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那又如何?人讓你給帶走了啊。”蕭天衍略帶些苦惱道,“要說我東天界好不容易能上來一個魂醫,卻被你給搶了,那損失歸損失,你我交情也不淺。可偏偏枯芯禪師不願放手,近來天天就守在我麵前念經,從不動明王經一直念到大悲咒,天天念得我頭疼,說什麽三千有道,眾生所循,江燼雪本就該是他的弟子,卻憑白棄了直屬界麵,被個妖修拐走了,那就是我這個界主失職啊。”


    君鸞辰無動於衷,“她是我的正妃,不會再去往東天界。”


    蕭天衍愣了一下,有點兒難以置信,提醒道:“她可是個佛修,據聽說還提早入了律宗,你不是最討厭律宗佛修,幾句謠言就能來屠一波的麽?而且……你這又要屠她師門?”


    “她修哪一道都無所謂,她是我的正妃。”君鸞辰一語篤定。


    看來是沒戲了,蕭天衍也不願深究君鸞辰怎麽就看中了律宗佛修的江燼雪,雖然挺好奇其中過程,但是明顯,從君鸞辰嘴裏他從來摳不出什麽有意思的故事,半點兒可能都沒有。


    “那這樣,你的王妃,我肯定不能說強行帶走了,你讓她修書一封給枯芯禪師,謝過也好,婉拒也罷,把話說明白了,也省得枯芯禪師還在東天界等著念我呢。”


    君鸞辰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她如今下落不明,我也在找。”


    蕭天衍略有點兒詫異,“吵架啦?她離家出走了?”


    “希望是如此。”君鸞辰語氣染著黯淡,他一路尋到聖顯峰,可其實已經不抱什麽希望,如果江燼雪蓄意甩了青沂,她隻身一人跋山涉水,根本不可能這麽快到達聖顯峰。


    可這一路上,他仔仔細細的搜過,並未見有江燼雪的蹤影,此時此刻,他已不敢期望別的,隻希望確實是江燼雪夠聰明,不想見他就能成功避開他,那最起碼意味著她還安然活著。


    他不敢想,沒有半點兒自保能力的江燼雪,如果是被人偷偷擄走,所遭遇的會是什麽,他甚至不敢想,江燼雪是不是還活著。


    然而,如君鸞辰所料,江燼雪沒在聖顯峰,梵罡不敢有一人遺漏,就連分神期門人的閉關之所,也讓君鸞辰在外細細探查過了,整個聖顯峰沒有再能藏人的地方。


    “如果他日有個女子,從下界便修入了律宗,速命人向我回報,必有重謝。”


    “是。”梵罡趕忙應著,眼見著君鸞辰與蕭天衍離去,這才深深鬆了口氣。


    而直到空寂無人處,君鸞辰才停了下來,看向蕭天衍問道:“你此次來所為何事?”


    蕭天衍笑了笑,眉宇間染著豁朗舒鬆,“我就知道,妖就是妖,絕對跟人不一樣,既然知道我來這一趟不是專門為了討回江燼雪,要麽你再猜猜?我這次來到底為了什麽事?”


    君鸞辰冷瞥他一眼,“沒空。”


    “別噎人噎得那麽痛快,就好像事不關己似的。”蕭天衍揶揄了他一句,“這麽說吧,你什麽時候才能把這一個境界修上去,正式成為半界妖王?”


    “不知道。”


    蕭天衍略顯詫異,“不可能吧,重修而已,總不可能一點兒把握都沒有?還是說,你王宮那邊出了問題?”


    君鸞辰的臉一直陰著,“我要先找到她。”


    蕭天衍有點兒愣,眨了眨眼,他認識君鸞辰一千多年了,一心喜歡君鸞辰的女人他是聽了不少,可怎麽就從來沒發現他還是個情種呢?


    沒關係,他可以抽空去問問沉玉。


    “你垠雲界這麽大,比我東天界都大出數倍去了,想找個人如大海撈針一般,如果一直找不到呢?”


    君鸞辰沒說話,微微側了臉似不願麵對這個問題,“你到底來幹什麽?”


    “提醒你小心一點兒。”蕭天衍照直說了,指了指天上,“我得到一些消息,上麵,這千百年來還是挺熱鬧的,先是有個莫名其妙的修士,一路逆天能修到了大乘期圓滿,距離登天隻有半步之遙,卻遲遲得不到天道認可,鬧了個翻天覆地,最終化了地仙。又有與垠雲界和東天界同屬的縐川界遭了屠界,中階界麵遭屠界萬萬年也未曾有過,據說也是什麽邪穢遍地,修士間自相殘殺,等到屠界的時候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而這近幾十年裏,蘭赦界也出了問題,我總覺得,上麵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殃及池魚了?”


    或許這大三千界若中出了問題,誰也管不著,其他界麵的事更可以高高掛起,但垠雲界和東天界都是同一個直屬界麵,直屬於上麵的珩豐界,總有一天,蕭天衍會與君鸞辰去往同一個高階界麵。


    他們都知道,所謂修行並非僅僅靠努力那麽簡單,物競天擇也是事在人為,說不好聽就是狼多肉少,屠一界眾生可以奪去多少氣運,上麵的人比他們算得更清楚。


    說白了就是,如果不努力的往上爬,在高階界麵修士的眼中,他們這些中階界麵的修士,也如同與他們分了羹擠了大道,虎視眈眈看著他們這群眼中釘,隻苦於沒有借口罷了。


    這一點,君鸞辰自然也明白,且不以一界論,僅他與蕭天衍這樣的身份,上麵一界的掌權者,恐怕是希望他們永遠也沒有飛升上去的機會。


    如果說中階界麵各大門派還是歡迎低階界麵上來的修士,收納以振興宗門,光耀門楣,擴大勢力,可大道越走越窄,人心也就越狹隘。


    低階界麵不同於中階界麵,而高階界麵,又是另一番風氣。


    “垠雲界不會被他們抓到機會,半壁妖界仍在我手中,若有人蓄意穢化這一界,我大可傾盡所有妖修,也不會讓上麵的人下來插手。”


    蕭天衍高高抬起了眉,“如果他們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呢?別忘了,你君鸞辰這一邪神遺脈,是福也是禍,你若氣性上來了,屠一兩個宗門上麵不管,但你如果真的以半界之力傾軋另一邊……到那時候,對於上麵的人來說,興許就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了。”


    君鸞辰語氣淡然,“若當真要做,又怎能讓他們抓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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