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君鸞辰靠在她身上的身體沉了沉,低聲道:“先離開這。”


    江燼雪點了點頭,看向周圍一地狼藉中,仍舊呆若癡傻的江家人。


    而方才,江明啟和那山賊首領一起站著,狼群撲上來的時候,淩空咬斷了山賊首領的喉嚨,飛濺的血噴了江明啟滿頭滿臉,他如今也是傻的。


    “收拾一下,我們盡快趕到前麵的鎮子落腳,必須快!”江燼雪一聲發話,用了幾分勁力,喝醒了周圍呆滯的江家人。


    眾人如夢初醒般戰戰兢兢從地上起身,看看周圍一隻隻端坐的狼,幾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動作卻分外的麻利,恨不得飛一般離開這裏。


    而江明啟也站起身來,倉皇擦了擦臉上的血,幾乎連滾帶爬就往他乘坐的馬車奔去。


    “梵迦,給我把江明啟捆了!”


    梵迦閃身過去,利落從袖中抽出一根麻繩,絞了江明啟的雙臂,三兩下捆了個結實。


    江明啟一邊掙紮一邊喊道:“你……你大膽!我是你的三叔,你爹的親弟弟,你敢如此對我……”


    “你的賬,之後我必定與你清算,你急什麽?!”江燼雪冷眼看著他,再度吩咐道:“如今馬車隻有一輛,沒有他的份。在場的江家人給我聽著,不管這路上還要死多少人,都不會影響我出嫁。如果不肯安分做事,我就索性都把你們都捆了,也勢必讓你們給我送嫁到界主正宮!”


    “江燼雪,你個惡毒的賤女!殘害親係,不敬親長,大逆不道……”


    梵迦一揮手,禁了江明啟的言,回頭又分外抱歉看向江燼雪,他沒想到,江明啟身為江燼雪親近的長輩,憤慨是當然,可竟然就這麽當著眾人的麵,辱罵起江燼雪來。


    江燼雪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江明啟從一開始來,就沒打算讓她平安嫁入界主的正宮,雖然他與山賊勾結沒有切實證據,可也早就撕破臉了,早罵還是晚罵,都沒有什麽區別。


    而直到這時,修染表態道:“我護送你們到前方鎮子落腳。”


    …………


    狼群不可能一路隨行,但有了修染在,一路絕不會再有什麽凶險。


    經這一番陣仗,送嫁的隊伍已不是慘淡淒涼能形容。


    江家人各各戰戰兢兢如被嚇破了膽,拉車的馬之前也被嚇癱了,之後又驚得不停發狂,直到用了妖法才強行安撫下來。


    四個大箱子的嫁妝自然沒被搶去,隻染了些血跡泥汙,洗洗幹淨重新抬著。


    唯有拖著聶瑬軒棺槨的馬車尚算安穩,隻是這樣的送嫁的隊伍,從一開始就很詭異。


    大道上人來人往,過往的人紛紛側目,甚至大多數人忽略了那四個朱紅色大箱子的嫁妝,皆以為是送喪的隊伍。


    江燼雪一行人遇襲的地方距離城鎮並不近,縱然腿腳再快,行進得仍舊緩慢。


    直至夜幕降臨,仍舊沒有路過村鎮,隻能在大道旁的一條小河邊過夜。


    河邊燃起了篝火,江家十幾個人圍坐在火堆邊,啃了幾口幹糧,各各如驚魂未附般默不作聲。


    修染遠遠避開人群,獨坐在一塊大石上,遠遠見江燼雪向他走來,倒也一點兒沒顯出意外的神色。


    此時此刻,他更加關注的,或許是馬車裏那個尊貴的妖。


    “他傷勢如何?”修染徑直開口問道。


    江燼雪一邊揉著仍舊發酸無力的手臂,聳了聳肩道:“不清楚。”


    修染微微皺眉,“你是醫者。”


    “我是醫者,但我不是神仙。”江燼雪悵然一聲,背靠了大石揉著手臂,“他不肯讓我碰他,打從上了馬車,他那臉上就滿滿寫著幾個大字,別碰我,再碰我要叫了……我能怎麽著?”


    修染有點兒難以置信,恐怕是還不了解從三途河界回來之後的江燼雪,狐疑著看了看馬車的方向,似乎硬生生接受了君鸞辰能說出那種傲嬌言辭的事實。


    然後,一番沉吟,轉化成了一句比較嚴肅的說法,“他無法信任你。”


    江燼雪點了點頭,也不試圖反駁這樣的說法。


    畢竟當時君鸞辰舊傷複發,她雖說不是包治百病的神醫,可讓她查看一番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但君鸞辰偏偏就是不肯,那一身生人勿進的氣息,再加上那副困獸般的警惕,仿佛她隻要敢碰他一下,哪怕隻是看看他的傷,他都會撲過來咬她。


    這都足矣證明,他真的不信任她。


    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麽,但她尊重每一個傷患諱疾忌醫的意願。


    不過,她來找修染,並不是來討論這樣深層次的想法,而是來滿足自己好奇心的。


    “我看你對他倒是頗為恭順尊敬,你應該知道他的原形是什麽?”


    修染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搖頭,“他若不肯相告,我也必然不能泄露。”


    江燼雪翻了他個白眼,“妖修原形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也不是什麽至關重要的,你這樣事無巨細的百般維護,顯得很狗腿你知道麽?”


    修染顯然把她的話當真了,頗有為難猶豫了一下,仍舊點頭道:“他的身份尊貴,這般維護,也不為過。”


    江燼雪深深歎了口氣,曾經修染在她身邊的時候,話是最少的,然而今日再見,說了那麽多話已是不易,但句句都在維護君鸞辰,讓她一時間不知再說些什麽好。


    如果讓他知道,她曾有機會收君鸞辰認主……


    “不要試圖以引魂沉香收他為妖使,那後果並非魂醫世家能承受得起,恐怕屆時,整個蘭赦界也難逃牽連。”修染嚴肅告誡道。


    江燼雪默默低下頭,微垂眼眸看著自己搓動的指尖,是啊,代價承受不起,那君鸞辰中了引魂沉香,還是她給泄的火,就沒地方說理了唄?


    然而,修染又道:“你如今能與他相識,不管他向你索求什麽,是福非禍,你若能把握此次機會……”


    “白眼狼!那隻妖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在這顛倒黑白?!”突然,梵迦一怒出口,邁步向這邊走來。


    修染看了梵迦一眼,眸中狂傲乍現,“我不過幾句忠言,告訴你們莫要怠慢了他,引來滅族之禍,別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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