鼎宗的藥草?”


    若論爭鋒相對,江燼雪不見得能輸給誰,更何況,沒有人贓俱獲,她根本不怕一個妖修來盤問。


    可男子卻突然黯下了眸光,“隨便走走罷了。”


    “堂堂妖修,隨便走走就走到我玉鼎宗的藥田裏來了?”


    然而,男子似沒聽出她的質問,目光似虛無望著大片的影月草,“不然還能去哪?或許有一天,就哪裏都不去了了。”


    江燼雪聽不懂,隻當麵前這妖修自言自語,有點兒瘋,也有點兒傻,或者……裝起傻來欲蓋彌彰?


    畢竟她還沒摘影月草,身為劍鼎峰當值的弟子,她理應出現在這裏,而這個妖修,絕不該出現在這。


    “你走吧,我可以當沒見過你。”江燼雪說完,記下了兩株影月草生長的位置,轉身就要向田埂走去。


    “你為何要采影月草?”男子再度問道。


    江燼雪剛邁出的腳步一停,轉頭瞥著他,“你何時見我采影月草了?”


    “方才便看見了。”


    “證據呢?”


    男子默了默,一撩衣角蹲下,從袖中取出一塊帕子將一棵影月草的莖包裹起來,緩聲道:“這影月草看似是良藥,可其葉莖之上的絨絲卻是有毒的,毒性雖弱,但沾染之後難免手指紅腫。”


    這一點,江燼雪承認自己真的不知道,或許雲箬瑾他們都覺得她知道,可之前她做外門弟子時上交的影月草,都是白宴摘來裝進盒子裏給她的。


    而話說著,男子稍稍用力,就附著帕子將一棵影月草連根拔起,輕輕抖了抖上麵的土,緩緩站起身來,將影月草往江燼雪手裏一送,竟說了句,“證據。”


    江燼雪:“……”她是不是遇上流&氓了?


    “你想幹什麽?”江燼雪冷臉問道。


    男子淡淡看著她,“陪我說會兒話,這棵影月草,我就送給你,否則……”


    江燼雪微微挑眉,“否則你就說我是偷采影月草的賊,讓我受宗門律令的責罰?”


    “聰明的姑娘。”


    “我比你想象的還聰明。”江燼雪冷笑一聲,忽然幾乎使了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師父!師兄!師姐!我抓到了一個偷草藥的賊!!”


    男子赫然一驚,“你……”


    “夜半三更出現在藥田,行蹤詭秘,言辭含糊。這影月草上裹著你的手帕,也是你親手所摘,你不是閑的無聊找人說話麽?之後劍鼎峰上三堂會審,有的是人跟你說話。”


    男子不知是不是怒極反笑,微微勾起了一邊唇角,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略微點頭,“確實,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可突然,男子也不知為什麽,似是暈眩了一般,緊蹙起眉眼,搖搖晃晃踉蹌了兩步,竟直挺挺向她倒了過來。


    江燼雪趕忙一躲,噗通一聲,男子便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到底又是哪一出?難不成這中階界麵,連流&氓招數都是這樣的層出不窮,令人防不慎防?


    她如今手裏拿著影月草,包裹的確實是男子的手帕,可他就這樣突然暈倒,她這樣算不算抓了個人贓俱獲?


    而就在這時,如風一般趕來,拔劍就護在了江燼雪身邊的是雲箬瑾,緊接著,靳閔之也從遠處趕來,手執長劍,一臉的警惕。


    唐祈雯姍姍來遲,卻也一手拎了長鞭,見倒在地上的是個男子,忽然又轉頭看向江燼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問道:“燼雪,他可對你有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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