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鸞辰閉著眼,麵容冷然,“總也是為男人披過嫁衣,示於眾人麵前。”


    哦,這就是傳說中的眼裏不容半粒沙子。


    江燼雪是挺想領情的,君鸞辰這是在為她的聲譽著想,畢竟世人嘴亂,傳來傳去免不了就成了她嫁人未遂,攀附權貴也未遂。


    可她仍舊覺得,君鸞辰管得稍稍有點兒寬。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家是不是那種家大業大,家規又極其森嚴的那種?”


    “是。”君鸞辰半點兒沒猶豫。


    “那難道說,替你家人醫病的醫者,也得是那種三貞九烈,不能有半點兒不淨流言的?”


    君鸞辰不明所以的一聲輕笑,“如果我說是呢?”


    江燼雪停了手中的刻刀,認真道:“那你家人活著也忒不容易了。”


    “為何這麽說?”


    “你想啊,找個醫者還這麽多講究,萬一尋不到合適的,那不就是和自己的小命過不去麽?”


    君鸞辰緩緩睜開眼,眸光略有深沉看向她,“在你看來,你於我而言,隻是個醫者?”


    “那不然是什麽?”江燼雪隨口問道,還挺奇怪,她於他而言不是醫者,還能是什麽?


    她本來還想說,要求什麽身心潔淨,這就是以身相許的前提嘛,可她又答應過了,不再玩以身相許這個話柄。


    馬車晃晃悠悠的,臨近龍昭城,道路平坦了不少,倒也不至於顛簸。


    君鸞辰看向她的目光很專注,那種……似能將她戳個窟窿般的專注。


    “你難道未曾想過,我要你救的人,必然是垠雲界的人,中階界麵,最低修為也在元嬰期,最高要至分神期。那神魂之強大並非你能想象,縱有補天戒在手,你能救一人,但未必能全身而退?”


    江燼雪癟了癟嘴,也認真看向君鸞辰,認真問道:“你非要讓我看清現實,我要替你去救人,便是一命換一命?你非要讓我看清自己的身份,於你而言並不是醫者,而是……我自己就是那顆濟世救人的仙丹,並非靠什麽醫術?”


    君鸞辰靜靜看著她,“如果我說是呢?”


    江燼雪默默低了低頭,其實沒有如果,本來就是。


    這或許就是君鸞辰不信任她的原因?


    畢竟不管換做是誰,都不會心甘情願拿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連佛祖都不一定做得到。


    雖然她是答應了君鸞辰,但性命攸關的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一個承諾無論如何也抵不上命重要。


    她可以蓄意佯裝奪不回家主之位,拿不回補天戒,也就可以理所應當沒辦法幫君鸞辰救人,為了自己的小命,家主之位又算得了什麽?


    更甚至於,她就算拿回了補天戒,如果硬著頭皮說什麽都不肯兌現承諾,君鸞辰除了罵她言而無信,除了刁難恐嚇她一番,又能拿她怎麽樣?


    這世間這麽多遭罵的無恥之徒,背信棄義的下作小人,不還都還好活著麽?


    江燼雪還是挺認真考慮了一下,畢竟她沒有開口豪言壯語,臨陣就犯慫的好習慣,一番權衡,諸多思量,最終還是重重一點頭,“仙丹就仙丹吧,反正我的修為估計破不了結丹期,總有那麽一死。隻要你家人別那麽挑我已經壞了名聲,要是耿耿於懷我沒有三貞九烈不夠潔淨,我也沒招了。”


    可她已經下了這樣的狠心,君鸞辰還是沒有放過她,繼續問道:“如果到那時,你已經突破結丹飛升元嬰,正式踏入長生大道?”


    江燼雪的臉頓時一垮,異常悲憤低頭看著他道:“你真的是要逼我反悔了才開心?”


    正式踏入長生大道誰不想?凡人修行能夠飛升至元嬰,那才是正式脫離凡俗世界的開始,宛若重生一般,誰會想要剛剛重生就死?


    可豪言壯語已經說出來了,這還沒臨到眼前就犯慫……


    而君鸞辰仍舊追問,“你會反悔麽?”


    江燼雪很糾結,雖然還未擺在麵前,但這個話題著實太過糟心,就不等同於問她,有個死的機會擺在你麵前,你死是不死?


    半晌,她才長長吸了口氣,問道:“你那家人,於你而言很重要?”


    畢竟之前說死就死,說不死又不死的,能不能不很重要?


    又或者說,她真希望君鸞辰別將她當成個救命仙丹什麽的,她與他總也有點兒交情了,咱不那麽落井下石,非要分清個遠近親疏不行麽?


    然而,遠近親疏就在眼前出了分曉,君鸞辰一點頭,“很重要。”


    江燼雪瞬間有點兒崩塌,但也不得不麵對現實,雖說有種被他綁架的感覺,但做人的根本,她還是有的。


    “你掉了一個境界的修為帶我出三途河界,若等旁人來救,恐怕我能出來就已經壽盡終老了。我此生若說沒什麽大的心願,但能奪回家主之位,把該報的仇報了,也算得償所願,自此了無牽掛。你君鸞辰救我一命,我還你一命,就算你要救你幾十房某個小妾,隻要你覺得劃算,這條命我就還給你。”


    說完,江燼雪還加了一句,“不要再引誘我反悔了,不然我立馬反悔給你看,我這點兒良心時有時無,好自珍惜。”


    君鸞辰看向她的目光異常寧靜,深邃的眼眸卻並不空洞,他似乎在審視她這番話是否可信,又似乎對她的答複不很滿意。


    “當真了無牽掛?”


    江燼雪頓時一攤手,“好了,我反悔了,你可以安心睡了。”


    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別說江燼雪有沒有反悔的餘地,君鸞辰早就沒有餘地了。


    他已經將一切利害關係挑明,試探也試探到了底線,如果說這叫卑鄙,他試探出了江燼雪的良心,卻沒試探到她的心思……


    “把桌子收了。”


    江燼雪看了看手中已經刻得差不多的血痂,倒也用不著桌子了,就將所有東西都收進了銀玉鐲子中。


    而隨後,就見著君鸞辰解了腰帶,開始脫衣服。


    這是做什麽?感動了?


    感動到無以複加,先行肉償給她點兒利息定金什麽的?


    看來她的命還真的挺值錢,讓他覺得一個境界的修為都算不了什麽,幫她報仇也是順道的事,不管給她多高的權勢地位金銀財富,那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所以他是覺得肉償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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