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燼雪心中咯噔一聲,杖責三百,尋常修士可能落得一番皮肉之苦,可對於空有修為如同凡人一般的她來說,怕就得打死了。


    而這時,白宴開口道:“影月草是我采來給她的,她並不知道是出自玉鼎宗的藥田,此事她蒙在鼓裏與她無關,你們要怎麽罰就罰我,既然講究其身必正,就別遷怒無辜。”


    “我知道你是妖修,但也不能如此有恃無恐!我玉鼎宗是發落不了你,但必然將你押回半壁妖界,人贓俱獲,半壁妖界的少主也得給我玉鼎宗一個交代!”


    白宴一臉厲色,“交代就交代!小心到時候押我回半壁妖界的弟子無一回返!”


    “來人!……”


    “等等!”就在這時,大殿外突然匆匆進來個人,一邊說著話直接穿堂而入,站在了長老身旁,半晌,傳來了一聲輕笑。


    江燼雪不知這突然的變故意味著什麽,隻長長一聲歎息,想她曾經堂堂魂醫世家的家主,到了中階界麵落魄了也就罷了,如今竟被偷草的事牽連得難以自保。


    如果再無轉圜的餘地,那她隻有……孤注一擲了。


    江燼雪向白宴使了個眼色,又看了看他手腕上的捆妖索,如果她有機會解開捆妖索,一起逃走,一定要機靈點兒!


    白宴一臉的質疑,卻沒其他好辦法,微微點了點頭。


    然而,他們就在這大殿中站著,又過了半晌,長老的聲音再度傳來,硬朗的男子聲音卻不再那麽威嚴,“那還真是巧了。”


    什麽就巧了?江燼雪想抬頭看看,但是……這話聽口氣應該不是對她倆說的。


    而之後,長老突然就轉了口風,朗聲道:“行,那就都散了吧。我自會去向宗主稟明,反正影月草也未曾流失在宗門外,就當是我劍鼎峰的弟子替藥影峰采了藥,沒什麽大不了的。”


    江燼雪滿心的疑惑,剛才還說要嚴懲呢,這片刻間又說沒什麽大不了了?


    這玉鼎宗中,誰會為她說情?


    話音落下,大殿中的管事就起身三三兩兩離開了,緊接著,長老也從上位走了下來,卻徑直從江燼雪身旁走過,也沒多說什麽就出了門。


    那說是都散了,包不包括她和白宴?他們是不是也能走了?這到底……


    正在這時,方才進門的人走了過來,一身淡青色的長衫,款步站定在江燼雪麵前,突然,又是一聲忍俊不禁的輕笑。


    方才就是這一聲輕笑,是這個人給說了情?


    “江燼雪?”


    江燼雪:“……”她在垠雲界會有熟人麽?聽著也不像是殷舊溟。


    可當她抬起頭,還是愣住了,雖然已經過了近百年,但麵前的人幾乎還是她幼時記憶中的模樣。


    眉目淡雅,如冰似玉的麵容染著親近,倒不似她年幼時見過的那般清傲,她真的沒想到,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遇見來自蘭赦界的熟人,而他……不應該會在垠雲界。


    “雲箬瑾?!”


    雲箬瑾淺淺一笑,“我還生怕認錯了人,好在我臨飛升上界的時候,在界碑處見過你一次。”


    江燼雪仍舊愣著,仍舊難以置信,界碑處?沒錯,她最後在界碑入定突破的時候,據蘭項雲說,雲箬瑾也恰巧突破飛升離開蘭赦界,途徑界碑,還贈予藥品替蘭項雲療傷來著。


    那他……不該是去東天界麽?


    雲箬瑾解了白宴手上的捆妖索,一邊道:“我聽弟子稟報,說是你江燼雪和一個叫白宴的妖修偷了藥田裏的影月草,本以為是重名,本以為……你身邊的妖修也是化名。”


    “我們後來分開了。”江燼雪微微垂了眼眸,知道雲箬瑾在界碑應該見過君鸞辰。


    但她不明白的是,雲箬瑾見過君鸞辰的樣子,卻不一定知道姓名,如果他以為是君鸞辰與她在一起,為什麽會覺得白宴是個化名?


    那就是說,他在垠雲界見過君鸞辰?


    而這時候,白宴被鬆了綁,揉著手腕忿忿看向江燼雪,“早說你在玉鼎宗有認識的人,還是個能說話管事的,至於上來就用捆妖索麽?”


    江燼雪眉梢一厲,“你還有臉說呢,說好替我采影月草,結果呢?自己去偷犯蠢不說,還要連累我,如果不是遇見他,我恐怕就得死在這了,拿命換來的影月草,是不是該把靈玉還我?!”


    白宴梗著脖子道:“嘁,找到新靠山說話就硬氣了?不是你拽著我衣袖求我的時候了。”


    “那也好過你滿口規矩大道理,說我是流&氓,偷東西就不算流&氓了?!”


    “反正靈玉不還!”白宴強硬道,可終是理虧,癟了癟嘴道:“看在你夠講義氣的份上,我頂多費些周折,給你找個能便宜點兒買到養魂丹的地方。”


    江燼雪忿忿恨道:“一棵白菜也能鑽錢眼兒裏去!”


    “就鑽了!怎麽著?!”


    雲箬瑾淡淡笑著,等兩人爭執歇下,才開口問道:“按理說,以你的醫術造詣,遠不該在玉鼎宗做個采藥的外門弟子,怎會落得這般境地?”


    江燼雪歎了口氣,一聳肩,“那就說來話長了,現如今能做個采藥的外門弟子都算幸運,結果……你也看到了。”


    雲箬瑾看了看白宴,無奈笑著搖了搖頭,“也不是什麽大事,隻不過近來影月草越來越稀缺,宗門上下也越發的謹慎。”


    白宴瞬間找到了理由,“看吧,其實偷點兒影月草沒什麽大不了,隻能怪他們小題大做,你氣運低倒黴也怪我?”


    “我遇上你這棵白菜氣運就一定會出問題!”


    “好了,此事確是我宗門度量小了些。”雲箬瑾還在試圖打圓場,又轉移了話題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那如果你不急著去往別處,去我院裏談吧。”


    …………


    雲箬瑾的院子,在劍鼎峰一處背風的竹林間,院子不算小,三進兩廊,卻顯得很冷清,據說,現如今整個院子隻有雲箬瑾和他手下的兩個弟子居住。


    誰能想得到,本不應該出現在垠雲界的雲箬瑾,竟然早已投入了垠雲界玉鼎宗門下。


    但他能在短短時間內成為劍鼎峰上管事之一,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曾經身為藥醫世家的家主,醫術藥術的造詣毋庸置疑,而一身劍術在蘭赦界也算得上出類拔萃。


    簡而言之,雲箬瑾就是那種劍修裏麵藥術造詣最高的,藥修裏麵劍術最精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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