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鸞辰握了握她的腰身,忽然又笑得分外滿足,“你已經為我破了心魔,能得你如此,就算無力回天……”


    “既然能明白我看破心魔是為了急於救你,連昔日耿耿於懷的事都放下了,如果你等不到我竭盡全力就放手……君鸞辰,你再給我鑄成一個心魔,就別怪我有朝一日追到垠雲界去鞭屍。”


    …………


    梵迦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十幾天,那段時間宅院裏分外的寧靜,寧靜到聆風總忍不住偷偷去看看江燼雪。


    他說是什麽都不懂,但也明白如今的形勢總也不樂觀,江燼雪信誓旦旦要救君鸞辰,這些日子裏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房裏閉關,他去看江燼雪,見得最多的倒是君鸞辰。


    隻偶爾,他能見到君鸞辰尚未拭淨殘血的嘴角,偶爾見他靠在院中的廊柱上,幾乎仿佛強撐著一口氣,這些,君鸞辰都不會讓江燼雪看見,他卻看見了。


    梵迦幾乎已如脫胎換骨一般,那暴漲的修為幾乎折磨了他長達半個月,一寸寸碾碎他的經脈,可強悍的妖力又將經脈重新塑合,更何況,那元丹本就不是他的,甚至與他並不同宗同屬。


    通常而言,如果妖修間相互敵對廝殺,奪了對方的元丹確實可以吞噬以助漲修為,但那是本著自己的元丹還在,可如今,他是徹底換了一顆。


    這之間到底會有多少差距,連梵迦自己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隻佛鳥孔雀。


    “主子呢?”梵迦艱難睜開眼,第一句話便問起了江燼雪。


    “還在閉關,她最近……還好。”聆風不知還能說什麽,相比起梵迦還能把元丹給了江燼雪,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她有說過什麽麽?”


    “大體沒有,隻說,等你醒了,要去趟界主正宮。”聆風簡單明了說完,突然問了一句,“梵迦,我們都盼著君鸞辰趕在主子修成之前死了才好,但是……如果他死了,主子會怎樣?”


    梵迦麵色忽然陰沉,瞥眼道:“你想說什麽?”


    “如果他死了,主子就能安然愉快的活下去了麽?”


    “如果他安然愉快的活下去了,那就意味著江燼雪哪怕利用補天戒助漲神魂之力,也要將幾乎全部的神魂都給了君鸞辰。聆風,你的神魂也傷過,不談神魂殘缺,修為不進,神魂有損傷的日子,你覺得能安然愉快麽?”


    聆風知道,自己一向說不過梵迦,神魂隻要受損,如同總也不會愈合的傷口,除非有魂醫出手,要麽就得等著經年累月,神魂自行修複,如果將幾乎所有的神魂都給了別人……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很可能無法想象。


    “那麽……你的元丹,也就是舍利,打算給她麽?”


    “為什麽不給?”梵迦看向他的表情,明顯覺得他廢話多,“隻要她能修成律宗佛修,哪怕隻是堪堪能飛升出蘭赦界的境界,她也不會再有仁心救人,更不會救有情牽絆之人,如此……隻算是犧牲了白莫一身修為,到那個時候,君鸞辰是死是活,她都能安然愉快的活下去。”


    “可是,如果她連君鸞辰都不救了,那還是不是你我甘心追隨的……”


    “聆風!君鸞辰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聆風搖了搖頭,“沒有,他素來不會與我說什麽……”


    “那就收起你這些蠢話,你不願殺他也就罷了,大不了我自己動手……”


    可突然,門外傳來了江燼雪挑調拖長的聲音,“呦,沒想到啊,換了一顆元丹竟然能如此神奇,梵迦,先不說別的,你的膽子可是跟白莫有一拚了。”


    梵迦瞬間咬牙看向聆風,他是剛醒來還有諸多不適未曾警惕,可聆風是死的?!


    江燼雪推門進來,臉上帶著笑容,施施然走到床榻邊,伸手探向梵迦手腕的脈,口中嘖嘖有聲,“果然就是不一樣啊,結丹後期的妖修,說話連底氣都分外的足,你方才說……要親自動手幹掉誰?”


    梵迦微微別過臉,他就算想撒謊都找不到說辭,這蘭赦界中,他還想幹掉誰?


    “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覺得不適?”江燼雪笑著問道。


    “還好。”梵迦艱難撐著坐起身,忽然看向江燼雪,愣了一下,“築基期大圓滿?”


    “沒錯,我這可等你等了好幾天,你要再不醒,我就得走了。”江燼雪說著,向梵迦伸出手來,“白莫報的恩我雖說受之有愧,但如今權衡利弊,我說服不了自己去物歸原主。隻當是我江燼雪欠了你和白莫一份天大的情,你那顆元丹,能不能給我?”


    梵迦沒想到江燼雪竟然還會先問願不願意給她,隻毫不猶豫從袖子裏掏出那顆碧綠的元丹放在她手中,“你要去哪兒?”


    “去趟皇極山,那裏是雪狐白莫的本家,終年積雪冰寒,我打算去那裏用天霖丹直接突破境界,事不等人,我稍後就啟程。”


    關於修煉,梵迦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可又問道:“之前你離開那幾天,蘭項雲曾派人來傳信……”


    “等你覺得身體無礙了,和聆風去一趟界主正宮吧,問問蘭項雲到底有什麽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就讓他寫封信,無非應該是蠱神世家可能有什麽動靜。你告訴他,如今勢態並不樂觀,別指望我一個人怎麽去琢磨著力挽狂瀾,他是界主,這一界存亡的事,我有能力必定會幫,但現如今顧不得,那就他自己先看著辦。”


    江燼雪利落說著,將那顆碧綠的元丹收進了銀玉鐲子中,至於怎麽煉化元丹成為真正的舍利,又怎麽將舍利煉成法相金身,律宗那份傳承裏她已經看過好幾遍了。


    可這一番話,讓梵迦覺得哪裏不對,微微皺了皺眉,“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事關東天界要來屠界,你也……?”


    “可以這麽說。”江燼雪痛快點頭,“說再明白點兒,就是蘭赦界的事我暫時不過問了,去皇極山閉關,誰也別來打擾我。你們到了界主正宮,如果得知就是這麽件事的話,就暫時留在蘭項雲身邊,看能不能幫得上忙,不用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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